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芳是天生勞碌命，雖然昨天累了一整天，回家后又被章家睿累了一晚加一早。但她還是放心不下公司，在吃過中飯后又讓章家睿送到公司加班了。

    「今天工廠人少我幫你把保全設定好?！古R走前他猛叮嚀說：「你大門別開，下班前打個電話給我，我來接你?！?/br>
    「是！我的管家公大人?！剐》挤藗€白眼。

    他笑咧了大嘴，硬是討了個頰吻才放開她，「你是工廠的大總管，而我是家里的管家公，天生一對?！惯@樣也能掰，真不知道他在高興什么。

    回家前，順路到超市買了些家用品，章家睿這個管家公做的是稱心如意。

    將買好的物品放好，他拿出了小慧的手機來，看了看里頭的電話簿，撥了通電話……

    「請問周老先生在嗎？」

    「我就是，您哪里？」

    「岳父大人??！我是您的新任女婿章家睿，我想……」

    ＊＊＊

    一通石破天驚的電話，招來了小芳的父母北上探望小慧和新女婿。

    他沒讓小芳知道他打電話給岳父母，為的就是不想在事情明朗化之前，讓小芳再受到傷害。

    星期三，小慧下午不上課，兩人串通好準備在家里迎接貴客。

    他先到學校接小慧下課，然后兩人直接到高鐵站接兩老到家里來。

    當兩老在車站看到了接人的章家睿和小慧時，詫異的話都說不出來。

    新女婿比劉兆稱頭太多了……不只相貌堂堂還言行舉止有禮，和小慧相處也像是父女一樣，一點隔閡都沒有。

    二老緊張兮兮的坐上了女婿的大型休旅車……

    一路聽小慧嘰嘰喳喳的介紹女婿，兩老聽了面面相覷。

    當車子開進章家時……兩老更是詫異的張大了嘴，嚇的說不出話來。

    小慧蹦蹦跳跳的下了車，對著兩位老人家說：「外公、外婆、我現和媽咪在就住在這里?！挂幻娣隼先思蚁萝囈幻嬲f：「這里有好大好大的院子，睿爸爸幫我做了鞦韆，還幫我養了一隻好大的狗?！?/br>
    說時遲那時快，一隻體型已經略顯龐大的棕色大狗已經飛撲了過來……

    兩老嚇個半死，但小慧一點都不害怕的抱著狗，快樂的說：「毛毛我回來了，你有沒有想我啊……」和狗玩了起來。

    停好車的章家睿走了過來說：「小慧，天氣冷！先招待外公外婆進屋子，等會兒再出來和毛毛玩?！?/br>
    「喔！好！外公外婆往這邊走……」

    小慧乖巧馬上放開了狗讓牠隨意的跑，然后牽著外公外婆往主屋大門走去。

    一走到門前，她從鞋柜里拿了兩雙室內鞋出來說：「我們里面都是木頭地板，所以要換拖鞋?！?/br>
    兩老看著這已經很少見的純日式住宅，早就已經不知道該怎么說話了。

    章家睿開啟了大門說：「岳父岳母這邊請……這間算是祖產，所以舊了一點，但是內部我重新裝潢過，住起來應該還算舒適?！?/br>
    兩老進了屋子，看著眼前寬大明亮的客廳還附有壁爐，不禁對眼前這個自稱女婿的人……身分深感懷疑。

    兩老就坐后，小慧送來了熱茶說：「媽咪上班很忙，平常都是睿爸爸和我在家而已?！?/br>
    「你不用上班嗎？」老人家最關心的還是生計問題。

    「我正在籌備律師事務所，預備明年底正式開業，現在只在家里聯絡事情?！拐录翌Ｄ闷鹆吮雍攘艘豢?，誠懇的說。

    「那不就沒有收入？」岳母非常關心錢的問題，這點和小芳很像。

    「我還有一些積蓄……不多，幾千萬而已，另外在美國還跟人合伙一間律師事務所，所以一段時間不工作不會有問題的?！?/br>
    「這房子真的是你的嗎？」男人比較擔心住的問題。

    「不是！」

    「什么……」兩老瞪凸了眼。

    小慧看不過去他的壞心眼，搶過話來說：「外公外婆，你們別被睿爸爸騙了，這棟房子在媽咪結婚后就過到媽咪的名下了，現在這棟房子是媽咪的?！?/br>
    「什么！是小芳的？」兩老一聽，差一點沒心臟病發作。

    「這……這……值多少錢??？」岳母話都說不清楚了。

    章家睿抱過小慧坐在腿上，細心的解開她略微松散的辮子，「我對臺北的房地產不是很了解，不過……小芳說光是地大概就值個幾億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挂幻鎺托』壑匦陆夀p子一面說。

    他說的很隨意，因為和奶奶過給他的另外十多筆土地比起來，這塊地真的算不了什么。

    「你不是臺灣人？」岳父訝問。

    「我當然是臺灣人！」這一點他絕對堅持，「認真算起來我應該是日本華僑。不過，我已經決定回臺定居了?！顾πΦ恼f：「小芳她們倆，喜歡住臺灣我就住在臺灣?！?/br>
    「睿爸爸在日本的家也很大喔！我每年都會去日本過寒暑假?！剐』酃郧傻淖屓私夘^發，一面插嘴著說。

    「你爸爸說你暑假去日本，就是去住在……嗯……他們家……」外婆問著外孫女。

    「對??！我幾乎每年都去玩，今年祖奶奶還帶我去北海道看薰衣草?！?/br>
    兩老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么。

    看樣子……女兒這次，是真的給自己找了個可靠的丈夫。

    「你家人對我家小芳真的都沒有意見嗎……」女人家，比較在乎的還是女兒在公婆家會不會被輕視的問題。

    小芳前一次婚姻就是被男方家的母親刁難。

    「我的親生母親過世了，父親再娶的繼母是日本人；我奶奶則是比我還早認識小芳和小慧……她完全同意我和小芳結婚，并收養小慧?！?/br>
    「你……你……真的收養小慧？」岳父有中風的傾向。

    「那當然！我家好幾代都沒生過女兒，能有個這么乖巧又聰明的現成女兒，我為什么不要？」章家睿笑著拍拍小慧的背脊，「正式收養她，以后她才可以繼承我的財產。在臺灣，我另外還有十幾筆的土地?！?/br>
    兩老聽了后差一點口吐白沫。

    「睿爸爸是當律師的土財主啦！我才不要他的財產呢！」綁好了辨子，小慧一溜煙的爬下章家睿的膝蓋。

    「我有媽咪給我的房子就好了?！剐』鄄恍嫉恼f。

    「你跑不掉的……」章家睿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形低下頭來和小慧對峙，「奶奶幫你在日本也存了一筆嫁妝，就算你不要這些土地，奶奶的那筆嫁妝，包準多到嚇死你?！购托』蹆扇?，大眼瞪牛眼。

    兩人你來我往的說來問去，結果最后竟變成兩父女在互相踢皮球，讓兩位老人家覺得自己像是踏進陌生國度的外國人。

    章家睿打發了小慧出去和大狗玩，自己獨自面對兩位老人家。

    「我知道岳父岳母對小芳堅持和前夫離婚很不滿，但是小芳是真的是無法再和劉先生共同生活下去了……」

    他誠懇的對著小芳的父母說明著，「小芳是個很好的女人，兩位將她教的很好……」先拍拍馬屁，「但是劉先生的人品有問題，這一陣子他不斷的打電話威脅小芳要錢，這些事你們清楚嗎？」

    「什么！他還敢來威脅小芳要錢？」岳母氣炸了。

    「沒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br>
    「他怎么敢……」岳父睜大他那雙識人不清的老眼，「他每次打電話給我，都說是小芳不愿意讓他見小慧，要我出面替他討公道……」

    周爸爸不是不疼女兒，只是大半輩子都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我都說了他的話不能信！你就說我是婦道人家……」岳母氣沖沖的瞪著岳父。

    看樣子，岳母是比較明理的……章家睿心想。

    「這是幾天前的錄音，你們可以聽聽看……」

    他拿出了小麗婚禮當天用iphone錄下的對話，擴音放給兩老聽。

    兩老聽完后……

    「這個劉兆真不是人，我們家小芳被他害的無家可歸，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新生活，他竟然又來糾纏，真不是個東西?！乖滥缚薜囊话驯翘橐话蜒蹨I的。

    轉過頭來，生氣的對著丈夫說：「老頭子！這次我再也不聽你的了，我要和劉家完全斷絕關係?！乖滥笟獾绞职l抖，「我才不管別人怎么說呢！我要讓小芳光明正大的回娘家來?！鼓贸隽耸峙撩筒翜I。

    岳母太上道了，我支持你……章家睿心想。

    「這就是我請兩位過來的原因……」他誠懇的看著兩老說：「小芳其實也是想家的，但是因為兩位的不諒解，讓她一直都不敢回去探望你們；但是今年的過年……我希望可以在初二的時候帶她們母女倆回娘家?！?/br>
    「你就帶她們回來！親戚們的事由我出面去說?！乖滥敢豢诖饝?，「我才不管老頭子的面子不面子呢，我女兒過的開心最重要……」岳母揣著手帕，拼命的擦淚。

    還沒哭完，「我老早就對姓劉的一家老小很不滿……」吸了吸鼻子，「小芳坐月子的時后竟然連隻雞都捨不得殺；離婚回來后……她爸爸竟然也不肯留她，讓她帶著女兒出去流浪，就不知道我這個做母親的有多傷心?！估^續擦淚。

    「你……現在說這些做什么……」岳父口氣訕訕的，面子上又有些掛不住。

    「我怎么不能說！」岳母瞪大淚痕未乾的眼，「只要一想到小芳這幾年在外頭過的這么苦，我就心里頭發酸?！箿I水續攤，「大過年的，一個女人家帶著孩子也沒個地方圍爐，每次只要一想起來，我就躲起來偷偷的哭?！?/br>
    岳母說著說著又氣憤了起來，「現在好不容易又再婚了，我才不管他們劉家怎么說，我都要小芳在初二的時候風風光光的回娘家?！?/br>
    岳母哭的像個孩子一樣，一面哭、一面搖頭兼跺腳的。

    看的章家睿心底不免嘖舌，心想，「不知道小芳拗起來了，是不是也是這樣？」

    「我又沒說不讓她回來……」岳父越說越小聲。

    「你是沒說不讓她回來，只是每次我一提，你都跟我說；她如果要回來也只能偷偷的回來，好像她有多見不得人似的?！顾﹂_手帕捏了捏鼻子，再吸了吸，「這么的委屈！我才不要她回來受氣呢?！乖滥副锪藥啄甑脑箽庖淮伪l開來。

    看樣子……娘家這頭還是有人挺小芳的，這樣一切就好辦了……章家睿心想。

    「那就請岳母在親戚間通知一下小芳再婚的事，要補辦什么禮數的也跟我說一下，我不會讓小芳娘家丟了面子的?！辜热辉栏敢孀?，他就做足了給他。

    「都知道是再婚了，就不必補什么禮數了?！乖栏刚f。

    「誰說不必要！」岳母瞪了岳父一眼，大聲的說：「我就是要讓劉家人知道我家小芳這次嫁的好，他們劉家沒得比?！箍礃幼釉滥阜浅５幕鸫?。

    「家睿??！」岳母馬上就親熱起來，轉過頭來，認了這個女婿，「這次岳母做主，你別理這個沒良心的老頭子！」

    岳母擦乾了眼淚，說什么都要替女兒爭一口氣，「你只要補些個喜餅來，讓我好通知親友小芳結婚的事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mama都會替你辦好來?！?/br>
    「只要喜餅就好了嗎？其他禮數呢？」章家睿一整個傻眼，岳母也跳的太快了吧！

    「其他的你別管，mama還有些私房錢可以拿來用。也只不過是充面子用的，最后還不是回到自己的口袋，這些錢mama會處理?！?/br>
    「這可不行！雖然是住在日本，但臺灣的習俗我多少還是懂一點，奶奶說了，一切都照規矩來?！?/br>
    「你就跟奶奶說，只要婚禮辦的隆重一點，讓我可以帶著親朋好友一起來參加就好……我就是要讓親友知道，我家小芳命好嫁的也好?！乖滥刚f。

    「那容易，就請岳母把餅的數量告訴我，過年前我就讓人先送過去家里?！?/br>
    章家睿誠懇的說：「小芳身體不好又怕冷，我想婚禮就定在四月或五月份吧，請岳母幫我們挑個好日子，我好請家人從日本回來參加?！?/br>
    「這樣好，這樣好！」岳母欣悅的說。

    這次……岳父真的是不敢有意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