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因為張子強沒有變心,依然愛黎若如昔,麻亞魔法五號使他的游戲軟體公司接到大客戶的訂單,有四個國家買他的游戲軟體發行權,進帳六億元;股票也因此升了三塊錢,不到半年的時間本只是個不到十人的小公司,要擴充分公司去大陸和美國設分部,因為要設分部,必須招募新人,這些日子張子強比較忙,和黎若聚少離多。 張子強設計了一款童話游戲軟體,名字叫做‘白雪’,靈感來自黎若,這款游戲還在測試階段,還沒開放玩家。雖然游戲軟體名叫白雪,很多場景卻相當哈利波特,職業都是魔法系居多,有煉金術師、黑魔法師、白魔法師、音樂系法師、分物理屬性和自然屬性的魔法師職業,最終任務都是要去拯救公主,在救公主之前,得先一路過關斬將,最后一關是取材自希臘神話,守門員是一位人面獅身的巨型怪物,聲音是女性,不過表情卻頗有威嚴,仔細看人面獅身的表情會令人駭怕,尤其整個畫面之中,玩家只有一小點面積,人面獅身在畫面之中非常巨大,音樂背景聽起來詭譎森森,想過關就必須回答祂十個問題,只要答錯其中一題,玩家就會死。 白雪,顧名思義,指的就是白雪公主了,張子強用電腦動畫,把他心中的第一美女白雪公主的形象,藉由科技重現在電腦螢幕前,當人物白雪栩栩如生地呈現在螢光幕前,真人度接近百分之百,張子強看得癡了… 「黎若,我的黎若…」 張子強眼眶潮濕,黎若好似活在電腦里面,張子強就這么盯著白雪的原形,久久不能自已,等他回神到現實世界,已經將近半個小時。 其實,張子強心中一直有個小遺憾,他真的不介意黎若平庸的外表,可當時和黎若初見面時帶給他的強烈震撼與感動,他想永遠保存,永遠留住那個片刻。這也是張子強之所以創造白雪這套游戲軟體的初衷。他在潛意識里,還是希望黎若的白雪公主形象是和她rou身表里如一的,可是不能,當然只好接受。 畢竟,他之前也是外貌協會的,只是這次為什么知道黎若的真面目是平凡的女孩,他還是選擇繼續和她在一起?他也說不清楚。因為感覺沒變,和她在一起很愉快的感覺不曾消逝,在某些地方,張子強是樂觀的,也有一點點孩子氣,不過是隱性的,和黎若在一起,那種孩子氣的個性慢慢被黎若發掘出來。 他很愉快的欣賞每一場有黎若參與的話劇,雖然黎若通常演的不是主角,不過都是有意義的角色。黎若說她想培養自己的演技,只要角色有挑戰性,是不是主角并不那么重要。 黎若也很喜歡畫畫。之前她感冒和張子強筆談的那四天,張子強偶然間發現黎若在便條紙上素描的雛菊,滿漂亮的,等到筆談要換頁時,黎若又畫幾株薰衣草,栩栩如生。 「你喜歡畫畫?黎若?!箯堊訌妴?。 黎若點頭,微笑,眼睛看進張子強眼瞳里面,張子強覺得很舒服,那種被黎若凝視的感覺,真是刻骨銘心的美好。 「你畫的很好?!箯堊訌娬f。 『送你?!焕枞艚酉聛碛?b鉛筆寫了這兩個字,依然看著他。 她的眼睛真好看,真的越看越好看,鼻子和嘴唇的缺陷,張子強真的不介意!心靈交流一直在進行著,沒有言語,沉默----,覺得那樣子也挺好的。 「好,你再多畫幾張,我要?!顾f。 「嗯?!估枞酎c頭。 張子強說完這句話,他往前快速翻閱黎若前面的素描,赫然發現有兩張素描是畫一位男性,五官看起來依稀像他,是張子強發呆低頭沉思的半身照。 「這張也送給我,好嗎?你畫的真好看?!?/br> 另一張卻是一個頑皮的小男孩,五官依然有幾分似他,可年齡不像,看起來約莫十二、三歲。 「這是誰?」張子強指著這幅素描問黎若。 黎若看著他,噘起嘴唇,眼神俏皮。 「是我嗎?」 「嗯?!估枞粲贮c頭。 「不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br> 黎若笑的涵意深遠,腦海想著什么卻又不肯說的表情。 「是什么嘛?黎若,告訴我啊?!箯堊訌姾φf。 她舉起食指輕放在唇上,然后寫下一個字『secret』 既然你不想說,那就算了,張子強想。一臉拿你沒辦法同時又很愉悅的表情看著黎若。 翻翻還有三分之二的空白素描本,張子強說:「等你這本全都畫滿了,你再送我,好嗎?」 黎若點頭。 「那我也來畫一張好了!筆借我?!箯堊訌娔弥枞艚o他的2b鉛筆,開始在下一頁空白處的角落素描,張子強先是瞥了黎若一眼,然后便不再看她,靜靜地低頭素描,一臉認真的模樣。黎若好奇地近身,想要瞧瞧張子強在畫什么,張子強后退一步,「secret.」他說。 黎若不依,她卻偏要看,張子強把畫本放在胸前,「畫好再給你,別急?!?/br> 說完,他到另一張矮桌畫畫去了。 五分鐘后,只見張子強把畫好的畫用橡皮擦全都擦掉了。 黎若一臉疑問地看著他,表情像在說,『為什么?』 「我畫不出你在我心中的形象,我好生氣?!箯堊訌妴蕷獾卣f。 黎若心疼地看著他,好一會兒,黎若遞過來素描本,上頭寫著:『別生氣,我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是什么,你不用畫給我看沒關係,我知道?!凰荒樍私獾乜粗鴱堊訌?。 「really?」張子強說。 『因為,你凝視我的表情,騙不了人,在你眼里,我想必很美吧?』黎若先是笑著深看了張子強一秒,然后靜靜地筆耕,之后又把這一行字拿給張子強看。 「是的,你很美,不過你還是不知道你在我心中有多美麗,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看見你在我心中的樣子,真的,我保證?!箯堊訌娬f。 黎若笑,表情似乎不在乎看不看的見張子強心中的白雪公主,一點也不在乎!她只在乎現在她喜歡他,而他也喜歡她,這就夠了。彼此相愛,真是世間最最美好的事情,和他在一起,時間過的飛快,也不覺得浪費,真希望就這樣子,靜靜地,和他待在同一個空間,就算各做各的事或者不說話,但是空間中有他存在的氣息,這種感覺,挺好的,不是嗎?黎若這樣想時,忽然有一種念頭,想和張子強住在一起的念頭,這樣才能時時見到他。她很想無時無刻都感覺到他,即使他只離開一下下,她就會開始想念他,非常非常地想。 四天后---- 張明劇團---- 「黎若?!箯埫餍∨懿阶叩嚼枞羟胺揭徊竭h的距離,笑著和她打招呼。 「感冒好了?」張明問。 「嗯,劇團一切都好吧?」黎若問。 「跟平常一樣?!?/br> 「是??!跟平常一樣,沒我也沒關係,是吧?」黎若說。 黎若和張明是很久的朋友了,黎若這么說在張明聽來,只是單純地抒發己見,他是了解她的。 黎若雖然演技不錯,但礙于外表和身高,始終總是演一些配角或客串之類的角色,若論演技,黎若是實力派的,她的演技足以勝任女主角,但,礙于外型限制,適合她的都是配角角色。 張明大學時期和黎若認識,卻不熟,畢業之后,張明去美國留學,修表演藝術和劇場實驗,兩年留學時期,張明愛上了舞蹈,也因此張明劇團的表演模式都會有濃厚舞蹈的影子,也就是那時期的舞蹈學習,奠定了張明把肢體動作的美感,融入表演當中。張明是個有才華的劇作家、編劇家,除了舞蹈之外,他也寫劇本,這些年他醉心于劇本的創新,舞蹈的影子漸漸淡了,整個身、心、靈,都浸在戲劇的大海里,被吞噬、被充滿。 張明劇團的劇碼幾乎都是張明自己編寫的,也有自己創作的,但多半是前人經典作品,經由他潤飾包裝,用符合現代人的方式呈現。 張明真正和黎若熟識,是他留學回國之后,張明在一次擔任劇團招募演員評審時,見到了黎若。黎若那時抽到一號,第一個站在舞臺中央,接受評審們的質詢與考試,明顯看的出她相當緊張。 當時黎若大學畢業已一年,這一年里,黎若回到屏東老家幫忙父母種哈密瓜,等到哈密瓜成熟之后則用小貨車載去批發市場批發。屏東天氣炎熱,經常曬太陽的黎若,皮膚變的黝黑,身形也瘦了不少,除了幫忙家里種水果,間暇時候的黎若會背一個簡重的行囊,行囊裝著畫具,在一片綠油油的稻田里寫生,她最喜歡畫黃昏之后的夕陽、路邊的小花小草、田中忙著插秧的農夫,還有天上的云朵,放眼所及,只要黎若認為美的事物,她都一一畫下來,像寫日記般。 雖然大學學的是戲劇表演,黎若也修一些有關美術和魔術表演的課程。她的興趣十分廣泛,涉獵甚深,任何領域的課程她都會修一些,不過都離不開藝術這個層次就是了。 黎爸爸經常對黎若說:「孩子,不管將來你要做什么,一定要做自己喜歡的工作,這樣,你的人生才會快樂,才不會得憂鬱癥?!惯@句話已經成為黎爸對黎若的口頭禪。 黎爸爸是農民,家里有房有田,從爺爺那邊分到一塊不算大的土地,夠他們一家三人溫飽了。因為是獨生女,黎若備受父母寵愛,爸爸和mama都是樂天知足的人,他們的人生態度,潛移默化影響著黎若,黎若的身心都是樂天開朗的。直到高中因為迷上話劇,大量閱讀小說和戲曲、莎士比亞等名劇,從此便深陷戲劇領域無法自拔,大學考上臺藝大戲劇系,黎爸爸曾說「我的乖女兒,可以告訴阿爸,你將來想做什么嗎?」 黎若偏著頭,認真地想。此時的黎若臉上已有雀斑,不過只有一點點,上大學之后,雀斑才變多,大四之后雀斑擴散的面積總算沒有繼續蔓延,用過無數保養品都沒見效,最后只好放棄,就讓它長著,自然便是美嘛!我雖然沒有漂亮的五官,但我有開朗的笑容呀! 「我想當演員,演戲很快樂,可以體會各種不同的人生?!估枞暨@么對黎爸說著。 黎爸沒有說什么,只說了這么一句:「你快樂就好,將來若演員不紅,你可以回屏東幫阿爸賣哈密瓜,你阿爸哈密瓜生意超好,我和你媽兩個都快忙不過來了。阿爸的一切,將來都是你的,不論黎若要做什么,阿爸都支持你,阿爸和你媽永遠都在這里等你?!?/br> 那一年,黎若高中畢業,剛考上大學戲劇系。 黎若大學理所當然地,繼續鑽研戲劇表演,因為身高不夠高,剛從南部北上的黎若,外表看起來很鄉下,憨厚純樸,每次系上有話劇表演,黎若被分到的角色不是村姑,就是賣水果的大嬸或農婦,女主角?別作夢了,黎若外型就不合格,就算十分努力也沒用,外型還是很重要的。 張明第一次見到黎若,覺得這個女孩有點呆呆的,善良純樸,個性像個長不大的女孩。因為是學長關係,加上黎若又有點內向,不愛出風頭,張明對黎若的認識只限于知道有她這么一位學妹,僅此而已。 黎若卻經常出現在張明的面前,兩人沒有交談,只有眼神的匆匆對看,終究沒有聊天,因為不熟。即便如此,張明總是被黎若的一舉一動吸引,她純樸善良、樂觀的模樣,張明每每見了都不自覺低頭微笑,黎若不知道,張明已經這樣看著她兩年了。 她和他總是不期而遇,當時身邊都各自有朋友在場,實在沒有適當的時機認識彼此,張明也沒有很放在心上,黎若又不是美女,只是覺得那女孩挺有趣的,不知不覺就記在心底,很久很久。張明還記得有一年校慶,戲劇社的表演是一齣創作劇,黎若演一個不起眼的小跟班,穿著像個十四歲小男孩,帽子還戴反了,她在臺上舉手投足,都會使臺下的觀眾發笑,當時的黎若還一臉莫名奇妙,奇怪,這個地方不該是讓觀眾發笑的橋段呀!怎么回事?黎若在心中納悶,抬頭看跟她對戲的學姊臉很臭,黎若只覺得完蛋了,我把戲演糟了,怎辦?她好想哭喔!可是這是臺上,還好她只有五分鐘的戲份,很快就演完,撐著點,黎若,我知道你可以的。黎若在心中道。臉上表情自然,一點也看不出緊張,她很守本分地把她的角色演完了,在離開舞臺路走到一半的時候,差點滑倒,忽然一個漂亮的旋身,觀眾還以為這一招是套好的,她真有臨場機智。張明本在黎若跌倒的一瞬間心跟著一緊,下一秒黎若巧妙地化解這個危機,心中不自覺小小讚許她一番,張明也是在那時,對黎若演戲的表現留下好感。010101010101010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