第十五章
愛是無辜的風箏拉扯最在乎的人 情已逝我還在註定一個人流浪 愛是斷線的風箏掙脫一開始的夢 黑暗中一步步的墜落紅塵 曹格《無辜》 聽著陳奕迅的《床頭燈》,我翻身下床。 我已經連續失眠了好幾個晚上,心頭總是悶悶的,可是卻又找不出原因為何。 穿上外套,我準備出門買瓶牛奶。 出了家門,我走到鞋柜前,打開那屬于我和父親約定的格子,三包信封依舊原封不動的躺在那兒,看不出絲毫曾經被人移動過的痕跡。 我的心頭頓時涌上了許多不安,甚至就連心臟的跳動也莫名加快。 于是,我決定改變目的地。 走在無比熟悉的這條街上,我的情緒卻更顯黯淡。 這是我跟溫馨成長了十八年的街道,我們天天經過這棵櫻花樹,每次經過時我總是很高興的跟溫馨說我們好像日本女高校生,而溫馨總是以鼻子冷哼我一聲做為回應。 在更前面一點的早餐店主人養了一隻法國斗牛犬,不管是夏天還是冬天總是喜歡給他身上穿件厚厚的衣服,我跟溫馨都認為這樣簡直就是在虐狗,所以每天早上我們總是趁老闆忙碌時偷偷將他身上的衣服給脫下。我覺得那狗狗一定在心里感激我們不下百次了。 隨著離「家」的距離越來越短,我的腳步越加沉重。 我有點迷惘,可是我不敢反問自己:為什么要到這里? 因為我知道一旦我脫口問了自己,我便會想到千萬個藉口讓自己走回頭路。 于是,我以上排牙齒咬住下嘴唇,將臉埋入圍巾里,低頭繼續往前走。 當我按下門鈴時,我就知道再也無法挽回了。 過了不到一分鐘,有一個身形憔悴的女人前來應門。 「你!」女人看到我滿臉盡是驚訝,說不出話。 「請問,我父親在嗎?」我刻意忽視她的驚訝。 「你怎么還有臉站在這里?」女人突然用盡全身力氣對我吼叫。 「你把你爸害的還不夠嗎?」她越過門用力地將我推倒在地。 「我…」我完全搞不清楚狀況,躺在地上。 「要找你爸自己去醫院!」 「不要再來這里了!難道非得要真的死了一個人你才要罷休嗎?」女人關上門前用凄厲帶有哭腔的聲音說。 我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又嘗試壓了幾次門鈴,卻再也沒有人回應。 我摸了摸我的嘴唇,有些撕裂的痛楚,觸摸嘴唇的手指都給染上了血水,我的嘴唇不自覺地被自己給咬傷了,我用圍巾隨意地抹掉。 此時,我看見了隔壁鄰居打開一小道門縫正看著我。 「婆婆,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溫暖?!刮疑锨霸囍一仄牌诺挠洃?。 婆婆微微地點了點頭,眼神盡是為難,以及…一些些的恐懼? 「婆婆,你知道我爸爸發生什么事了嗎?」我問。 婆婆轉身進了屋內,出來時手中多了三、四張衛生紙,遞給我。 我摸了摸我的臉頰,才發現剛剛被推倒時一滴眼淚都沒掉的我,現在滿臉都爬滿了淚水。 「你爸爸現在在醫院?!?/br> 我舉步維艱的走進婆婆跟我說的醫療大樓,向柜檯報了父親的姓名,那護士正忙著修自己的指甲,甚至頭連抬都沒抬就隨意的以手揮了揮一個方向,然后報了個數字給我。 「你爸爸現在的女朋友到處跟鄰居說是你姊姊害的,可是婆婆我覺得奇怪,溫馨這小女孩我從小看到大,每次經過這里總是很有精神大聲的跟我問好,還會關心我穿的暖不暖,不像是那個女人描述的那樣?!?/br> 我將左手手掌用力地握住右手手掌,止不了顫抖。 我推開門,深呼吸,吃力地拖著雙腳走進病房。 「你說你不知道你爸爸怎么了?怎么可能?」 眼前的景象,教我腿軟跪坐在病床前,我的雙手劇烈地抖動著,我試圖以手摀住口,不讓自己哭聲宣洩出來。 可是我沒有辦法抑制自己的哭聲,我緩慢的爬到了父親的病床旁,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自己身體撐起。 我不敢碰到父親的身體,手指顫動的在父親身體上空游移,我的眼淚一滴一滴灑落在父親的臉上、脖子上、胸口。 而父親卻始終沒有反應,緊閉雙眼。 「你父親給你姊姊傷成植物人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