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香港跟日本的天氣真的很大分別。在日本已經滿有秋意的時候,這里仍然在暑夏悶熱之中。 天宇現在還未習慣這天氣。 沒錯,他決定回到香港尋回韻詩,這是他最后可以做的事。 上水,是一處他已經遺忘了的地方,他只能依隨記憶到處走走看,人來人往的街道,盡是說普通話的中國人,教他有錯覺來了中國境內。驀地,有一熟悉的身影刷他而過,下意識回頭看,那個背影?? 「韻詩!」他猛叫住她,可惜她沒有反應,他只好跑上去,抓著她的手?? 「呀!」她受驚。待她別過頭望他的時候,天宇心底回盪著希望墜落的回音。 不是韻詩。 「先生?」女生似乎被他的舉動嚇壞了。 「抱歉?!顾⒓从糜⒄Z去掩飾自己的無禮,然后在口袋摸了一張廿塊錢紙幣作為他的下臺階?!肝粗阌袥]有零找給我找換?」 女生真的以為他是游客,于是在錢包里細數一個又一個的硬幣來。 「你數數吧?!?/br> 「謝謝你?!箍偹憬鉀Q了荒唐的笑話,他心底想著,連上天都不許他們面照面遇上嗎?既然如此,唯有他去找她好了。 他抱著膽怯的心情走上韻詩的住所。他站在門前,揚起手指,卻止住在門鈴前,久久都按不下。腦海編寫著不同的情境給自己──要她知道是自己后會怎樣?或許是不會開門吧?還是當他作陌生人? 最后,他還是按下,始終,要跟她說一句對不起的。 少頃,他聽到是陌生的男聲:「你去開門吧!」一瞬間將天宇情感凍結。那男人是誰?怎么會在韻詩家? 忽然,他很想跑開,別讓他知道她已經有別人?? 一切都來不及,門被打開,探頭出來的,是他不認識的女生。 很奇怪,這不是韻詩的住所嗎? 女生見到天宇,立即松一口氣,禮貌問:「先生,你是誰?」 天宇只好巴巴結結道:「我是來找韻詩的?!?/br> 女生倒一臉狐疑,一會男聲又響:「干什么?不是姓言的便草草打發他走吧!」 「請問如果是姓言又怎么樣?」 突然在天宇身后冒上一把男聲,嚇得女生不知所措:「言先生,不是什么意思來的??」天宇回頭看,是一個斯文的男生,而一身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西褲竟是上等的名牌子,頓時對他有點好奇。 「那我都間話短說,請問今個月的租去了哪兒?」 女生已經嚇得出不了聲,那個男的匆匆的跑出來,方才的霸氣殆然盡失:「言先生,我、我??」 「我說過,若果李先生再拖欠租金,本于合約精神,我方是有權終止租約?!怪俣瞧ばou不笑的神態已經將男的嚇壞。他們真的領教過他的本領。 言談之間,女的不知去了哪兒,一會后又竄了回來:「言先生,租金在這里??」 男的相當吃驚:「錢從何來?」 「我藏起來,怕你又拿去賭??」若然不好好收藏,他們真的要睡天橋底了。 那對男女之間的恩怨仲冬沒需要理會,他完成任務后便離開。 「請問??」天宇叫住了他。仲冬稍回頭,他記性很好,所以這個男的,他沒有見過。 「你是這單位的業主嗎?」這是他的最后機會。 「我只是物業托管人?!故琼嵲姏Q定將單位放租后,將托管權交予他。 「你識凌小姐嗎?凌韻詩?!?/br> 仲冬重新打量他一番,開始好奇這個男的身份,找韻詩可以找到上來,要讚賞他的本事嗎? 「你找凌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事?」 天宇都不知怎樣開腔,仲冬見他一面有口難言,于是請他到樓下的快餐店再談,說到底在別人家前都不怎好看。 二人坐下來,只是點了餐飲,天宇不懂如何入題了。氣氛相當尷尬,一會咖啡送上,仲冬習慣問他要多少糖,天宇回答兩匙。 「韻詩一直放不下的人,是你嗎?」正下糖的仲冬沒預警地吐出這句,似乎嚇壞了天宇。他搔著頭,一臉不知所措?!甘前??」靜了一會,問:「她真的回來了?」 「嗯,其實去日本前,她已經搬家了,所以你跑來都是徒然?!?/br> 「不算,給我遇到你,即上天仍給我機會的?!?/br> 這份樂觀令仲冬笑了,或許證明他們還有緣。但是就算有緣,韻詩還肯見他嗎?若然彼此只是有緣無份,寧愿他們不要再見好了。 「你來找韻詩本于什么的心態?!贡?,容許我去替她把一道關。仲冬不想韻詩為這個人再淌淚。 天宇先是沉默,他根本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幫他。但是,錯過了,他之后找韻詩更難。雖然說香港只是彈丸之地,要是無緣的,一輩子都不可能相見。 「我??不想再錯過?!惯@世界是沒有時光器,他不能回到過去,甚至改變過去。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現在他真的想彌補,真的想跟韻詩說一句「對不起」。 「請相信我,我絕不會再負她的?!?/br> 這回輪到仲冬沉默了。該去幫他嗎?韻詩會怪他多事嗎? 「跟我來,有東西給你的?!?/br> 仲冬帶天宇到他的車子。仲冬的車子是架銀白色的法拉利,天宇暗嘆到底這個是什么人?如果他是情敵的話,他根本無能力去爭取。仲冬在車子的暗格拿出一盒禮物,花紙都有點舊了,相信不是近來包裝起的。 「拆開吧?!?/br> 天宇帶著狐惑的心情拆開,打開盒子,是一玻璃瓶子,里頭放著很多很多不同顏色的星星。 是許愿星星嗎?他不明仲冬的用意。 「這是韻詩花了很長時間去摺的。一共五百二十顆。那年她叫我替她扔棄,但我狠不下手,好了,現在物歸原主?!?/br> 物歸原主,即送給他的嗎?天宇想像到她摺這些星星,是懷著什么的心情,每顆都是她的心意?? 五二零,多么直接的表白?? 「可以幫我嗎?我想見她??」他懂是遲了一點,遲到總比沒到要好,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