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就這樣,各自的男女主角和第一女配角,各自過著原本屬于自己如常的生活,黎若專心在舞臺劇、兒童戲劇方面,每次和張明合作舞臺劇創作,兩人激發的點子,把一齣從無到有的戲劇,精緻的、生動地、貼近人性的呈現出來。演員們認真燃燒自己的生命,詮釋著劇本中的角色,并且賦予它靈魂,那些人物們就像宇宙循著上帝的手自動地運轉著,活在屬于他們自己的世界哩,成、住、壞、滅,不管臺下有沒有觀眾欣賞,舞臺上的生命依舊認真地活著,演著它自己。 每創造出一部作品就好似母親生下孩子般的感動,同時還有成就感,那種感動在創作者的心中是巨大般無限的美好,黎若亦復如是,張明也是如此。 黎若和張明合寫劇本,就好像兩個實力高深的棋手譜成一局又一局奧妙的棋局,所產生的感動和火花,讓兩人之間的關係越來越親近、越來越親密。 張明高興地用力親了黎若的臉頰一下,在劇本寫好,兩人百看不厭似地滿意著這樣的劇情誕生。 「黎若,你真是我的謬斯女神,安娜塔西亞若沒有你,絕對寫不出這樣完美的劇本?!?/br> 「哪有,你才是這齣戲的大功臣,我只是說出我的想法,這部作品百分之八十都是出自你手?!?/br> 「可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對我而言同樣的也很重要??!」張明深深地看著黎若說。 黎若不說話了!看著這樣深情的張明,黎若心中想著,她和他應該是一對的?不是嗎?劇團其他的演員也都這樣看著她和張明之間的曖昧關係。即便她和張子強交往,團員們總是認為她終究還是會和張明在一起。因為,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就是張明了。張明甚至比她自己還了解她。 可就是因為太了解了!她和他在一起太理所當然了!理所當然到讓黎若覺得這不是愛情,這是親情或是深厚的友情吧!反正不會是愛情,黎若這樣想。 其實她的理智告訴她,張明是個好男人,為什么她就是不想? 她真的不知道。不知道。 連她也不了解自己,反正沒關係,這不重要。 演戲比較重要,創作比較重要,其他的,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黎若埋首在戲劇里,渾然忘記了現實中的自己,那種把自己忘記,就不會有煩惱的感覺,挺好的!至少她可以因為這樣把張子強忘掉,也可以把心痛忘掉,只要忘記了自己。 雖然演戲很快樂,可每當戲謝幕之后,脫掉演員角色面具之后,一個人在夜深人靜只剩下自己的時候,濃烈的寂寞便像海潮般地襲上心頭,把整個心都吞噬掉、侵蝕掉的感覺,令人感到難以忍受。就算身處在一群熟識的團員之中,這種寂寞感還是會有,只有和張明在一起創作的時候,才沒那么強烈。 現在黎若只要一想起張子強,就會流眼淚,愈是甜蜜的回憶,想起就愈是苦澀。她說過相信他、要等他的,可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她在內心深處還是會考慮到,萬一張子強選擇的是那個模特兒,那個長得像白雪的模特兒,那她要怎么辦?幾天前,電視廣告突然密集地出現那名模特兒代言的廣告影片,她真的是很美,美到不像是這個世界上的人,白雪公主的代言人真是實至名歸。連黎若身為女人也被黎恩的美吸引住目光,她當時看著咖啡廳外液晶電視上的螢幕,沒有知覺,眼睛除了盯著電視螢幕,身體像是僵掉,一動也不動。 黎若有種恍惚的感覺,張明正結完帳,拎著兩杯熱咖啡和小蛋糕,順著黎若的眼神看去,張明也驚訝了幾秒。 「那不是張子強公司的新游戲白雪?」張明說。 「黎若?」 「她好美?!估枞粜÷暤卣f,像在喃喃自語。 「嗯,她是我目前見過最美麗的女人,不過只有外表,不知道她的個性怎樣?」張明說。 「你對她有興趣?」黎若說。 「你知道的,我這是職業病,每看見一個人,不論男女老少,我都會想他適合演什么角色?最接近那一種角色性格?螢幕上不準,對我來說,她就只是尊完美的雕像罷了!她雖然穿著白雪的服飾,但我可以確定的是,她演不好白雪這個角色?!?/br> 「哦?是喔!」 「雖然詮釋不了白雪公主,但她本身就很接近白雪公主,所以她代言這個游戲,也算成功了。畢竟是平面模特兒,若要是來演舞臺劇,她還不行?!箯埫骼潇o地說。 「張大導演那么嚴格,她不行那誰行呢?」黎若好笑地問。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箯埫髡f完,看著黎若,微笑著。 黎若突然臉紅,「不跟你說了?!?/br> 黎若快步離去。 張明看著快步走開的黎若,小跑步跟上她,兩人一陣小小的拉扯,然后手牽著手,往劇團方向去了。 萬一,張子強選擇了黎恩,從此便把她拋棄,那她要怎么辦? 不,不會的,不會的。 在和張子強回劇團的路上黎若想著這個問題。 自從黎若和張子強協議兩人先暫時分開之后,張子強有時候都會作著一個夢,重覆做著一個相同的夢。夢見那天的場景------黎若那冷靜、明白的語調,對張子強說:「我們暫時先分開一段時間吧!等你確定了你對我的感情你再來找我,我會等你的。當我再見到你的時候,就是你已經確定了你的心的時候,除此之外,別再來找我?!?/br> 張子強在夢中,感覺到黎若強自鎮定的外表下,那顆心碎的心。 黎若在哭!她在哭!雖然她沒有表現出來,張子強就是感覺的到黎若心中的悲傷。 我的黎若總是讓我見到她快樂開朗的一面,她的悲傷、失落、無助,都不讓我看見,就算是哭泣,我的黎若也要強裝歡笑,可我就是知道她在傷心。那強顏歡笑自以為灑脫對我笑著的黎若,我看著心如刀割,我竟然傷害她這么深? 我的黎若,我并不想讓你哭泣,也不想讓你傷心呀! 『黎若,我愛你?!粡堊訌娍觳阶哌^去,抱住黎若,忽然,黎若的臉變成了黎恩的臉。 『你喜不喜歡我?子強?』場景換成公園噴水池前,黎恩似笑非笑,眼神帶著幾分認真地問著張子強。 『我喜歡你,張子強。你喜歡我嗎?子強?!?/br> 『我喜歡你,子強,我喜歡你,張子強,你喜歡我嗎?張子強?』 「我……」 黎恩摀住他的嘴,『別說場面話,我要聽實話?!?/br> 「我…..我喜歡的人是黎若?!?/br> 黎恩忽然變回了黎若,黎若卻是張平凡無奇的臉。 『你喜歡這樣的我嗎?子強?』黎若問。 忽然黎若臉上的雀斑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大到整張臉都是雀斑,就像月球表面那樣坑坑洞洞。 張子強嚇了一跳!大叫一聲! 夢醒了!張子強嚇出一身冷汗,發現自己躺在家中臥室白色大床上,臥室房門上和墻上各掛著一張動畫白雪的宣傳海報,門上的是他自己電腦繪成的白雪,墻上的則是黎恩扮成的白雪海報。張子強起身,撕掉墻上的黎恩海報。 接著要撕門上動畫的白雪海報時,看見白雪那雙酷似黎若的眼睛,他的手遲疑了,然后,張子強閉上了眼睛,把門上的海報也給撕去。 黎若、黎若、黎若、黎若、黎若….. 張子強生病了。 四天都沒來公司上班了。還好公司的員工都很認真,短期之間沒了老闆,并不影響公司整體營運。 張子強這四天都窩在房里,睡睡醒醒、醒醒睡睡。 打手機給黎若,黎若都沒接,是故意不接嗎? ‘我們分開一陣子吧!別打電話給我,等你確定好你的心情之后,再來找我,我會等你的,一直等你的,所以-----除此之外,不要來打擾我。 最近劇團里有一場年度大戲,我會很忙,忙得焦頭爛額是肯定的?!?/br> 「ok,我明白了?!箯堊訌娬f。 「拜拜!」黎若說。 「不給我離別的擁抱嗎?」張子強說。 「不了,我怕我會克制不了自己,無法和你暫時分手,你保重?!?/br> 張子強深深地看著她,眼里有著哀傷和落寞。 然后張子強走了。 黎若的心在那瞬間也跟著張子強走了。0101010101010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