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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長？趙仲鈺找我做什么？

    我瞪著他，他也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我是局長派來的，他想和你談談?！顾_口。

    我松開手，后退一步?！笧槭裁?？有什么事非得這樣說？」我問。

    「不方便在這里談?！顾戳丝此闹苤笳f。

    我抿著唇?！负芫o急嗎？我想先去看簡駿天?！刮覇?。

    「簡組長那邊已經派人去說了，請你直接跟我走吧！」他說。

    我猶豫著，這男人能相信嗎？

    「你在懷疑我說的嗎？」他說，邊拿出刑警的證件給我看?！高@樣呢？」

    我看了一眼，他真的是警察。

    「好，走吧！」我告訴他。

    他在前面帶頭，我跟在后面。奇怪的是，在我關上樓梯間的門時，我覺得有人在看著我，但四周除了我和他以外沒有其他人了，心理因素？

    「怎么了？」他轉過頭問我。

    「沒事?！刮腋纤?。

    下樓后，我們往醫院門口走去，一輛黑色轎車早已停在那等我們。走過去，他幫我開門，我坐進去后他再繞到另一邊上車。

    「開車！」他對司機命令。

    不久后，我們來到總局前，我只來過這里幾次，大多都是為了工作，我們分局是轄區最大的一個，橫跨東區和北區，重要性僅次于總局。矗立的大樓還是一樣高大雄偉，讓人覺得很有壓迫感。

    等司機把車停好后，我們下車，走進去。他帶我上樓到局長的辦公室，敲了門。

    「請進?！估锩娴娜嘶卮?。

    轉動門把，他帶我走了進去。趙仲鈺站在窗前，看著底下來來回回的人潮、車潮，雙手交叉在背后。這是我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和局長接觸，之前有機會看到局長都是演講和媒體。

    辦公室沒有開燈，只有從窗戶透進來的陽光照亮昏暗的房間，我討厭這種詭異的氣氛，令人喘不過氣。

    「報告局長，這位就是寧警官?！顾麑χw仲鈺說。

    聞聲，趙仲鈺轉過頭?！负芎?，你先出去吧！」

    「那我先下去了，有什么事的話請隨時吩咐?！顾赐甓Y后走了出去。

    「寧警官，坐吧！」趙仲鈺比了比一旁的沙發。

    沒有辦法逃避，我只能走過去坐了下來。

    「請問局長這么急著找我來是為了什么？」我開口，手還因為太過緊張不停地顫抖著。

    趙仲鈺朝我走了過來，一手按著我身后的椅背說：「看過新聞了嗎？」

    「新聞？」我轉過頭?！肝移匠Ｓ性诳?，只是這兩天忙了點，所以……」

    「看看這個?！顾驍辔业脑?，用遙控器開了墻壁上的電視。

    「各位觀眾好，記者人現在在位于知名的夏陽大飯店，對于稍早發生的歹徒闖入事件，飯店員工是完全不予回應，聽說當時正好有警察來採證遭受到波及，傷勢非常嚴重，這方面警方也是敷衍帶過，許多民眾表示他們根本不知道飯店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會有警察採證，還有歹徒闖入的目的為何目前也不明，唯一知道原委的夏陽和警方都絕口不提及與這次相關的話題。另外，由于這次事件發生后夏陽大飯店以限制房客行動來維持秩序方面，有許多人表示不滿，認為飯店不該在完全沒有解釋的情況下這么做，也希望能有人給他們一個交代……」

    螢幕被切掉。

    「媒體已經炒得沸沸揚揚了?！顾f。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但老實說鬧得那么大我竟然沒想過這問題，我真是太大意了。

    「壓不下來嗎？」我提心吊膽地問。

    「那倒不會，夏氏的勢力已經介入了，媒體那邊應該不會有人再報，但是已經引起民眾的注意?！顾忉??！覆贿^這不是我今天找你來的目的?！?/br>
    我擰眉?！覆蝗皇鞘裁?？」我問。

    他走到我對面的沙發坐下，嚴肅地瞪著我。

    「我想知道為什么在看到新聞前，我對于你們私自與夏氏合作一事完全不知情?！顾f。

    不敢相信我聽到的，我開口：「這是局長您的命令吧？」我有點激動地問。

    「并不是?！顾f。

    「可是簡組長說是──」

    「對！照理來說這應該是我決定的事，所以卡在我們中間的人……有問題?！顾莱鲋攸c。

    「您是指分局長嗎？」我問。

    「剛才我已經找他約談過了，你也知道對于最近『蝶』的行動一直讓警方很困擾，這時剛好夏弈昕主動找上門來，順水推舟，要知道，只要能提供任何有關蝶的情報，都是大功一件?！顾f。

    「所以我們被分局長耍了？」我問。

    「正確來說是被利用，他想藉你們拿到情報，再謊稱是自己弄到手的，畢竟和黑道合作可不是什么光榮的事?！顾麅A身向前?！改阒肋@有多嚴重嗎？」他問。

    僭越職分，私下和黑道勾結……

    「你覺得該怎么處置他？一大過兩小過？兩大過？還是乾脆送他三大過讓他走人？」他問，語氣令人畏懼。

    「我不知道……」我別過頭不敢看他，手心不停地出汗，喉嚨變得很乾。

    「對了對了，這事你跟簡駿天也有份呢！」

    我抬頭?！肝覀兺耆恢?，怎么能處罰我們？」我說。

    「除非不得已，不然我不會那么做?！顾麑ξ艺f。

    我完全被搞糊涂了，他到底想干嘛？

    「但是，我們要好好利用這次的機會?！顾f?！钢勒幸还P經費要讓我們去美國進修嗎？」他突然把話題扯遠。

    「有聽說過，我記得是……大約一年半后吧！」

    「對，但上頭已經在叫我們決定人選了。全國十個名額，我們局里分到兩個，資訊那個我已經決定給宋俞辰，他是個適合人選?！冠w仲鈺說。

    「的確，他是個罕見的資訊天才，實至名歸?！刮尹c頭表示贊同。

    「至于另一個人選，我決定給你，如何？」他詭異地笑著。

    我又感到困惑?！刚娴募俚?？」

    「當然是真的，我看起來像在開玩笑嗎？」他說。

    「很難讓人相信，畢竟其他分局還有很多比我優秀的人，兩個名額都給我們分局會有人不高興吧？況且我去了美國我媽怎么辦？您還是再重新慎重考慮一下吧！」我告訴他。

    「你媽的部分政府可以幫你安排，只是她的生活費必須由你負擔?！?/br>
    怎么可能有這么好的事？一定有詐！

    「說吧！我要拿什么來交換，等價交換原理我懂的?！刮蚁蚝筇勺屪约嚎吭谝伪成?。

    「不愧是他的女兒，很敏銳?！顾啬钪?，但被我聽到，聽起來他好像認識爸?！肝蚁茸屇憧匆幌虏糠謴南氖夏悄脕淼馁Y料?！拐f完他走向電視旁的觸控螢幕，打開一些資料。

    我起身跟了過去?！赣嘘P『蝶』嗎？」我問。

    「對?！顾卮?。

    螢幕出現了一張樹狀圖，應該是蝶的組織結構，但最上面首領的位置是個問號。

    「這是蝶的組織圖，為首的人目前不清楚，大部分的活動都是由『烏鴉』帶領的?！顾钢鴨柼栂路綄懼鵀貘f的框框說?！冈賮硎瞧渌蓡T，基本上他們的地位都差不多，大約二十來個左右，但他們擁有的重裝武器跟軍方差不多，普通的黑道就算有上百個也不是他們的對手?！?/br>
    「他們都只有代號嗎？」我看著那些蝴蝶的名稱問。

    「我們不知道他們的真實姓名，但夏氏可能知道，并且計畫著報仇?！顾f。

    「夏弈昕沒給我們全部的資料嗎？」我問。

    「換做是你，以黑道的身分你會交出手中全部的資料？」

    「可能不會?！刮一卮?。正確來說是想都別想。

    「想知道其他資訊就給我配合一點吧！」

    難怪夏弈昕會那么說。

    「那就是關鍵了?！股钗艘豢跉?，他開口：「我要你進入夏氏做臥底，找出其他關于『蝶』的資料還有夏氏他們的犯罪證據?！?/br>
    臥底？聽到這我不禁笑了出來。

    「局長您這玩笑可開大了，比分局長要我們和黑道合作還夸張，我是鑑識人員，鑑識組的，不是重案組的刑警或諜報部的人，怎么會要我做臥底呢？」

    「我知道你一直對這方面的工作有興趣?！?/br>
    「有興趣不代表有能力??！」我嘲諷地輕笑著。

    「不，局里沒人比你更適合了?！顾恼Z氣很肯定。

    「我只是個小小的鑑識人員?！刮腋嬖V他。

    「你已經漸漸打開他們的心房了，沒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你很聰明、你有能力，好好利用這次的機會，我們可以同時將他們一網打盡?！顾f著?！高@多重要你會不知道嗎？」

    「重要是重要，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我做不來?！刮覔u頭。

    他嘆了口氣?！肝以俑嬖V你一件事，為什么我會選擇完全沒有經驗的你做這種荒唐的工作?！顾珠_啟另一份資料，十五年前我爸那場氣爆的報導?！浮旱贿@個組織其實從很早以前就存在了，而這場氣爆其實是人為的，他們下的手?！?/br>
    我愣在原地。

    「所以我爸的死是他們……」

    「是的，那時剛掌權的烏鴉只是想試試新研發的炸藥?！顾悬c惆悵地說著。

    「那么多人死掉就只是因為他們的實驗？」我的尾音上揚，像是質問。

    「還有寧魁……也就是你哥哥當時在辦的案子，雖然推你哥下樓的不是『蝶』的人，但那也是因為他們和『蝶』的軍火交易被警方發現，只是我們那時候還不知道『蝶』這個組織的存在?！顾f的事實狠狠地刺痛著我，我覺得好難受。

    「這件任務對你而言，絕對不是只有摧毀一個黑道集團、維護社會安全正義那么單純而已?！?/br>
    沒錯，我是在復仇，他們奪走我的一切，那么我也要毫不留情地毀了他們的。

    「我答應你，我們就只是試，最多一年，找不到也沒關係，在那之后我會安排你和你媽到國外過全新的生活，還有進修的機會，在這一年中如果夏氏有任何起疑或你有危險都可以馬上喊停的?！顾f服著我。

    「除了這次，你不會再有機會了?！顾f出重點。

    「報仇、維護正義、進修機會、璀璨的未來，相信我，你有能力獲得這些，這是你應得的?！顾f。

    看著他熱切的眼神，我猶豫了。

    今天，我看見了人類內心最貪得無饜又丑陋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