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學習愛情
「倘若我不再逃避,事實可以不要那么殘酷嗎?」 當我鼓起勇氣面對遺棄時才發覺,有失必有得。 事事不盡完美。 這幾個月以來我并沒有因為友情和愛情的事情而影響到我的課業。我依舊為我未來理想的第一志愿努力,先前的學測我并沒有推甄成功,或者應該說我并沒有考慮理想成績,之后的指考我是說什么也不能出差錯。 在那之后我將自己封閉在自我的世界中,不論是什么樣的情緒我都自己躲起來默默承受。 不過也造成往后每天回家的總是跑去佑霖的房間里糾纏他,詢問他一堆問題,打從心底把他當成垃圾桶不停地朝向他吐苦水。 當我被他趕回自己的房間后,我只能默默地摸摸鼻子自討沒趣的以大字形躺在我柔軟的床舖上,看著斑剝的墻壁,我回想著那日我對著詠幸破口大罵,她絕情的聲音還回盪在我的耳中。 只是令我意想不到的卻是——詠幸對任昱捷有情。 「連我自己都搞不懂對他的感情了,何況是他?!寡矍案‖F兩個修長的身影,一抹是宛如陽光般溫暖的笑容、另一抹是既溫柔又令人感覺安心的微笑。父親,我該如何是好? 我曾想過,懵懂時期的我是否因為缺少了父母親給予的愛而導致我無法去體會什么叫愛情,但我無法去證實我的想法到底是不是正確的,因為我已經悄悄地筑起一道隱形的墻,禁止任何人給予我一絲溫暖、愛意。 我不僅自私、而且只會逃避。 * 「楊安安你看!」充滿朝氣的聲音將我從幻想中拉回現實。 「怎樣?」我回過神。 「這戒指超合我的無名指!」將他套著戒指的左手亮在我的面前,一臉驕傲地搖晃著他的手指。 「無聊、我也可以好不好?!股扉L手尋找著鉛筆盒里的硬物,當我摸到一直被我藏在里頭的戒指后我趕緊將它拿出,也學著任昱捷將它套在左手的無名指上。 我倆幼稚的將手擺在一起比較著,從無名指換到小指在換到中指,每個手指都試戴一次,看著他偶爾套到一半卡在手指上拚命拔下來的猙獰表情,讓我不禁噗哧一笑。 「任昱捷、楊子安,你們戴情侶戒指哦?」語氣帶著調侃,班上的某位同學突然插進這么一句話。 「誰要跟他一起戴情侶戒??!」、「我們哪有戴情侶戒??!」我們默契的一同激動喝斥他。 「我開玩笑的??!你們那么激動干嘛???」他愣了下,神情有些呆滯像是被我們驚嚇到似的。 「我不說了啦?!冠s緊將手背到后頭將戒指偷偷拔下塞進口袋中。 說實在的,方才被那么一提醒我仔細觀望了下,我們看起來還真有點像是一起戴著戒指的情侶,我舉起雙手撫著雙頰感受著微燙的感覺。 害羞是否能代表我對你有一點心動的意思? 我又跌入了自己的幻想世界當中,就連上課了,老師早已佇立在講臺上講課幾十分鐘了我還不知道,滿腦子都在思考著對他的感覺。 有時能感受到背后傳來的炙熱眼神,我總會不自覺的將椅子往前拉進一點距離。有時能聽見微弱的鼾聲從后方傳來,我總會期盼著任課老師能夠趕快發覺隨后呼喚我的名字指名要我叫醒他。 「安安你好嗎?」他先試拍拍我的肩膀,隨后小聲地道,一口氣說完,完全沒有任何的頓點。 「安安我不好,你下次能不能斷句??!」用手擋著唇,我身子微微向后傾輕聲回覆著,生怕被臺上的老師抓包。 「不覺得這樣很有趣嗎?」露齒而笑。 「你有毛病啊?!拱琢怂谎?,我轉回身繼續認真的聽課。 我喜歡這種若有似無的關係,我自私的希望我們能夠一直曖昧下去。 保持著曖昧不清的距離就好,現在的我還無法去想像當我們都跨過那條界線的情景會是如何。 * 儘管大學部是獨立的一棟建筑,卻依舊有一條樓梯開啟高中部與大學部的通路。那就表示我和致奕學長的淵源直到畢業之前都不會被切割。 緣分,是一個抽象概念,是一種人與人之間無形的連結。倘若我和致奕學長是有緣能夠相識卻無分可以相愛,那么或許我和任昱捷就是真正的有緣有分。不過,這一切都只是我自私的期盼而已,只是很單純的希望伴我一同走到生命盡頭的人是他。 「嗨,學妹?!古紶栐谧呃壬舷嘤?,致奕學長依舊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向我打招呼,像是從來就沒有發生過那件尷尬的事情似的。 「學長好?!刮覍⒁暰€移開,微微低下頭快步逃離。 我還是尋找不到,一個完美不傷人的好藉口。但內心的我或許是這么想的,并非找到好理由去欺騙就是為對方著想,殘酷的事實往往都是傷人的。 和致奕學長的關係至那件事以后,僵持在一種尷尬、困擾的情況下,我無法像學長一般把感情看得如此開明,也許是因為我并不懂愛情,所以沒有辦法要運用腦筋思考對于這個人、我是愛抑或不愛,我必須去連結許多相關的事情。 逃回教室,我獨自一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發呆,失去高中生活中最友好的兩位摯友是我心中一個很大的創傷。得知她倆傷害我的原因后,我并沒有因此故意去和任昱捷玩鬧,但也沒有刻意去疏遠他,因為我知道,這件事情自始至終沒有誰對誰錯這種令人捧腹大笑的歪理。 我和他和他和她以及她,形成了一種微妙的關係。 「楊安安?!股砗髠鱽砹饲穆暫敖?。 專注的聽著老師講課,完全不去理會身后那人的叫喊,儘管聲音小到依舊被耳尖的我聽見,我緩緩與他拉開距離將身子向前傾。 「楊安安?!挂袅可晕⒎糯罅艘恍?。 「干么?」耐不住性子的我終究還是不悅的回應了一聲。 「沒事?!刮ばδ樀幕馗?,隨后喚回正經的神情視線停留在講臺上口沫橫飛講解著題目的老師身上。 我有些呆愣地扯扯嘴角,氣憤地輕輕跺了下腳,握緊手中的原子筆,我眼角瞄著老師的目光放在哪,須臾,以光速般的速度用力地將原子筆的筆頭與他手臂的肌膚做了親密觸碰。 在他哀號之前我趕緊轉回身,一臉認真的模樣抄寫著筆記,想當然爾,當他下一秒發出慘烈的叫聲后我只能裝成若無其事,一臉無辜的樣子假惺惺的關心他。 正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不是今日你間來無事任意開我玩笑,也不會遭此下場。我用眼神示意著他,傳達著心中這幾些話,嘴角若有似無的勾起一抹邪魅笑容。 「你這個兇手?!顾а狼旋X的對我說著,臉上盡是寫著痛苦。 「多謝夸獎,彼此彼此?!箛先欢?,我聳聳肩不以為意地翻閱著我的課外讀物。 說實在的我的出手并沒有太殘忍,只是剛好觸碰到了脂肪較少的地方以及出力的大小控制的稍稍過重。我只能很有良心的告訴他,那是他活該。 眼角瞥見了庭珊和詠幸的神情,焦躁、錯愕、羨慕與不捨。當時得知了她們喜歡任昱捷后,我并沒有感到任何的愧疚與良心不安,當我每每和任昱捷互動時。 我從來不做虧心事,我是我,要和誰打鬧也是我的自由,我覺得這些并沒有誰有權力來控管我。 喜歡這樣捉弄他,也喜歡他總愛雞婆的多管間事,他的若即若離會讓我產生一種心動的感覺,但是我不想,那么快去接受那份感覺。 或許我還在等待,那句話的出現。 * 「少裝了你,笑得跟花癡一樣根本就是戀愛了?!褂恿卮竽懙纳焓謴椓讼挛业念~頭。 「你又沒有談過戀愛憑什么這樣說我!」我不服氣的朝他的后腦勺進攻。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是沒聽過???笨死了?!顾贿呧哉Z一邊享用著擺放在桌上熱騰騰的便當。 「臭小子,敢說我笨!你不是說你很喜歡樓下新搬來的那位美眉嗎?」捏住他的兩頰用力拉扯,我用我「壯碩」的身材來壓制他,形成了一種女上男下的曖昧姿勢,儘管帶有些luanlun的意味。 「我喜歡誰關你什么事啊,你自己還不是對那個雞婆店員念念不忘!三不五時就自動貼到我屁股上討好我,然后自動自發地去幫我買飯?!顾荒橋湴恋恼{侃我。 「沒良心的臭弟弟,下次不幫你了,你就給我打電動打到暴斃吧!」起身后赤腳踹了他一腳,隨后瀟灑地撥弄頭發走上樓。 「你才是沒良心的姊姊吧!」悲慘的喊叫回盪在整棟房子。 和親弟弟這種像朋友間的嬉鬧相處,總會讓我不自覺地揚起嘴角,待在這個屬于我們的家中,給我一種無比安心及溫暖的感覺,儘管我必須一肩扛起家中重責,卻因為弟弟每天這樣偶爾帶給我的歡樂而感覺無憂放松。 我慶幸我們并沒有太相似。 回到自己房間前經過了母親先前突然搬進來居住的臥室,在父親過世后,母親決定回到老家獨自養老,基于內心殘留的親情與不捨,我和佑霖有試圖想留住母親,但母親終究還是想回到那個曾和父親一同經歷甘苦的屋子,伴著回憶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途。 不時還會憶起從前那般溫馨的時光,只是歸回現實,一切都以不復返了。 我的生命中,除了童年的一小部分以外,已經不需要親情殘存了,遺失的我不會尋回,只要我知道它還完好如初的停留在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有時候,獲取太多也會對自己造成一種深刻的傷害。 「發什么呆,我都叫你好幾次了?!褂恿氐哪樤谖业拿媲胺糯蠛脦妆?,他皺著眉頭端詳著我。 「看什么看??!我就不能發呆一下嗎?」將他的臉移開,我嫌惡的后退幾步。 「可以啦可以啦?!顾麛[擺手敷衍地笑了下。 「找我干么?」挑起眉,皺緊眉頭。 「你同學打電話找你,一個叫任昱捷的男生?!褂恿赝蝗挥靡环N極度曖昧的眼神打量著我。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我下去接電話了啦!」比了狠瞪他的手勢,我皺皺鼻子,在他面前哼一聲氣。 「喂、姊,那個人是不是喜歡你???他之前也打過很多次電話到家里呢?!箖嵐芪乙呀涀叩揭粯?,卻依舊能聽見佑霖的聲音。 何時的事情,我怎么一點也不明瞭? 頭殼壞掉還這么殷勤地打電話關心,到底有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