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八十四
八十三 我一下子沒緩過神,但立刻…唔,感覺有點兒痛。 親啄在嘴上的力道很大,幾乎像是用咬的,我皺起眉頭,忍不住閃躲,下巴就讓傅寧抒一手給扳住。 我睜大眼睛,不知所措的往人瞧去,卻更加無措——傅寧抒神色漠然,目光微覷,毫無松手的意思,更使了些勁兒,把唇貼得更緊。 就覺得…濕軟的觸感抵在嘴上,跟著深深的探進口中。他的舌直接勾住了我的舌頭,牢牢的纏住,一點兒也不留喘氣的馀地。 「嗚…」 我低嗚出聲,抬手要去推開壓制,可才動作就被揮了開,被一把牢牢的按住,唇舌的糾纏更緊迫了一些。 我忍不住發暈,不禁閉了閉眼,整個人越發恍惚,兩只腿像是踩進了一攤溫水里,軟得站不住。 朦朧之際,隱約有手托住我的腰,就感覺身體被提起,坐在了桌上,然后唇舌就被松了開。 好不容易的,總算得了一口氣,我猛地喘上一大口氣,睜開眼睛,就用力的咳了好幾下。 正咳著,就感覺臉側被一只手給摸住。 我愣了愣,停住了咳,抬起目光瞧向手的主人。 傅寧抒同我凝視,一雙眼里鬱鬱沉沉的,但眨眼之間,又隱約柔和。他縮回手,再更低身往靠近過來。 距離…近到能感覺到彼此微熱的吐息。 這樣接近的凝望,我幾乎能數得清楚,面前那一對又長又密睫毛有多少,而且…唔…傅寧抒他…模樣真是很好看。 我不禁失神,心頭有股臊動。 不知為何,很想躲開,但又覺得…唔,捨不得。 我怔怔的,由著傅寧抒把臉逐步探進,不禁眨了一下眼。 只是一瞬間而已,溫軟的觸感已經點在了我的臉頰,接著是嘴角,然后,是唇上,一下一下的,不快也不慢,細細的觸碰… 我怔了怔,張開了眼。 視線所見的眼簾低垂了下來,傅寧抒臉微微偏了偏,臉上再瞧不見方才的冷漠。 好像…這人一點兒也沒有脾氣,只有溫柔。 隱約的,有種比方才還灼人的熱度,從雙唇的觸碰滋生開來。 吻一點一點的延續,流連在皮膚上的觸感,讓人渾身發軟,感覺恍惚起來,我不自覺的伸手往前抓,像是抓住了什么,又好像沒有。 一只手從背后環了上來,腰處被托住,然后身體就往后倒… 傅寧抒讓我躺在桌上,他也跟著低俯下身,另一手碰在我的臉頰,輕輕撫摸,隨著親吻往下,滑過我的下巴,游移到頸脖之間。 落在身上的親吻和觸碰,感覺既舒服卻又熱得…唔…難受。 視線有些朦朧起來,我低喘了口氣兒,滿心無措,又惶惶不安, 不是害怕,就是…好像有點兒…古怪。 ——身體變得有些古怪。 心跳也快得不像樣,胸口鼓漲漲的,又好像空蕩蕩的,我弄不明白這股感覺,忍不住惶恐,但又有一點兒…唔,難為情。 我不禁蜷縮起腿,喃喃脫口:「先生…」 方才喊出口,落在身上的舔吻就停住了… 溫熱舒服的觸感忽地不見,我霎時恍惚又困惑,抬眼往前望,就見著傅寧抒已直起身,而且皺起了眉,神情隱約的閃爍。 我茫然不明,動了動嘴巴,但還不及發出聲,就讓他給拉了起身。我才站好,一抬頭,目光正好望進他的眼里。 莫名所以的,我覺著有些侷促,不禁又垂下視線,就見著自個兒身上衣裳,凌凌亂亂的。 我愣了一下,又抬起眼,脫口:「先生…」 「——安靜?!?/br> 傅寧抒冷淡的打斷,他垂下目光,伸出手幫我整理好。 我張了張嘴,半晌才抿了一抿,有些覺著委屈和不明白——問題根本都沒問出口,做什么就要我閉嘴嘛! 「…平時嘴巴間不住,這會兒就這么安靜了?」 過了會兒,好不容易整理好我的衣裳,傅寧抒又把他自個兒的也理了一理,總算抬眼看來,然后才開了口。 我瞅著他,悶悶道:「…還不是先生讓我安靜的?!?/br> 傅寧抒聽了,微挑了下眉,低哼:「我讓你安靜,你便安靜…你有這樣聽話?」 「我一直是很聽話的!」我不禁委屈,脫口反駁。 可才說出口,一對上傅寧抒微覷的目光,我忍不住又心虛,慌忙低下頭——這會兒真自打嘴巴,不然,前會兒發生的,又算怎么一回事兒? 想起來,我不禁又一陣惶然,因為方才,傅寧抒…真是很不高興。 啊,不對!不是只有不高興,那是生氣。 以往,不管我說了什么不對,或做錯事兒,他頂多口氣嚴厲,訓斥幾句,從沒像是方才那樣…唔…有點兒…有點兒怎么一下子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自個兒真的很不對,心里愧疚的難受。 正懊惱著,臉側忽地被摸住,跟著被抬了起來…我怔住。 傅寧抒面無表情,看著我不作聲,但也沒有松手。 我訕訕的瞅著他,實在忍不住懊悔,就脫口:「先生,你別生我的氣,都是我不對,我不該隨便亂走…」 傅寧抒聽著,神色仍舊沒變,只是目光低了一低又揚起,跟著微沉了口氣。 「…我有說生氣了么?」他開口,語氣溫和,然后就低下頭,微偏過臉,把唇貼在我的嘴角親了一下,跟著才松開我的臉。 我呆了一呆,只覺著臉上騰起一陣熱氣。 方才心里滋生的那股感覺,好像又… 總之,這一下,我覺著彆扭得很,有點兒不知怎么面對傅寧抒。 而傅寧抒這會兒,仍又一如平常的溫和了,他微微一笑,開口:「我們出去吧?!?/br> 聽到這句,我愣愣回神,連忙喔了一聲。 走前,我不禁往旁看了看,才發現這房間并不大,只放了張桌子和兩把椅子,倒是有一張寬椅榻。 我忍不住問:「先生,這處是哪兒?」 傅寧抒唔了一聲,像是隨口的回道:「這房間是戲樓為了一些客人預備的?!拐f著,他伸手拉開了門,「走吧?!?/br> 「好?!?/br> 一樓大堂一樣鬧聲哄哄的,這會兒臺上還在演著,底下時不時傳出叫好的響聲。 我跟著傅寧抒下樓,才想起丁駒他們來,還有… 正要問的時候,就見著萊先生迎面過來,他走得有些急,而且似乎很高興瞧見了傅寧抒。 不過,在他后頭,隱約跟著一個人。 「唉呀,原來在這兒!」 萊先生像是松了口氣,對后頭的人道:「就說傅先生能找著人的吧?!?/br> 我沒聽到傅寧抒說了什么,就是瞧清楚了,跟在萊先生身后的人,正是李易謙。只是不知為何,他臉色有些沉,心情像是不太好。 …又怎么啦? 我兀自疑惑,就見著他邊對傅寧抒點頭,目光一邊往我這兒遞來,眼神…有點兒,唔,可怕。 我忍不住怯意,不禁想一會兒還是別和他說話好了。 后來…才知道了,丁駒他們那時打轉回戲樓,半途碰見趕來的李易謙。而他瞧不見我,就問了一問。 我和丁駒他們說過要先回戲樓,所以一伙人都以為我早已回到那兒,結果過去后卻是不見我,傅寧抒和萊先生也沒瞧見,于是幾個人就著急的找起來了,而且找了好一陣。 難怪,那會兒傅寧抒找到我,質問的口氣才會那么嚴厲了。 我越想,越加覺著歉疚,趕緊也對萊先生和其他人解釋和道歉。只是,不知傅寧抒怎么對萊先生講的,他聽了就拍了拍我的肩,說是沒事兒便好,還笑了一笑,沒有多問。 不過,在回書院的路上,丁駒他們幾人就纏著我不停的問東問西。 我本來要照實說,只是記起連誠的吩咐,又想到在那條路上,瞧見的酒樓和女人,就一陣彆扭,于是支吾了一下,說是一時沒認清方向,才拐錯了路。 丁駒他們幾人聽了,對我取笑了幾句,后頭也沒再打探,自顧的聊起他們自個兒的話。 倒是,瞧我支支吾吾的,李易謙就瞥來一眼。不過,他沒有作聲。 方才,他神色低沉,我在旁走一路,都不太敢和他講上半個字,這會兒瞧他面色似乎和緩了點兒,猶豫了一下,就往他靠了過去。 「李易謙,你怎么那樣晚?」我脫口,想問他去哪兒了,「都過了開戲時候才來,你錯過好戲啦?!?/br> 李易謙默隱隱皺了一下眉,冷淡開口:「——你還好意思問我?!顾戳诉^來,「你呢?去什么地方?」 我張了張口,心虛起來,囁嚅道:「我就…忘了嘛?!?/br> 「方才說是拐錯路,這會兒怎么就說是忘了?」李易謙說,別過目光,冷淡一哼:「你怎么走丟的,自個兒都搞不清楚,傅先生這樣都能找著了你,確實是厲害?!?/br> 我怔了一下,一陣惶惑,才遲疑的脫口:「李易謙…你這么說話?好奇怪?!?/br> 李易謙微扯嘴角,淡淡的道:「奇怪么?我一點兒都不覺得?!?/br> 說著,他停步下來。 我愣了愣,跟著停下,但又不禁往前頭看去。 傅寧抒走在前頭,似乎沒有察覺這兒的動靜。我怔怔望著他的身影半晌,腦中隱微浮現了那時候…在戲樓房間的事兒。 回頭時,一伙人七嘴八舌的,我又著急對大家道歉,就沒再去深想,這時忽地憶起來,不知怎地,心頭就一股子熱,有些無措起來… 「路靜思——」 我嚇一跳,回過了神,有些慌張的轉回目光,就見著又沉下臉色的李易謙,怯了一下才問:「…什么事兒?」 李易謙沉默,橫過目光朝前瞥了一下,就忽地一把抓過我的手腕,直直的注視過來。 「路靜思?!?/br> 「嗯?」我困惑的問:「李易謙,你拉著我要做什么呀?」 李易謙嘴動了動,仍是看著我,但沒有作聲,眼神略微的閃爍。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就是心頭浮動,忍不住側頭,往前望了一望。前頭的幾人走得并不快,可這么一耽擱,已經要距離快要幾十步了。 「李易謙,我們別站著啦,快點兒走吧,不然要跟不上的?!刮肄D回頭,著急的說。 李易謙一聽,臉色就沉了下,不過很快又緩了緩,然后總算開口了,語氣平平的:「放心,怎么都不會跟丟的?!惯呎f著,就邊拉著我往前邁步。 我咦了一下,被拉著走了幾步,忍不住就抽了抽手,同他咕噥道:「李易謙,我自個兒能走,不用拉著我啦?!?/br> 只是,李易謙一點兒也沒松手的意思,還拉得很緊。 他直直的望著前頭,聲音低低的,脫口說了一句:「——我是不會放的?!?/br> 八十四 晚點兒的時候,總算是回到書院。 一回去,萊先生就說快回房休息,所以一伙人就全往舍房的方向走。 老實說,住在夫子舍房那么久了,我從來都沒有撞見過萊先生——其實,認真說起來,除了林子復,就碰過席夙一而已,其馀的先生都不曾撞見。 所以后頭出入時,我也沒那么戰戰兢兢了,這會兒見著萊先生一同,才想起來要擔心,心里一陣惴惴的,旁邊一堆人聊著什么,也聽得不太專注。 我往最前頭望了一望,和出去時一樣,傅寧抒和萊先生走一起,他也正和萊先生說話,好像一點兒也沒想到這個問題。 而且,他一點兒也沒有慢下腳步,和萊先生走得有些快,因此離我們一伙人有一大段距離。 我不禁鬱悶… 冷不防地,肩上被拍了拍,我嚇了一下,沒好氣的望向兇手,發現是李易謙,霎時氣勢縮了縮。 前頭回來的路上,李易謙開始時說我走路老是不長眼,所以堅持拉著我的手。 可我總覺得彆扭,又不是小孩子嘛,而且丁駒他們瞧見,肯定會來取笑,于是就掙了幾下。 李易謙沒說話,臉色…唔,我沒敢去看,反正他是松手了。 不過,他并沒有走開,還是和我走在一塊兒,就是后面沒開過口,直到這會兒,才想起來理我。 「…你緊張什么?」 聽見李易謙問,我頓了一下,囁嚅道:「沒什么…」遲疑了一下,也不知道為何,就喊了他,但喊了也不知說什么好。 看我半天說不出一個字兒,李易謙微皺了一下眉,但似乎沒有不耐煩。 「你要講什么?」 「我…」我張了張口,有點兒尷尬,但也老實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忽然想喊喊你?!?/br> 李易謙像是一怔,跟著別開了眼。 隱約的,聽他說了一句話,可語氣喃喃的,聽不大清楚。我正想問時,丁駒他們幾人住的單人間院落到了,回頭和我們招呼,一伙人就都進去了。 跟著…在往前走一點兒,就到兩人間的院子。 李易謙進去前,往看了我一眼,又隱微的瞧向前頭。我跟著瞧去,方才一路,傅寧抒和萊先生沒怎么停步,這會兒已經走遠,幾乎看不太見。 我轉回頭,見著李易謙還站在院門前,納悶了一下,脫口:「你怎么不進去?不早啦,明兒見?!?/br> 「路靜思!」 我走了兩三步,聽見喊聲就停下,回過身去,「什么?」 李易謙望著我,神色平淡。只是這會兒,像是輪到他不知說什么,半晌都沒吐出一個字兒來。 「李易謙?」我困惑的出聲。 「…沒什么?!惯@一下,李易謙總算才開口:「喊喊你而已?!?/br> 我愣了愣,不禁咧嘴笑出聲,「哈,你學我呀!」 李易謙別過頭,咳了一下,低低的說了句回頭見,就匆匆走進院里,然后一下子就瞧不見影兒了。 我轉身繼續往前走,又忍不住偷笑——原來李易謙也會開玩笑啊。不過,大概他太少做這種事兒,整個有些彆扭。 「——高興什么?」 才走了幾步,冷不防地聽見一句問話,跟著有道陰影遮在面前。我咦了一聲,腳步停頓,一抬眼就見著傅寧抒。 我愣了愣,不禁往他身后看去,后頭什么人也沒有。唔,傅寧抒方才不是和萊先生一塊兒么?怎么這會兒就只有他? 「看什么?」 聽見問話,我回過目光,支吾了一下,才說:「沒看什么。先生不是走很遠了,怎么還在這兒???」 傅寧抒唔了一聲,沒有多說就轉身往前走,邊又低道一句:「晚了,快走吧?!?/br> 「喔?!?/br> 我應道,連忙跟上去。 后頭一路都沒遇上誰,就連回到住的院里,也沒有碰上萊先生或別的先生。不過,我隨著傅寧抒走,經過前頭的幾間房,忍不住小心翼翼了一些。 因為已經有點兒晚了,把自個兒收拾乾凈后,我已經呵欠連連。傅寧抒讓我上床去,跟著就把燭火吹滅,然后他自個兒像是也要睡下了。 我才躺好,把被子蓋上,聽見動靜就不禁翻身過去,愣愣的脫口:「先生要睡了?」 「已經不早了?!?/br> 黑暗里,瞧不清楚傅寧抒的神情,只聽到他這么說,跟著就感覺他躺了下來,拉起被子。 我看他真是要睡了,有些怔了怔。 「還不睡?」 耳邊忽聽傅寧抒低聲,就感覺他側過身,我一愣,對上了一雙黑亮的目光。 「閉上眼?!?/br> 又聽傅寧抒說,跟著就被攬近過去,他一手按在我的腦袋,讓我靠到他的身上。 「快些睡吧?!?/br> 「…喔?!?/br> 我聽從的閉起眼,但一閉上,更清楚的感覺到傅寧抒身上的味道,是一直以來都很好聞的氣味兒,只是因為才洗凈過,這會兒還帶著點兒熱氣。 我偷偷地睜眼,瞅向面前…衣襟有些微敞的胸膛。 莫名的,腦中浮現起在戲樓的那段印象,我感覺心跳砰砰地快起來,心頭生起一點兒侷促,以及… 唔,當時的那種古怪感。 我心里一陣惶惶臊臊的,很怕傅寧抒察覺了,慌忙的閉起眼睛,偷偷地吐了口氣,想讓自個兒快些睡過去。 只是,平時一會兒就能睡著,這日晚上閉眼好一陣,依然沒有睡著,結果,隔日一大早的集會,就這么遲到了,還讓柳先生抓個正著,多了一篇罰抄。 過了好幾日,我才想起來遇見連誠的事兒。 不過,我沒有對傅寧抒說起,也不知為何,就覺得有點兒難說起來,而且他也沒有詳細問過我跑去了哪兒。 啊,不是,他也不是沒問,只是后來… 每次想到這兒,我又忍不住要想到那段印象,然后就會感覺侷促,不知怎么面對傅寧抒,心里頭一股彆扭。 而傅寧抒這一陣子,和平常一樣,對我很好,偶爾見著我做不對的,也會訓個幾句,臉色都是還好,沒有再像當時找到我時,那么的冷漠。 老實說,很少見到他生氣,以往他不高興,最多就是臉色微沉,可那次整個人就冷冰冰的,有點兒可怕。 不過我知道,是自個兒真的不對,他才會那么生氣—— 我想了想,把寫到一半的信給揉掉,決定這一段不要寫進去,免得王朔看了又不給我回信了。 昨日,總算收到了上一封信的回覆,足足隔了一個多月。王朔從來不曾這么晚回的,信里也總是說些他自個兒的,但這一次信里,一點兒也沒提他過年去京城的事情,一個勁兒都是在問我過得如何,然后又問周圍的人如何。 這些,我以前就給他寫過,那時他也沒表示過意見,怎么現在又問起來啦?讓我納悶了好久。 唔,那要是把這一段寫進去,肯定會讓王朔擔心,說不定要誤會我過得不好。我越想越覺得沒錯,拿過了新的紙,重新寫起來。 「靜思,你寫好字后,就能回去了?!?/br> 忽聽席夙一開口,我正在寫他的事兒,霎時嚇了一跳,筆就歪了歪,紙上立刻黑糊了一塊。 不過,我一點兒也顧不上字糊了沒,連忙就折起信,說了聲好,倉促的收拾起來。 最近課還是一樣緊,但考試松了一些,只是不知為何,先生們都很忙——唔,其實別人我不清楚,反正傅寧抒近日以來,都很晚才回去。 每次他回去時,我早累得撐不住去睡了… 所以,趁著今天到書庫來時,我趕緊寫回信,省得回去忘了信,沒法兒交給傅寧抒。 當然了,我沒和席夙一說要寫信,只是說練字,他聽了也沒反對,還讓我直接用桌上的紙筆。 「明日你不用過來?!瓜硪挥珠_口。 我喔了一聲,「先生,那我走了?!?/br> 「嗯?!?/br> 我揹起書箱,走了出去。 這時候距離吃晚飯的時候還早,我想了一下,打算去書室。 上午文先生的課里,提到了一本書,聽起來很有趣兒,李易謙就說曾在書室看到過,若他今天去那兒,可以幫我找找。 老實說,放在書室的書也不少,找起來不算輕松,我當下就開心的點頭。 說起來,最近李易謙心情都挺好的。 不管問他什么,都很有耐性,不像是以往,說沒幾句就走開,而且,還會告訴我每個科目該唸得重點在哪兒。 有李易謙幫忙,那些東西讀起來容易了不少,回頭我自個兒看就省了些時間,也不會打擾到傅寧抒忙了。 我走進去書室,望了一眼桌位那頭。 那兒坐了不少人,有的正看書,有的在小聲說話,而睡覺的也有不少。我瞧不見李易謙,想了想就往放書的地方過去。 放書的位置擺了好幾個架子,從上到下都擺滿了書,望著眼睛都要花了。 我很少到這兒來找書,大部分是看傅寧抒放在房里的,他什么書都有…唔,當然都不是間書就是了。 我走在書架之間,小心的挪動,眼睛掃過一個又一個的書目,全是正經八百的,不是有趣兒的那種。 唔…楚辭… 詩經…漢書… 唔,茶經?這是什么?我不禁好奇,伸手就要拿,卻有一只手更快,把那本書抽了起來。 我呆了一下,側頭看去,一根指頭就戳在我的臉上。 「啊…」我低叫了聲,脫口咕噥:「好痛?!?/br> 「呵呵?!?/br> 陳慕平笑了笑,收回了指頭,又瞧了瞧我,就把手放到我的腦袋上,「小呆瓜,你好像長了些個子?!?/br> 我咦了一聲,忍不住欣喜,就脫口:「真的么?」 「嗯,真的啊?!龟惸狡近c頭,手改放到我的肩上,將我往他身前拉近了些:「唔,以前到我的頸子一半,現在能頂到我的下巴?!?/br> 我微仰頭看了看,愣愣的點頭:「好像是呢…」 陳慕平笑了下,就松開我的肩,然后抬起拿書的那一手,「你要看這個?」 我腆然的一笑,脫口:「不是啦,我只是好奇?!?/br> 陳慕平唔了一聲,向我睇來,「那么我要借走了?!?/br> 「好,你借吧?!刮尹c頭,轉頭又看起書目:「我要找別的?!?/br> 「找什么?」 「唔,書名兒我記不太清,好像是有個燕字?!?/br> 「有燕字的這么多,你怎么找?」陳慕平說著,忽地拉住了我,「你該不是要找文先生課上說的那本?」 我咦了一聲,轉頭看他,訝異的脫口:「你怎么知道?」 「你說有個燕字,我就想起來,昨天正好借走了一本書名兒有燕這個字的?!龟惸狡轿⑿Φ溃骸竷热菀餐南壬f得相似?!?/br> 「喔…」我呆呆的點頭。 「我可以先拿給你看?!龟惸狡接终f,邊伸出手指戳在我的臉上。 我躲了一下,又去按住他的手,怔怔的問:「真的么?」 「唔,反正我借去,只是打發時間?!龟惸狡降?,瞅著我又問:「你要不要拿去?」 「好?!刮腋吲d的點頭,放開他的手。 「那走吧?!龟惸狡骄驼f。 我咦了一聲,遲疑了下,還是跟上他的腳步,又忍不住納悶的問:「去哪兒?」 「拿書呀?!?/br> 陳慕平回頭對我道,笑著敲了我的腦袋一下:「我沒帶出來,放在房里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