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韻詩回到自己的家里,翻動抽屜的深處,找回那半張已發黃的照片??v使歲月不曾停留過,但是照片中的洛梓謙卻維持在十五歲的樣子,不曾變過。 這是唯一僅存下來,屬于謙的東西。 「謙,我終于愛上了別個,是比你更要愛的男人?!顾龑χ掌f話,將心中的問題和悶氣一一吐出?!肝抑雷约菏呛笾笥X的人,總是當問題出后才會找方法去解決。又好比我跟天宇,眼看后此之間的鴻溝大到不能再牽手的階段時,我才發覺我們是存有很多不了解,而可悲的,我們是沒有意識去解決?!顾A祟D,帶著一份酸澀問:「我是否個很失敗的女友?」當然,照片是無法回答她,也如她不會回答自己。 原來一段感情并不是一句「我愛你」便可以相攜到老,當中亦包括很多東西,似珍惜,了解,還有信任。 天宇曾經叫韻詩去相信他,但她做不來。明明很想去信,心大卻滿懷不安;明明想對將來充滿憧憬,但她只感到一片陰霾?!笧槭裁础盒湃巍贿@個詞語,做起來是這么難的?」實際上,韻詩所不相信的,是「愛情」。 不去相信愛情,才會引出更多的悲劇。因為不信任,便會存著猜疑;因為不信任,便會失去一份的基礎,容易被動搖;更因為不信任,只會將自己埋于黑暗的一角落,讓自己承受孤寂的可怕。 「謙,我不過是一個沒用鬼,對吧?」她不禁自嘲著?!肝覜]本事令他幸福?!箷?,她一直就是高估了自己能力,高估了自己在天宇心中的價值? 少頃,她把照片放回原處,任自己縮在床角繼續亂想。她……可以接受到之后的路上沒有天宇嗎?她可以做回以前的自己,對傷口視而不見,扮到若無其事嗎? 或許,就只有可以預知未來的人才可以回答她。 而在這段關係,感到迷亂的,不只是韻詩一人。天宇坐在電腦跟發愣。屏幕上所放映的全是韻詩的倩影,由相識到一起,他都不忘替她按下多少次快門,拍下多少張相片。他一邊看,一邊回憶與她相處的時光。 無可否認,韻詩是令他著迷的女生,但是經營這段感情,卻使他消沉下來。 就以北角跟上水的距離來說,正好給他感到寂寞。每每他隻身一人孤獨坐在車廂一角,望著快速閃過的風景,無法立即實現見到她的渴求,那種無助教他不好受。 而且,又對她過份沉默而感到無言。雖然他的同事很妒忌他身邊有一個懂得容忍的女友,偏偏他想她對于他的冷淡作出一些反應,不論吵架又好,還是什么無理要求都好,沒有一些的衝突,感情反而是少了一種的趣味。 「韻詩?!顾驼Z?!肝抑滥愫軔畚?,但是為什么不肯信我?」 給他前度說對了,他不懂言情,不會說愛。但對于韻詩,他是一片真心,在這一個文檔內,是專屬于她,不會有其他女生的相片,而他的心扉亦如是。但是,她會知道他的心意,會相信他嗎? 二人之間,所懷著是錯亂的線團。他們愈扯愈遠,線團便更為糾結,更難去解開。于是乎,大家繼續陷于茫然之中…… 在一片晴朗的好天氣,韻詩趁著難得的空檔,約了天宇一起吃個午飯。 「去那兒吃啦?我下午沒有約?!?/br> 「沒所謂?!箤τ谶@個一貫的答案,她已經見怪不怪。對,她是有點不高興,卻又無可奈何,她就是沒有改變他的本事。 「吃日本菜吧?」既然喚山不來,她就山去?!膏??!苟嗬淙坏幕卮?。 不可以哭的。她跟自己說。難得可以一起去吃午飯,不可以因為她哭而掃興。不過想歸想,她仍不自覺握了手,天宇感覺得她的變化?!甘裁词??」他停下步伐問。 韻詩張開嘴巴,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態?!改阏f吧?!寡矍暗氖撬杏?,但語腔卻那么冷清,感覺很陌生。 「究竟,我在他心目中,是一個什么的位置?」她帶著鼻音說話。 「為什么這樣問?」天宇眉頭一皺?!肝也恢?,我不曉得做什么事才令你感到幸福,還是我沒有能力令你幸福?」韻詩冷扯嘴巴,不知所措地說。 「你想太多吧?!?/br> 「你曉得嗎?我很怕,我很怕你的冷淡,很怕你的冷言冷語……我更怕你終有天會離棄我?!固煊顕L試去插話,但被她阻止?!改銖牟徽f過『我愛你』,你對我的態度時冷時熱,我會問自己,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還是只是一個錯誤開始而對我的疚欠……」 天宇頓時沉啞嗓音,一臉無奈:「你可以對我的態度作出不滿,但你竟質疑我對你的感情,認為我不愛你。凌韻詩,你好殘忍?!?/br> 韻詩接不上話,心中除了難過,還有一份自責--自責自己說錯了話。 天宇接說:「別以為你將所有東西背上,作為啞巴不作聲,便是一個稱職的女朋友,單方面的容忍不是經營愛情的良方,你又知道是令我感辛苦的?!?/br> 原來,是自己的錯,所有不快樂,全都源自她?!溉绻艺娴牧钅愕纳钪桓型纯?,那么……我們分手吧……」說一這句話,她一點都不淡定--她是感到自己牙關在打著顫說的。她內心,就不捨得天宇。 「你認真嗎?分手真的可以解決問題?」天宇不相信自己所聽。 「我、我們分手吧……」天宇黯淡下來,終究是放開了手,擦過她身旁離開。她見到他的馀光是帶著一份的失望。 原本的好天氣,驟然下著滂沱大雨,路上的行人都慌張跑開。唯獨她仍然立在街頭,一會,她猛別個身,嘗試找回天宇的身影,但他早已沒于人群之中。 臉頰上,淚與雨早就混在一起,喉嚨發出,只有悲傷不捨的嗚咽。 在被松開手的一刻,她聽到自己的心如琉璃裂開的聲音。原來,放手也是另一種的明白--明白自己愛天宇的程度,已經超出了她的想像。 明明她想捉住他說不是,但愛著天宇的她讓他走了。 雨,無情的落下;雨,一直打在她身上;雨,使她醒悟。 如果說他們相愛,只是因為美麗的誤會,那么他們分開就是了解到大家是不適合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