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一百
九十九 大街人來人往的,車馬時不時穿梭其中,間中還有各家商鋪門前招呼客人的喊聲。 李易謙走在前頭。 他走得不算快,所以好幾次我快追上時,都給丁駒阻止了。 那一會兒,李易謙拉了我就走,也不說去哪兒,我在后頭問了老半天,他只是松開了手,然后丟了句回頭見,自顧往另一頭走掉。 我看著他走的那頭,是往書院正門的方向。 …簡直莫名其妙。 不知為何追上來的丁駒這么說。 他鼓吹我跟上去瞧瞧。 我是有點兒好奇的,但是…對外出這個事兒,實在很猶豫。 但丁駒一點兒都不管我的考慮,拉了我就跟了上去。 只是,在差一點兒就要追上人時,丁駒冷不防地拉住了我,說什么是要跟蹤,不能讓李易謙發現的。 可是… 為何要跟蹤?我不明白,直接上去問李易謙就好啦。 丁駒就對我警告,說是以李易謙的脾氣,要是發現我倆在后跟著來,肯定要發火。 ——你想他發火么? 我看著丁駒森森的臉色,想起以往惹了李易謙不高興的情況,心里不禁畏怯,連忙搖頭。 …所以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一轉眼,我和丁駒已經跟著走過兩條街了。 唔,到底李易謙要去哪兒呀? 我走得累了,有些不太想跟下去,正要對丁駒說時,就瞧見李易謙拐進右邊的巷子。 丁駒立刻推了推我,邊催促道:「快跟上去!」 我喔了一聲,連忙加快腳步,跟著丁駒追去,但一轉進巷子里,卻沒有瞧見李易謙的身影,連別的過路人也沒有。 「咦?怎么——」 「怎么如何?」 后頭猛地傳來一聲,我和丁駒霎時嚇了一跳,轉身就對上李易謙冷冷的目光。 他隱約往我瞪來一眼,我不禁一怯,忍不住要退后,但給丁駒擋著了,一點兒都不能動彈。 他皺起眉頭,「你們在這兒做什么?」 我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 丁駒在后邊哎了一聲,聲音虛虛的說:「真巧…」 李易謙冷哼。 丁駒乾笑兩下,不知為何卻推了我的手臂一下。我疑惑的側頭,耳邊又聽他小聲的咳了咳。 「怎么?不解釋?」 聽到李易謙已經不耐煩的聲音,我惶惶的轉回目光,囁嚅著脫口:「李易謙,我們不是故意要跟的…」 「就是就是!」丁駒即刻出聲,抬手攬上我的肩:「是小呆瓜說擔心你啊,我們才跟著你來的,是不是?小呆瓜?」 我咦了一聲,狐疑的脫口:「明明是…」 「咳咳——」 丁駒霎時用力的咳了兩聲,一邊又把攬在我肩膀的手緊了緊,弄得我有些難受,但是一點兒也掙不開。 「小呆瓜,你實在太忘事兒!其實嘛,那個我們不是說了要去…」丁駒說著,攬了我就要往巷子外走去。 「你鬧夠了吧——」李易謙霎時出聲,跟著伸手,把丁駒攬在我肩膀的手撥開,又把我往他那兒拉近。 「喂…」丁駒瞪大了眼。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跟在后頭?」李易謙快一步打斷話。 丁駒臉色像是僵住,嘴巴張了張,什么也沒講了,就悻悻的閉上。 「你怎么知道???」我忍不住訝異,脫口問李易謙。 「你們跟得這么明顯,是個人有感覺的都能知道?!估钜字t冷道,跟著回身又往外頭的大街上去。 我無措的向丁駒看去,他撓了撓頭,伸手拽住我,一塊兒再跟過去。 按照丁駒的意思是,反正李易謙都發現了,就乾脆光明正大的跟吧。 這話聽著…唔,有些道理。 我想了想,望著前頭的李易謙。 他雖然沒回頭理我們,但…唔,好像真的沒趕我們離開的意思。 李易謙確實是沒趕我和丁駒,還讓我們一路跟到一間酒家去。 他在那兒要了一張桌子。 丁駒立刻拉了我過去,笑嘻嘻的要入座,李易謙也沒說不行,甚至招來店小二,點了幾樣吃的東西。 「你來這兒做什么?」丁駒往旁看了看,開口:「這家店也沒什么特別?!?/br> 我也看了看。周圍雖然有客人,但還是空了很多張桌子。 李易謙沒搭理丁駒,逕自的倒了三杯茶。 我走了一路,正好渴了的,就高興的伸手去拿了一杯。 李易謙像是看來一眼。 一邊的丁駒像是不高興,喂了一聲,又說:「你倒是說句話?」 「少主?!?/br> 「……」 「……」 有人說話了,但…不是李易謙。 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丁駒疑惑的側頭,我也跟著瞧了去,就見著一個模樣漂亮的女子。她不知何時走近的,就站在我和丁駒中間的空位。 我瞧了瞧她,不禁一愣——這是上次和李易謙在一塊兒的那個女子。 「你…你喊…」丁駒在旁出聲。 那女子一點兒也不理他,只是看著李易謙。 「談完事兒了?」李易謙開口。 「是,那老狐貍這次應承的很快?!鼓桥拥溃骸腹烙嬕彩桥磺逭l人出手的?!?/br> 李易謙點點頭,手里轉著已經空了的杯子,像是想了一想才說:「你回去吧,后面的事兒,我自會琢磨?!?/br> 「可是…」那女子說了一句又停住,往我和丁駒看了看,就點了點頭,改口道:「我知道了?!?/br> 李易謙沒再說什么。 我看著那女子就這么走開了,不禁一陣困惑,她怎么就走啦? 「她是誰?」耳邊就聽見丁駒出聲:「她喊你…」 「你都聽她喊我什么了,自然該知道是我們莊里的人?!估钜字t淡淡道。 我喝著茶,兀自納悶。 唔,這個意思就是…他家里的人么? 是家里的…那…就不是要和他定親的對象了?我瞧了李易謙一眼,有點兒想問。 不過,我還是曉得現在不合適問的——丁駒嘴巴那么不牢。 丁駒倒是哎了一聲,像是覺得可惜的搖了搖頭,但又立刻頓住,露出疑惑:「不對呀,那你來這里講正經事兒,讓我和小呆瓜跟來做什么?」 李易謙冷冷的瞥向丁駒,挑眉質疑:「我有讓你們跟來么?」 丁駒唔了一聲,有點兒尷尬的別開眼,又說:「我哪知道呀…」 李易謙哼了哼。 我瞧著李易謙的臉色又不是很好了,趕緊道歉:「李易謙,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有事兒要做?!?/br> 李易謙往我看來,默然不語,過會兒才像是沉了口氣道:「「…算了,來都來了?!?/br> 「喂,你這是差別待遇…」丁駒像是不滿,脫口抗議。 「你還想我待你如何?」李易謙冷笑,把手中的杯子輕砰地擱上桌。 「……」 「——喲嘿,上菜囉!」店小二這時正好來了,把方才點的一次上齊全,還幫忙換了一壺熱茶來。 我看著桌上的幾道菜,油亮又香噴噴的,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菜都叫了,吃點兒再走吧?!估钜字t開口。 「好啊?!刮腋吲d的同意,就去拿筷子。 「小呆瓜,你真是好哄…」丁駒在旁咕噥。 「咦?」 「別理他?!估钜字t道,再幫我倒了一杯茶。 丁駒哼哼兩聲,也去拿筷子。 吃了兩口,他像是想起什么,就對李易謙開口:「說起來,以你家里…唔,根本不必來崧月書院,功名什么的,對你來說根本不需要吧?!?/br> 李易謙頓了頓,但沒有答腔。 丁駒自顧的唉聲嘆氣,又說:「我可一點兒都不想來,要不是我爹說能長點知識,對以后會有幫助…」 李易謙微挑起眉,扯起嘴角:「你爹的想法倒是對的,來了是這個樣兒,沒來還得了?!?/br> 丁駒咬牙切齒一陣,瞪著李易謙,狠狠的吃了兩口菜。 方才他們聊的,其實我聽得不是很明白,可是… 「李易謙,你以后不去考試么?」我困惑的脫口。 李易謙像是一怔,往我看來,才開口:「以后的事兒誰也不知道?!?/br> 我咦了一聲,更加不明白:「你都來這兒唸書了,怎么不考試?」 「小呆瓜,你不懂的?!苟●x一副了然的樣子,插嘴道。 我歪了歪腦袋,脫口:「那你們說明白點兒,我就能懂啦?!?/br> 李易謙看著我,默了一陣才開口,但什么都沒說,只是道:「快吃吧,不能太晚回去的?!?/br> 我抿了抿嘴,看他真是不說的樣子,只好怏怏的喔了聲,繼續吃起來。 等吃完要離開時,趁著李易謙去付錢,丁駒忽然湊近過來,小聲的叮嚀我,說是要我嘴巴緊一些,回去不要同人講起外出的事兒。 我聽了覺得很不平,他自個兒才不要去和人說呢! 丁駒瞅著我,就又說了句,是怕我不小心和先生說起來。 我哪里會說——才要這么反駁,我就想到,萬一傅寧抒問起今兒個做了什么呢? 唔,他有時會問,有時又不會… 我不想瞞著他什么。 喂喂,小呆瓜,你不會真去說吧? 看我不說話,丁駒像是緊張起來。 我唔了聲,含糊的脫口怎么連傅先生都不能說??? 那是自然??!丁駒義正言詞,還揪著我的衣領,不斷的叮囑,說著小呆瓜我知道你和傅先生親近,但千萬別去和他說,省得… …省得什么? 付完錢走來的李易謙,不知是不是聽到了,出聲打岔。 丁駒頓了頓,就尷尬的一笑,一邊松開手,還幫我把衣領撫平,連聲道著沒什么。 李易謙皺了下眉,往我看來。 丁駒立刻用手臂拱了我的肩一下。 咦?我呆了呆,茫然的往丁駒看去。丁駒張了張嘴,最后什么也沒說,就翻了一記白眼,還抬手捂到額頭上。 我困惑的看向李易謙。 李易謙就開口,說了別理他,回書院吧。 我喔了一聲,連忙邁步跟著李易謙走一塊兒。 走了兩步,耳邊隱約聽到李易謙說了句什么。 周圍人多吵雜,我聽不大清楚,但想要問個明白時,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沒再說了。 一百 等雨不再滴滴答答下個沒完后,幾乎天天都是日陽高照,而之前生病的人也都好了,包括柳先生;他神采奕奕的,繼續在課堂里折磨我們。 他派下很多考試,不過有考試的不只他,其馀先生也考了快一輪。 大概是這樣,幾乎都在忙著唸書考試,李易謙又是平常的樣子了。 只是我沒忘記上回出去,他曾經說過的話… 到書院來唸書的,不管唸上三年還是五年,最后總是要去考試的嘛。要是李易謙沒要考取功名,做什么特地來這兒唸書? 不過,傅寧抒以前來這兒唸過兩年書,他后頭也沒去考功名… 我想不通,那天回去就忍不住問了傅寧抒。 當然,白日外出的事兒,我可沒有說出來——丁駒回頭趁李易謙不在,又來囉唆了一下,讓我千萬記得不要提。 幸好,傅寧抒這次沒問起來… 而傅寧抒聽了我的疑問,只平淡的道了句,說是各人前程各有打算,不必我在這兒為他人自尋煩惱。 …是有點兒道理。 本來,我也沒問過李易謙以后想做什么,不該以為他和我一樣的。我只知道,他肯定不想回家同人定親。 我把目光從臺前的文先生身上挪開,偷偷地往旁瞧去。 李易謙正隨著文先生講的內容,提筆在書里寫了幾個字兒。他坐姿端正,模樣很專注,又淡然自在。 唔,他不板著臉的話,看著就很親切的,就是太少笑了。 那個女子… 因為是他家里的人,所以當時才笑的么?可那日見著對方,他又一臉嚴肅? 我隱約記起,他上回說比我大了三歲… 唔,實在看不出來。 正神游著,視線里就對上了一雙狐疑的目光。 我霎時回過了神,才慌忙的別開眼,重新坐正姿勢,專心聽講。 文先生的課一向很準時結束。 不過,后頭是席夙一的課,而正好天氣變溫暖了,所以要移去書院北面的荷葉池邊聽講。 我很快收好東西,和李易謙要一塊兒過去。 丁駒和他交好的幾個人走在前頭,不停嘰嘰咕咕的,聊得很盡興。 走出講堂,林子復正好走來,一群人都停下向他問候。 說起來,有好些天沒看見林子復了,他的課沒人能代上,所以就乾脆休課了。 我聽丁駒說,他似乎是出外勤去的,好像是去什么川陽縣城,拜訪一個從前書院里的學生。 但這件事兒,我沒有聽傅寧抒說起過…之前問他,就只是說林子復大約是有事兒吧,然后就把話題轉開了。 這會兒,我瞧林子復手里,提了一只用布包住的盒子,不禁多看了一眼。 一旁也有人注意到就問起來,說是不是這次帶回來的特產? 林子復笑道:「倒不是,這是我入城時,經過新開的一家茶樓,就順手買了些點心?!?/br> 一聽他這么說,丁駒他們幾人像是來了勁兒,圍在林子復身邊,跟著吱吱喳喳的說起來。 他們說著城里頭那家新開的茶樓,裝潢比另一家有名兒的要氣派,不僅茶好喝,點心也好吃,店伙沒那么勢利,重要是價位不高… 「…走吧?!?/br> 李易謙忽然低聲,還扯了一把我的袖子。 我咦了一聲,有點兒困惑,但還是跟著他一塊兒脫身出來,往北面的方向走。 「李易謙,我還沒聽他們說夠的?!刮矣行┾筲蟮穆裨?。 李易謙橫來一眼,冷淡道:「你以為后頭沒課了?」 「在間聊的又不只我一個…」我咕噥道。 「不過是一家茶樓而已…少聽那些無聊話?!?/br> 「我不覺得無聊啊?!刮也唤瘩g。 李易謙目光睇來,眉頭一皺,跟著就停下。 我以為他又不高興了,正要說點兒別的,他忽然抬起手,示意我安靜,然后把我往旁一拉。 …怎么啦? 我一陣疑惑,順勢看去,才發現另一側的樹下,隱約有兩個身影。 那兩個人相互一言一語的,像是在爭執什么。 似乎說得很不愉快了,其中一個大聲的質問了句…唔,說著什么那你怎么不為我想的話,跟著就一個閃身,由樹下走出來。 那個人同我和李易謙打上照面,像是愣住。 我咦了一聲,但來不及說什么,陳慕平就沉下臉色,然后越步走開。他走得不是往荷葉池的方向。 我愣愣的看著走遠的身影… 每次見到陳慕平,他總是帶著笑的,說話也是和和氣氣,從沒聽他這么大聲講話過,也沒看他臉色不好過。 那一側樹下又有動靜,我回神,轉過頭去。 但另一個人沒有出來,仍然站在樹下,似乎是撥動了樹梢,所以才發出了聲音。 李易謙忽然開口:「還站那兒做什么?」 「……」 那人沒答腔。李易謙輕沉了口氣,就朝對方走去。 我一愣,猶豫了一下,也走了過去,就隱約瞧見那人的臉,不禁呆了一呆。 耳邊聽到李易謙冷淡的問話:「怎么?你該不是在哭吧?」 陸唯安臉色立刻變得更難看,伸手就推開了李易謙,怒道:「滾開!」他大步越過,正好和我對上眼,像是頓了一頓。 「唯安…」我脫口。 「閉嘴!滾!」陸唯安打斷,走來時往我肩上推了一把。 我張了張嘴,有些覺得委屈。 「站住?!?/br> 李易謙側頭過來,喊住陸唯安,跟著走近:「陸相真是養了個好兒子,遇到不如意,只會打會罵,讓人閉嘴要人滾?」 陸唯安神情陰鬱,脫口的語氣有些恨恨的:「你也不過一個膏梁子弟,憑什么說論我如何?」 李易謙冷淡的說:「至少不像你,因為受著父親庇蔭,做什么都理所當然?!?/br> 也不知這句戳到了陸唯安哪里,他忽然一怒,伸手就一把揪住李易謙的衣襟,吼道:「我要真覺得理所當然,我就不會——」 「與我何干?」李易謙冷漠打斷,抬手揮開了陸唯安的手。 陸唯安咬住唇,瞪著李易謙不說話。 李易謙沉默的撫順他自個兒的衣襟,才又開口:「你要是真想解決問題,就不該同那幫人再胡混?!?/br> 陸唯安眉頭一糾,像是又惱起來,「我胡混——」 「你也明白吧,他們親近你,只不過因為你父親?!估钜字t打斷:「他們甚或是他們的父兄,只是想著現在或往后,能從你父親手上討些好處,在朝堂上,他們的父兄一點兒也不會吭聲,去違背你父親的意思,根本不會真心幫忙?!?/br> 陸唯安像是一愣,半晌才問:「…你什么意思?」 「邊關兵防有些緊張了?!估钜字t只又道:「你若是聰明,又瞭解你父親,應當知道他會怎么做…但在這兒之前,興許陳家就會有行動,這么一來,即便有人想保,也保不了的?!?/br> 那會兒,李易謙對陸唯安說了一堆話,我一句都沒聽懂。 但還是第一回,聽他對陸唯安說那么多話,以往他倆總互相不理會,雖然是沒吵起來過。 倒是,陸唯安好像是懂的。他聽完后,雖然一聲不吭,但臉色和緩多了,默默的走在我們后面,一同去到荷葉池那兒。 自從他和陳慕平開始鬧不愉快后,有時就會沒出現在班里,而是和別的班一塊兒聽課。 因此,每個人瞧見他來,都不禁有些訝異。 倒是這一堂課,陳慕平沒到… 席夙一知道后,也沒說什么,一樣板著臉,用低沉的聲調講起課來。 相比起來,在外頭聽課,氣氛是沒那么悶,可卻同先生距離更近些,稍微分神都會被發現,但我還是忍不住要分心,腦子里一直轉著李易謙說的那些話,可半點兒都沒想明白。 課一上完,陸唯安誰也沒等,逕自一個人走了。 我本來想喊他,但一點兒也來不及,旁邊聽到李易謙說要去書室。 「那我也去?!刮揖驼f。 李易謙一頓,像是意外的看來:「你不用去書庫那兒?」 「唔,因為傅先生說,平時去個兩天就可以的?!刮医忉專骸杆€說,要是我想唸書,不如去書室,那里比較安靜一點兒?!?/br> 傅寧抒這么說的時候,我本來還覺得不同意的,可是…不知為何,這一陣柳先生總要去書庫那兒找他。 …我可一點兒都不想碰到柳先生。 「…是么?」聽完解釋,李易謙目光微垂,低道了這聲。 「快走吧,不然佔不到位子?!刮掖叽偎?。 李易謙抬起眼來,就嗯了一聲,跟著邁步。 「李易謙,你方才和唯安說得什么呀?我半句都聽不懂…」我趁機抱怨。 李易謙頓了頓,往我看來,臉上隱約凝重。 「路靜思,那些不干你的事兒,你聽過就忘吧?!?/br> 我愣了愣,困惑的脫口:「都聽見了,要怎么忘呀?」而且,怎么能說不干我的事兒嘛! 比起來,我和陸唯安要好一點的… 何況… 我記起,上回陳慕平拜託我幫忙的事兒。 「——反正你就別去記住?!?/br> 李易謙皺著眉,又這么的道了一句: 怎么可能嘛…我含糊的咕噥。 「聽見沒有?」 我只好先回答:「…好啦?!?/br> 真是強人所難嘛… 但要是又和李易謙爭辯,肯定說不過他——總之,就記得不要再對他問起這個事兒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