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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趁這幾十秒間的空檔打熱奶泡……寧？你有在聽嗎？」戎玄桓停下手邊的動作懷疑地看著我。

    此時我正拿著手機錄下他泡咖啡的所有過程。

    「有有有，我全錄下來了?！刮覔]揮手敷衍他?！缚炖^續?！刮掖叽僦?。

    只見他翻了個白眼后拿起一瓶鮮奶倒進量杯里?！竷砂傥迨辽?。當然每個人喜歡的比例不一樣，不過少爺習慣這樣?！?/br>
    接著他把牛奶放進另一個容器當中，把蒸氣管打開一會兒后把它放進容器中。奶泡漸漸變多，快滿出來時他把蒸氣管關掉?！腹蔚羯厦娲值哪膛?，那口感不好?！?/br>
    我舉手表示要發問，他點了點頭。

    「要弄掉多少？」我問。對于這種細節我非常在意。

    他先愣了一會兒，然后擰眉思考?！笐{感覺?！瓜肓四敲淳镁徒o我這有跟沒有一樣的三個字？

    「你這樣不是跟沒說一樣！」我氣憤地看著他。

    「我真的不知道?！顾柤?。

    「算了……」果然凡事都要靠自己，尤其男人都是那么不中用?！附酉聛砟?？」

    「把熱奶泡倒進咖啡就可以了?！顾贸隹Х葯C下方已裝著咖啡的杯子，接著把熱奶泡倒進去?！赣涀∵@個顏色?！?/br>
    「什么？」我彷彿剛神游回來，沒聽懂他說的。

    「我無法告訴你比例，不過當咖啡和奶泡混合成這種顏色是少爺最習慣的?！顾忉?。

    我瞪著眼前那杯淡淡棕色的液體，暗自咒罵著。喝黑咖啡不是很好嗎？才不用為了一杯咖啡遮騰成這樣。

    「你這人做事都憑感覺的嗎？」我關掉手機的錄影模式，對著那杯咖啡另外再拍了一張照后走回吧臺坐下。我可懶得去聯想其他東西來記住那顏色。

    「也不盡然?！顾麤]否認?！覆贿^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讓你馬上習慣少爺，有些事你得自己摸索?！拐f完他拿起咖啡輕啜一口，但五官隨即皺了起來?！冈撍?！忘了加糖……」他轉身打開流理臺上方的柜子拿出一包糖?！肝伊晳T加一包糖?！顾麑ξ艺f。

    「所以？」我不解地看著他。

    「萬一哪天你好心想幫我泡一杯時記得要加?！顾朔籽壅f：「我討厭苦味……」

    我揚起嘴角笑了?！高@算什么男人……」

    「每個人都有這方面好嘛！」他輕哼一聲后走到我旁邊坐下。

    我瞪著他手中那杯咖啡?！肝业哪?？」

    「你的什么？」他裝傻。

    「咖啡??！你有得喝我沒有嗎？」我指著咖啡問。

    「都教過你了，自己泡?！?/br>
    「哪有人這樣的？」

    「本來就是這樣?！顾桓睙o所謂的樣子。

    「你惱羞成怒！」

    「是你耍賴！」

    我們兩個無聲地瞇著眼打量對方好一會兒后我決定放棄。

    「算你狠！」我從齒縫中擠出這三個字。

    我起身走到流理臺，拉開柜子拿出一個咖啡杯。

    「最左邊那個寶藍色的杯子是少爺的?！顾谖谊P上柜子前補上這么一句，我回瞪了他一眼。

    不過就泡個咖啡，又不是沒去我媽開的咖啡店幫忙過，只是這種espresso專用的咖啡機真的很麻煩。先磨咖啡粉、壓咖啡粉，然后熱機清潔、萃取六十毫升、打奶泡──我可以省略這個。

    弄好后我從柜子拿了兩包糖到了進去攪拌均勻，然后坐回小吧臺。

    「還不錯嘛！動作挺流利的?！顾Q讚。

    「他干嘛一定要喝espresso？」我語帶抱怨地發問。

    「習慣?！顾致柤?。

    「半義大利人的奇怪堅持?！刮亦г怪??！肝乙欢ㄒ朕k法說服他喝即溶咖啡……」不過想也知道不可能。

    他輕聲笑了出來。

    「他很喜歡寶藍色嗎？」我轉移話題。

    「不知道?！?/br>
    「不知道？」我尾音提高。

    「當初我問少爺時他就是這么告訴我的?！顾拖骂^，輕輕晃著他那杯咖啡。

    「是喔……」

    「我猜是因為藍色讓他想到義大利?！顾攘艘豢诳Х?。

    「威尼斯嗎？」我問。想到藍色的話，就只有水都之稱的威尼斯吧！或者地中?！傊褪撬?。

    「不清楚，少爺從不談過去?！顾畔驴Х劝央p手手肘稱在吧臺上。

    「你們不是兒時玩伴？」對于戎玄桓不知道夏弈昕的過去讓我有點驚訝。

    「那是十二歲以后的事?！顾D頭看著我回答。

    「那你們是怎么認識的？」我追問，一方面出于自己的好奇心，一方面是打探夏弈昕的底細。

    對于夏弈昕我知道的很有限。二十六歲，一手創造夏陽大飯店在國內的奇蹟，比起香港毫不遜色。表面上看起來是飯店服務業最有潛力的黃金單身漢，私底下卻是國內與香港勢力最大的黑道集團──夏氏的接班人。與「蝶」因戎玄浩已結下樑子。一旦喝醉了就會忘記自己做過的事，還有媲美專業廚師的手藝、捉摸不定的個性等等。

    就這樣，資料少得可憐。我連夏氏的人數、武力資源、夏弈昕的權力多大都不清楚。雖然對戎玄桓有點不太好意思，不過我得繼續套話。

    他嘆了口氣?！肝沂畾q那年父母因為一場車禍去世，從此我哥跟我變成孤兒?！顾瓜卵??！肝覀儧]有親戚，就算有他們也不愿意收留我們，最后夏杰老大在社工把我們送去孤兒院前收留了我們?！?/br>
    「他要我們陪著少爺，那時少爺剛從義大利回來，非常反抗，說什么也不愿意接受這個父親，也不愿意接觸東方文化，整天用義大利語和他吵?！?/br>
    「結果我哥跟我就被強迫學了義大利語，被任命去打開少爺心房?！顾嗔巳嗵杧ue?！赶肫饋砦翌^就痛。你絕對無法想像那種饒舌拗口的語言對一個十歲的小孩來說是多大的折磨?！?/br>
    「所以昨天夏弈昕和戎玄浩就是用義大利語吵嗎？」我想起昨天他們的「熱烈歡迎」。

    「對……」他無奈地笑了笑?！干贍斨灰患泳蜁昧x大利語開罵?！?/br>
    「所以夏家收留你和戎玄浩，而你們就成了夏弈昕的兒時玩伴兼中文老師?！刮铱偨Y?！鸽y怪你們總是對他唯命是從?！?/br>
    他垂下眼沉默了一下后開口：「我們永遠無法還清夏家對我們的恩情，所以只要是少爺希望的，我們沒有說『不』的權利?！?/br>
    「想必夏氏的其他人也都和你們一樣吧！不然不會這么尊重這南歐回來的壞小孩?！箍磥硐慕懿皇俏蚁胂裰械哪欠N大人渣，不過依舊該死！

    「不管外面對我們的評價如何，我們都是團結的一家人，夏杰老大是……我們最敬重的父親?！顾〈轿P，露出左臉頰的小酒窩，真誠的笑容不斷刺激著我的良心。

    「嗯……」我又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刚嫦Ｍ材芙邮芪??！?/br>
    「這幾年夏杰老大已經不插手少爺要收誰了，反正不管如何他始終支持自己的兒子?！顾D動椅子面向我?！负昧?，間話家常就到這吧！我該開始跟你講正事了?！?/br>
    他開始跟我說明。由于夏弈昕還兼任飯店的總經理，我主要的工作就是做好秘書該做的工作，整理資料、過濾來電、提醒他行程等等的。我表示這根本就是秘書的工作夏弈昕干嘛不承認，戎玄桓只是聳聳肩，也許我的工作不只是秘書。

    還有夏弈昕的一些小習慣，例如當他看著文件開始轉筆時表示他正在認真考慮，還要命的話就別在這時候去打擾他。還有如果他開始揉起眉間就表示他累了，這時就要想個理由把他打發去休息間然后泡杯咖啡給他，諸如此類的。

    我聽著，一面把這些輸入手機，雖然我知道我記得住，不過還是細心點好。

    當他說得差不多后他站起來把我和他早已空了的杯子拿去洗手臺沖洗放回柜子內。

    「快六點了，去叫少爺起床吧！」他對我說。

    「他自己難道起不來嗎？」我問。一個活到二十六歲的男人起床還要人叫會不會有點夸張??？

    「少爺總是忙到很晚，他如果不在六點起來的話工作會做不完，可是人類的生理反應是很難抗拒的，所以他才要求我們去叫他?！顾忉尩?。

    「噢?！刮移鹕砀霓年康姆块g走去。

    「記住，進去少爺房間前一定要先敲門?！顾Z重心長地看著我?！改銘摏]忘了上次自己闖進去后的下場吧？」

    我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副荒脴屩钢??！惯€有強迫與他共枕一晚，早上起來被拖去找烏鴉，吵了一架，還弄傷了手。

    「我可沒那沒那么幸運?！?/br>
    「不會吧？」我驚訝地抬頭看他。

    「疤還留著呢！」他指著自己的右手臂說?！感液媚菚r后少爺槍法還沒那么準，子彈只是擦過去?！?/br>
    「老天……」

    「所以──」他停在夏弈昕房門口?！笩o論如何，記得敲門?！拐f完他舉起手敲了房門三下?！干贍?，我是戎玄桓?！?/br>
    「還有寧梓涵?！刮已a上，以免他把槍對著沒報姓名的第二個人?！杆娴臅牢覀円M去嗎？」我問。一個熟睡中的人應該聽不到我們說的才對。

    「大概吧?！顾裘??！钢辽龠@樣少爺才不會開槍?！?/br>
    「對此我保留懷疑?！刮易匝宰哉Z地說著。戎玄桓不理會我，打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