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

    那就沒什么忌諱了。

    李承袂毫不猶豫抱起裴音，把女孩子丟到床上，俯身壓住她。

    裴音鼴鼠似地躲，被男人強行按住胳膊，堵進角落，從被褥中剝出來。

    他的聲音近在咫尺：“金金，看著我，…聽話，看著我?！?/br>
    裴音被自己口水嗆到，咳嗽著脹紅了臉推他，不聽也不看。

    “你真討厭?！彼龁柩手骸罢嬗憛?，真討厭……別碰我，走開！”

    “又討厭我了？”李承袂搖搖頭，輕聲道：“我看看…”

    裴音哭著躲他，實在躲不開了，憋著股勁，又打他一巴掌。

    真行。

    取七顆卵，到現在為止實實在在給了他七個巴掌。

    李承袂抬膝，毫不費力地頂開meimei的雙腿，他膝蓋的動作比手、或者別的什么可兇太多了，裴音被頂得不住抽噎，甚至有些痛，更加激烈地反抗起來。

    這樣好像很難控制她。

    李承袂停頓幾秒，徑直低頭下去含吻。

    哭聲倉促停住，而后空了一拍。女孩子的嗓音轉了調，在唇舌溫柔的安撫里，逐漸變得遲緩而甜膩。

    “嗚，嗚……王八蛋…壞…哥……”她艱難地和身體的反應做斗爭，抖得不成樣子。

    “嗯……癢…”

    “聽話，別再哭了，”她聽到腿間來自哥哥古井無波的一聲道歉：“原諒我，可以嗎？”

    裴音感到那根舌頭在一點一點入陷，他馬上就要插她了。

    她根本還沒消氣。

    “不，別進來，你先跟我說是怎么回事，”她哽咽著問：“你說……”

    “我很怕那個，”李承袂閉了閉眼，撐起身體，低聲承認：“對不起，我不想讓那東西在，我看到它，…會有反應?！?/br>
    他看到裴音的瞳孔因為震驚而微微放大，有些無奈地抿了下唇角。

    “所以你就背著我跟院方把流程走完了？”

    裴音哭得滿臉的濕痕，睜大眼睛質問：“就因為你…你不喜歡它們？”

    這么聽來的確顯得自己太專斷，雖然還有一部分必要的細節被不可避免地隱藏了，比如它們的存在本來注定無用；比如早晚裴音要接受，他們相愛的結果就是無婚無子，把事情拖到那時候會讓她更難受、更舍不得所謂的“寶寶”。

    她很可愛，很可憐，但事實就是這樣。

    于是李承袂點了下頭。

    這次他沒有繼續沉默，而是主動放低身段，溫聲道：“我可以補償，你來提要求，怎么樣？”

    裴音暴怒地扭過頭，想了想，又回看他。她的目光在李承袂臉上游離，而后往下，落在他結實頎長的身體。

    裴音移開眼。再生氣她也不敢在提那種要求時看他的眼睛。

    “我要……”

    她頓了頓，兇巴巴地說：“我也要像上次你對我那樣那樣，拿尺子抽你?！?/br>
    那一瞬她清晰感到李承袂周身氣息變得很危險，裴音甚至想，如果他發火，那她立刻抱頭鼠竄回自己房間，可一想到他背著她殺了寶寶，眼眶就是一酸。

    女孩子翻過身，縮進被子里默默飆淚，哽咽著用手背擋住眼睛。

    身后，男人似乎嘆了口氣。

    “行，你想抽哪兒？”他附在裴音肩后問她。

    裴音轉回臉，李承袂吻了吻她濕漉漉的睫毛，牽著她摸自己的腹肌。

    手指沿著胸下慢慢地滑，裴音靠指腹數出六塊，即將碰到第七塊時，他低聲道：“給你抽這兒，這里，全部，好么？”

    裴音按了按。掌下腹肌堅硬，皮膚自帶彈性壓著下面的青筋，肌理感很重，如果拿鐵尺抽……

    天哪…

    漂亮纖細的女孩子臉上掛著兩行清淚，咬住下唇，搖搖欲墜地點了點頭。

    “什么時候？”她看起來很可憐地問。

    李承袂耐心地哄她，溫聲道：“最遲后天，好不好？總之，回東京前一定讓你抽到?！?/br>
    -

    哭累了就睡了。李承袂望著裴音哭腫的眼睛，悄無聲息起身，到沙發坐下。

    折騰一晚上還沒哄好，男人揉了揉眉心，一時間也難得感到疲憊。情緒松懈下來，他到meimei房間拿睡衣，打算給她換上，讓孩子睡得舒服些。

    房間里稍微有些凌亂，李承袂看不下去，臨時替她收拾起來。

    電腦放回桌上，把充電器充電線理好放進抽屜，還有各種收納包、卡帶……

    嗯？

    裴音這次回國，把她那個玩游戲的掌機也帶了回來。很巧，到春喜前，她曾提過一次，于是年前李承袂收拾東西時，把自己那個也放進了行李箱。

    男人回房間拿來自己的紅藍掌機，插上卡帶，進入游戲上島。

    半年了，她竟然還在玩。

    好歹游戲里meimei代表的小人不生氣，叁十六歲的男人坐在meimei房間的沙發上，略有些生疏地cao縱手柄，控制人物，繞著小島找她。

    他發現，不知什么時候起，島上多了一座教堂布景的區域。

    是一場婚禮。

    裴音為這場小島上的婚禮估計忙活了好一陣子，只這些布景貼圖就是個大工程。

    她用了很多花朵鋪陳，在迎賓位放上豆貍與粒貍那兩位在李承袂看來賣東西無比黑心的小家伙的裝飾畫。

    白色的地毯鋪了很長，從起點走上去像是登山，四周裝點著層迭的薄紗，垂絲茉莉似的花朵懸掛在上面。

    她精心設計的茶歇點，甚至放了李承袂常用的咖啡機和磨豆機，還有她愛吃的香草冰淇淋與布丁。

    李承袂cao作屏幕上的小人行動，四處尋找待機狀態里的meimei。

    ——她在發呆，正安安靜靜坐在近河道的椅子上，望著樹木與河流出神，打瞌睡時，頭頂煙囪似地溢出白色的圓圈。

    李承袂上前和她打招呼，帶她到婚禮附近。

    他看到meimei穿著婚紗似的白裙坐在椅子上，安安靜靜地晃著腿看他。

    就是這一刻，李承袂在心里無比憐憫她。

    先是憐憫，而后是憐愛。

    她的愛是甜的，現實與童話之間，meimei偷偷選擇折衷。

    她對結婚的渴望像山洞中一只踩人的花鹿，在李承袂心臟上踐來踏去，留下重重迭迭的、月牙似的蹄印。

    因為別的女人有，所以她就也想要?；槎Y那種東西對裴音來說，就是別人手里的一顆糖，永遠穿不到身上的新衣，和口是心非說不喜歡的柜臺玩具。

    恰恰因為她只是孩子心態的惦記，只是饞嘴、有小小的虛榮心，反而讓人很難張口叫她懂事。

    說，咱們為什么要學別的小朋友買大書包呢，你的小挎包也很好看，對不對？

    說，咱們為什么要像別的小朋友那樣扎兩個小辮呢，你的馬尾辮也很漂亮，對不對？

    可買個大書包、為她扎兩個羊角辮，又有什么要緊？即便沒什么必要，孩子開心，為她麻煩一點又怎么樣呢？

    哎。

    男人久久未動，直到屏幕快進入休眠狀態，才漫長地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