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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曄剛剛沒想這么多,直到文熙說開她的車去她才發現他的行為太魯莽了,就算要找人也該先有個交通工具才對,但他不禁想,一個才十六歲的少女就有一臺雙b轎車,待遇未免也太好了吧!令他又是羨慕又是忌妒。想想其實峰哥應該也沒對她不好,畢竟他有錯在先,花那些本來就該屬于文熙爸媽的錢在文熙身上本來就是應當的! 只是他現在沒辦法再想其他事,他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拿著手機,繼續和阿雍對話;他的腳也沒間著,從出發到現在速度一直維持在每小時八十公里的超速。 坐在副駕駛座的文熙雙手抓緊了車窗上面的扶把,她從來都沒坐過危險駕駛的車,終于體會到什么是危險了!她明白任曄此刻心里一定很焦急,阿雍一定是他很好的朋友,不然他也不會不顧危險就只為見阿雍一面! 「阿雍!我快到了!你不要做出傻事!」任曄對著電話那頭的阿雍命令,即使知道阿雍不一定會聽他的話,但是他還是不能不管他,畢竟他是他多年的好友,友情怎么都不會改變。 任曄一個分神,差點撞上路旁的電線桿,他趕緊打方向盤左轉,這才驚險地逃過了一劫,不過旁邊的文熙可嚇得半死,她以為他這條小命差點就沒了! 「阿曄你不要開這么快!好危險!」文熙的聲音有些發抖,她怕他們還沒找到阿雍,就先送醫院了! 「小任,你了解『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嗎?眼前有兩個抉擇,兩個都對你很重要,但你只能二選一;而你選了一項,放棄了另一項,就叫做『割愛』……有時割愛對你是沒有什么損失的,但是小任,我卻選錯了……但我想挽回時已經太晚了……」打轉在阿雍眼眶里的淚水慢慢地流下,他的聲音開始有些啞,也許是哽咽,也許是他累了。 阿雍回想著他以前過著的生活是多么糜爛,揮金如土,雖然殺手這個職業讓他口袋從來不缺錢,但是人最容易輸給自己的欲望,他太貪心了,從沒好好珍惜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還想要擁有更多。 在他手染上至親的血,父親用著斷斷續續的氣告訴他:「政雍,沒關係……你要記住爸爸的話,夠用就是福,知足就是富……」 這時他才頓悟他做了什么好事,但一切都太晚了,他痛哭、他自殘,都沒辦法再換回父親一條命,就只為了得到那一千萬,他竟然可以六親不認。 「阿雍,沒關係的!你懺悔你爸一定會聽見,你只要從現在開始好好做人,相信他會原諒你的!」 「不,太晚了,我太晚徹悟了……」 「阿雍!等我!」任曄將車停在巷子口,他記得沒錯的話,阿雍的老家就在這棟公寓的五樓,他解開安全帶,轉頭告知文熙:「到了,下車!」 「小任,我好希望一切可以從頭來過,但是時間只會前進,不會為了誰停留或到退。要是還有下一次,你可不可以提醒我要往正的道路走?不管用揍的還是用踹的方式都可以?」 「好,我答應你!」任曄聽阿雍這么說起來,他的情緒似乎有些平復了,但他還是不能放下心中那塊大石頭,仍然馬不停蹄地往阿雍家趕去。 任曄和文熙兩人一前一后走上公寓的樓梯,樓梯間只有他們的呼吸聲,以及急促腳步聲的回響,這種壓抑的感覺連文熙都快要喘不過氣來,心跳也特別大聲。 「我對不起我爸、小琉、文熙還有你……抱歉小任,這輩子我們無緣再作兄弟了,我只能用我的血來洗滌我污穢的心靈,要是有來生,我一定要,做個好人……」 任曄倏地停下腳步,后方的文熙差一點就要撞上他的背,她一抬眸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頂樓,而且銹紅色的鐵門還是敞開的,筆直地望進去,漆黑的一片沒有開燈,只有手機螢幕微微的亮光。 任曄站在門口,雙眼對上了阿雍無助的眼神,手機還貼在耳上,手卻顫抖得不行;透過螢幕的亮光,任曄隱隱約約看見阿雍的表情,他淡淡地對他笑了,像是幸福的表情…… 阿雍舉起手,瞅著手中的銳物,利刃的光線藉著微光就這么反射到任曄的眼里;任曄瞠目,看著阿雍慢慢起唇,聽著從不遠處隔著手機傳來的聲音,明明近在咫尺卻像隔著天涯。 「還有小任,不要像我一樣,你要好好保護身邊的那個她,文熙是個好女孩,祝你幸福,再見了我的兄弟……」 阿雍手一揮舞,看似輕柔卻毫不留情地在頸子刎上一刀,下一秒,他閉上雙眼,淚水終于從眼眶滑落,腦袋里只裝著以前美好的回憶,他沒感到痛楚,只覺得他彷彿回到從前的單純,看見小琉和爸爸微笑對他伸出手,然后心臟漸漸地停止跳動。 「不——」任曄隨著阿雍的身子倒下,嘶吼從喉嚨深處發出,他眼睜睜地看著阿雍在他面前自刎,卻沒來得及阻止他,他簡直不能原諒自己。 文熙也被這一幕給嚇住了,手摀住了嘴,閉緊雙眸不敢看這血腥的畫面。 任曄跑上前,單膝跪在阿雍的軀體面前,難過得說不出話,那道傷口又長又深,任曄知道就算現在立刻送醫也無法挽回阿雍的性命了。 他們「辦事」如果必要置一個人于死地時也會這么做,那是最快的死法。 任曄不敢相信,阿雍居然會用這種方法結束生命。 「為什么……對不起,阿雍,我沒及時阻止你,是我的錯……」任曄悲痛欲絕地說,眼前開始變得模糊。 文熙聽見任曄的哭音,連忙跑上前,她不小心瞄見躺在任曄前面的阿雍,倒抽了一口氣。 文熙倒抽氣的聲音很微小,小到幾乎聽不見,但仍然被聽覺敏銳的任曄聞見,那是擔任殺手長期累積下來的訓練;知道文熙跟了上來,害怕她看見阿雍的軀體會害怕,任曄故意用身體擋住,強忍著鼻酸說道:「不要看?!?/br> 即使任曄壓抑著心里的難過,文熙還是從他的口氣中聽出了一絲絲顫抖,她曉得任曄現在的心情,那時峰哥在她眼前殺了她的父母,她也同樣感到痛不欲生。 這些日子來,都是任曄陪著她、關心她,但她自己卻沒有一次關心過他,反而還常給他添麻煩,耍著小孩子脾氣。 她抿了抿嘴,有些猶豫不敢往前,她在心里告訴自己現在任曄最需要的是別人的關心,于是鼓起勇氣從他背后抱住了他。 「阿曄……不是你的錯?!刮奈鯇㈩^靠著他的背,柔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