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貳、流胎
那次李雪回到了家,狠狠的被父親甩了好幾個巴掌,力道大的驚人,一掌就把她甩倒在地,嘴角的鮮血緩緩流下,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祇是隨父親打罵著。 李關火一掌又一掌的打著她的臉,狠重的力道把李雪的白皙的小臉打得紅腫,甚至沁出血絲來。 她疼,可她知道父親的心更疼。 不然,他不會打到眼淚都淌了下來。 「老爺,別打了,雪兒都快被你打死了!」 站在一旁的二娘看不下去,立即衝到李雪的面前,為她擋住李關火的打罵。 李關火咬著牙,憤憤的垂下手,轉過身,粗重的喘息聲顯示他的憤怒。 二娘把李雪扶起,拿出手帕輕輕擦拭她臉上和嘴角的血跡。 「年關過后,立刻滾回英國,我不想再看到你!」落下這句,李關火氣憤的上了樓。 留下眼神迷茫的李雪。 是么……就這樣回英國了…… 她以手擋住正在為她擦臉的二娘,輕輕搖了頭,爾后,搖搖晃晃的上了樓。 之后的幾天,李雪都把自己鎖在房內,不吃不喝,祇是一人坐在窗邊的搖椅上,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景物。 她想在這短短的時間內記下些甚么,低首,看著依然平坦的腹部,放再腹前的手也收得更緊。 輕喚下人來房,取出放在柜上的西藏紅花,命人一錢分三次,早中晚讓她服用,她是鐵了心要這么做。 最后一碗,冒著熱煙的藥湯已擱擺在她面前,她用顫抖的雙手捧著,前二次的紅花,已讓她的下身逐漸淌血,順著腿汨汨流下的鮮血被她用白布吸著。 緊咬著牙,閉眸一口飲盡。 孩子,我可真留不住你…… 飲盡的空碗,順落而下,破碎一地。 腿間的鮮血流的更兇了,緊握著椅旁的兩端,兩腿張開,她得將這塊rou從自己的身體中流下。 「啊……」 那痛徹心扉的痛楚,令她差點尖叫出聲,她慌亂的撕下衣上的布,放入口中讓自己咬著,不讓聲音傳入人的耳中。 下身血崩的厲害,可胎兒卻怎么排都排不出,汗早已透濕她的衣,那近乎矇矓的眼神,早已看不清任何東西。 下腹疼脹難耐,李雪傾盡全身力氣積于腹部,那已成形為胎狀的小生命,就這樣夾雜著nongnong鮮血從她的體內緩緩流出,無從反抗的生命探出空氣的那剎那,被無情的奪走。 大口著喘著氣,還彌留在體內的穢物,她流著悲凄的淚水,親手將它挖出。每一下都彷彿在她的心口上刨上狠狠的一刀。 虛無中,彷彿聽見那令她思念多年的低沉嗓音,輾轉間,那聲變得高亢,唱著從古今來的古曲。 如果真的太好,如錯看了也都好,這份傾慕早已在他離去的那年化為塵末遠去。 沉著眼,虛軟捲著身,無力地倚在椅上,墊在身下的白布早已吸飽血,可她已沒力氣去更換,祇是淚眼朦朧的看著窗外下得細細凍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