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劫(伍)
街上瀰漫著一股刺鼻濃重的腥味,家家戶戶燃點燭尋找方才的聲響。 在街角的一旁,小女孩靜靜的躺在刺目如火的血泊之中,血氣宛如鐵銹般難聞。 稚氣的臉龐在月光下寧靜的睡去,只是永遠都無法清醒。 而這群人圍住了小女孩,有人哭了,有人嘆氣,有人氣憤,有人覺得離奇。 有人甚至為了小女孩的死因爭吵紛紛:「一定是妖物所為!....怎么可能嘛!一定是京城里出了殺手....明明就是妖,而且還是狐妖,早上那件事不是鬧得沸沸揚揚的...」 陣陣吵雜聲刺耳不已,陣陣哭聲頻頻,鬧得今晚的京城不得安寧。 懸在半空中的似雪月光越明亮,灑在提著燈籠的眾人身上。 不久,一圈一圈的人群緩緩打開一條道路。 一名和尚,壇香袈裟,手持禪杖,眉目之間殺氣騰騰,銳利的眼神瞇起細長的弧度。 直直盯著地上的小女孩,平淡的語氣,從容冷淡:「是妖,沒錯?!?/br> 那和尚看向高掛夜空的明月,眼神越發越銳利,令人感到不寒而慄。 暗處,一襲紅杉女子。 艷麗如火的嘴唇勾起一絲絲笑容,命令的語氣不知道是在指使著誰:「這和尚挺有意思的,咱們一起去會一會,上!」 尾音落下,從暗處涌出的妖類不知從何處殺了出來,士氣逼人。 人們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倒地不起,鮮血直流。 血,滿街的血,刺目如火般的鮮血,冶艷如花的血泊,彷彿被濃厚的胭脂染過的濃水一般。 刺鼻的鐵銹味瀰漫著街道,只有那和尚還安然無恙的站在那兒。 眉毛抽動,殺氣不減:「孽畜?!?/br> 說著,手里就拋出了一條佛珠,便利馬盤腿打坐。 他閉上雙眼,凝聚心神,兩道深濃的眉毛弧度看似靜如止水,卻散發著一股壓迫殺意的氣息。 夜里皎潔的月光凈凈灑在他不染一絲灰塵的方格袈裟上,年輕俊秀的臉龐越發誘人。 而半空之中的佛珠宛似定格一般懸在那和尚頭頂上方,隱約散發著陣陣祥氣。 本該在他手中緊握的禪杖佇立在街道之上,正氣在皎白的月光之下散發著逼迫群妖的正氣。 狹小的街道上,那和尚盤腿坐在街道中間,群妖不敢接近他,退到幾十米外。 正氣益發,他與面前的妖類宛如隔著一道屏障。 眼前,百萬妖族露出一絲絲恐懼,不敢接近半步。 一名紅衣女子從天緩緩降臨,似火紅裙在半空之中輕飄。 月下,露出了白皙細嫩的雙腿,月光的照耀之下宛似白玉一般。 她,緩緩開口:「沒出息的東西!」 即便話是如此,面對著眼前的殺氣騰騰的男人,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她咬緊火紅如胭脂般的下唇,微皺眉心,眼角的紅妝的氣燄不再囂張。 眼看身后百萬妖族的士氣正在頻頻下降,不以身作則也不是辦法。 赤璃往那和尚殺了過去,一襲火紅的飄逸羅衫劃破了寧靜幽暗的街景。 眼前,便是他,她卻被無形的力量震了出去。 嘴角頻頻流出鮮紅如梅的血液,跌坐在地,血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盯著他。 身后的妖族,眼看這重要的軍師就快要撐不住,心里有些打算放棄搶奪九尾狐內丹。 道行尚淺的妖類紛紛逃離,就在它們背對著那些道行深厚的妖類時。 和尚的佛珠飛了出去,擋住了它們的去路。 他盤坐在地,雙眼仍閉,語氣平淡,恍如止水,道:「妖即是妖,人便是人,兩族井水不犯河水,你們還在此地逗留不去,就別怪我替天行道,今天我就放你們走,若再出現,我便會讓你們魂飛魄散?!?/br> 此話一出,妖類紛紛撤離,那些道行深厚的妖精不屑此話,打算這和尚一離開京城,就馬上回來奪取九尾狐內丹。 眼前,一身火紅如焰的赤璃也只好另做打算,便一跛一拐的離開。 撇頭一看身后躺在街上,已斷了氣,被剜了心的百姓。 那和尚也只好平淡如水,替他們超渡:「阿密陀佛.....」 將軍府內,躺在華美床榻之上的小唯仍然無法睡去。 臉上蝶翼般的睫毛一眨一眨,彷彿蝴蝶拍動著幽黑的翅膀,眉目如畫卻微微一皺。 怎么會有這么濃重的妖氣? 展悅一如往常的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小唯,輕輕問候:「還沒睡?怎么了?」 小唯搖搖頭,撇頭一看被月光渲染的清新臉龐,感到親切的安全感:「我好像嗅到妖氣,也可能是我累了?!?/br> 言罷,展悅抬頭察看。 展悅從話中驚覺,方才怎么沒有感察覺到有妖氣?而且還這般濃厚。 小唯看著展悅有些擔憂的臉龐,便緩緩起身:「展悅不用太過擔心,這事兒我再查清楚,將軍府接近皇宮,應是不太可能闖進來的?!?/br> 展悅愁眉被窗外月色襯托得更是憔悴:「你現在可是九尾狐??!我之前聽聞,你的內丹可增加妖類修為,甚至可以升仙,何況,之前你都可以進將軍府了?!?/br> 小唯淺淺一笑,纖細柔弱的小手輕柔的安撫著展悅不安的情緒:「那是因為我有人皮,可遮掩些許妖氣,弱是道行不夠深的妖類來到將軍府,便會被正氣索鎮?!?/br> 話音落下,展悅糾結擔憂的心情便松懈一些。 小唯,不管那些妖類是否會淺入將軍府,我誓死都會守護你。 展悅抱著必死的決心,日日夜夜的守護著小唯。 卻無法守護她情殤累累的那顆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