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天注定
事情過去一個禮拜,景煙仍像做夢一樣,不敢接受這個事實,她沒打算傷害柳倩,卻害得她終身殘疾,上天真是殘忍,給她開了一個這么大的玩笑。 縱使她不愿接受,卻也不能像只老鼠一樣,躲在陰暗的角落里發霉發臭,她要面對現實,求得柳倩及其家人的原諒。 這日下午,景煙叫了葉淮寧一起去醫院探望柳倩,之所以沒叫鄭若然,是因為他正在忙畢業典禮的彩排。 景煙和葉淮寧趕到醫院時,柳倩正躺在床上睡覺,她消瘦了很多,兩邊臉頰凹了進去,顴骨高高凸起,脖子上戴著頸托,她的面色像石灰一樣慘白,許是因為痛苦,她的呼吸格外沉重。 柳倩的父母正在照顧她,柳先生是財政局的副局長,穿著一套藍色西裝,戴著黑框眼鏡,臉上長滿了皺紋,兩邊鬢角也冒出了白發。柳太太穿著一條寬松的黑裙子,卻依舊難掩曼妙的身姿,她的眼睛紅紅的,似乎剛哭過。 柳家父母以為景煙和葉淮寧是女兒的好朋友,又是端茶又是洗水果,然而當景煙報上姓名的時候,柳家父母臉色驟變,將兩人轟出了病房。 “沒想到你就是那個小丫頭,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把你的東西統統拿走,我們受不起!”柳太太將景煙買的花籃、水果以及營養品全都扔到了走廊。 包裝精致的百合花落了一地,片片花瓣被過路人的鞋子碾碎,變得污穢破爛。碩大的紅蘋果墜落在地,摔出巨響,一顆顆地滾出老遠去。 一些病人及家屬聽到吵鬧聲紛紛走出病房,站在門口,觀賞這場好戲。 景煙雖然感覺難堪,卻還是竭力求得柳家人的原諒,她弓著身子,放低姿態,解釋道:“柳先生,柳太太,我不是有意將柳倩推下樓梯的,當時情況緊急,我根本來不及多想” “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柳太太怒火中燒,揚手甩了景煙一個巴掌。 潔白的臉蛋火辣辣地疼了起來,鮮紅的掌印觸目驚心。景煙自小嬌生慣養,何時受過這等委屈,她好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再也不見人。 “jiejie,你沒事吧......”葉淮寧擔憂地攬住景煙的肩膀,低下頭詢問她。 景煙沒有回答,她調整了一下情緒,繼續向柳家父母解釋:“我沒有狡辯,我知道是我害了柳倩,我愿意償還,只要你們原諒我,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原諒,怎么原諒?我女兒現在癱瘓在床,她再也站不起來了,她的下半輩子都毀在你手里了,你叫我們如何原諒你?”柳太太的眼睛瞪得很大,漆黑的眼珠如同噬血的蛇信子,令人毛骨悚然。 “現在醫學這么發達,只要積極接受治療,我相信總有一天柳倩會重新站起來的......” “癱瘓的又不是你,你憑什么說得這么輕松!”柳太太氣得雙手掐腰,渾身顫抖,倒是一旁的柳先生一直沉著臉一言不發。 “柳先生,柳太太,我理解你們的心情,可是眼下最重要的是柳倩的治療問題,你們......” “你這個死丫頭,居然還有臉在這里教育我們!”柳太太急火攻心,快步向前,照著景煙的臉再次揚起手掌。 “你夠了!”眼看這個巴掌即將落在景煙的臉上,葉淮寧一把握住了柳太太的手腕。 葉淮寧的雙眸里一片殺意,他蹬著柳太太,問道:“你已經打了她一巴掌了,還想繼續打她嗎?” 柳太太被他眼中的殺意所震懾,一時間不知所措,葉淮寧用力地甩開了她的手臂,柳太太踉蹌著往后退了兩步,站在她身后的柳先生快速地扶住了她。 葉淮寧的眉毛皺成了一個“川”字,他望著柳太太,激烈地開口:“我jiejie確實害了你的女兒,可是這一切都是你的寶貝女兒咎由自取的,她為了搶我jiejie的男朋友甘愿當一個小三,甚至是炮友。出事那天也是她先對我jiejie動手的,學校的監控和圍觀的學生都可以作證,你們與其在這里撒潑,還不如好好反思一下這二十多年是怎么教育女兒的!” 葉淮寧說完,拉住景煙的手,轉身向外走去。 “景煙......”一直沉默的柳先生開了口。 景煙和葉淮寧停下了腳步,柳先生盯著他們的背影,一臉陰鷙:“景煙,你回去再過幾天安生日子吧,我會盡快向法院提起訴訟,屆時我一定會告到你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