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盤算】
2012年4月28日,臺北 星期六上午十點半,墨國基剛教訓完山豬他們三個人,就接到三哥的電話,后續又傳來龍鳳兩件帶勾的圖像,以及嚴道文和方文玲的相片。 這讓墨國基的頭更痛了。 墨國基回臺北來已經兩個多個禮拜,山豬他們循偷渡管道進來也有十天了。墨國基安排大伙兒住在中山北路二段東側的區域里,煞費苦心地租了同棟樓卻散布在三個樓層的四間短租小套房,一方面是想避開別人的注意,盡量低調。二方面是讓四個大男人,各自有自己的空間,以免互相干擾。 當山豬他們三個人進住的時候,墨國基千叮嚀、萬交代,要他們安安份份地別出門,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而洩漏了行蹤。為了拴住他們三個,還特別花心思去租了不少套畫風俐落、線條優美的漫畫,也搞了一些洋片、a片回來,讓他們輪流看,好打發時間。 第一個禮拜還好,大家還算配合,尤其大陸來的易軍和季本萬,對臺灣精彩的漫畫讚不絕口,自然成天就抱著漫畫猛k。而季本山呢,雖然對于回到久違的臺北有些激動,可是自己那些通輯、案底,多半還沒超過追訴時效,自知出門的風險不低。所以,大伙兒就乖乖地窩在自己的小套房里好幾天,連每餐飯都是墨國基一間、一間送的。 可是,關在密不透風的小房間里面久了,這幾個晃悠慣了的大男人哪還憋得???從這個星期二開始,就開始吵著要出去看看。 墨國基非常謹慎,覺得用餐時間外面人多,他們混在人群中間比較不會受到注意,所以只同意帶他們到外面吃中飯、吃晚餐,其他的時間仍然要回到小套房窩著。 到外面吃了兩天的乖乖飯,又不行了。因為幾個人發現附近有不少的夜店和酒吧,到了晚上鶯鶯燕燕的滿天飛,他們三個哪受得了?都快不知道rou味是香噴噴的?還是火辣辣的了?吵著一定要到長春路、林森北路巡夜去。 墨國基知道這些場合必然喝酒,喝了酒難保不胡說八道,胡說八道多了難保不露餡出來,不單純的地方自然會發生復雜的事兒。所以,堅決不肯讓他們去冒險。 可是,當男人精蟲衝腦的時候,當然是用下半身在評估風險的。果然,昨兒個晚上,三個人暗底里約好,還沒半夜就溜了出去,找了間粉味撲鼻的ktv,好好地巡了一下莽原景觀。結果,當三個人十幾隻腳,凌晨三點多好不容易蹭回到小套房的大樓,只見墨國基滿臉怒容地堵在一樓門口,這下子墨國基嘴巴自然不留情面了。 等一大早,墨國基就找了房東,又花了十幾萬,洽租了附近一個有四間房間的家庭公寓,擺明了要嚴加看管這三個不識相的人。十點不到,四個大男人又換了個更舊的窩。 山豬還好,一方面原本就認墨國基是老哥,兄長理直氣壯的狠噱,怎么樣都要認了。另方面是自己過去在臺北混過,酒醒之后,自己也覺得孟浪了。因為這附近雖然是臺北市最有名的銷金窟,可也是治安單位最喜歡拿著放大鏡監視的地方,那些酒店經紀、趴車小弟,甚至于光著身子蹭在你腿上喝酒的粉味,搞不定就是哪個二毛一的線人。連臺灣的「天下第一分局」,也在自己小套房大樓三百米距離之內?,F在仔細想想,幸好夜里光線昏暗,自己去國多年,混得又很是辛苦,外型早已沒了當年的光鮮亮眼,才沒讓人認出自己來。僥倖!僥倖??! 可是,在另一個房間里,過去只有自己教訓別人的易軍可忍不下這口鳥氣了。 「他x個x!他啥玩意兒?敢跟爺我叫板?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x個x!」易軍滿臉橫rou,脹得跟狒狒的屁股一樣紅,卻硬是壓低音量地罵罵咧咧。 「阿萬!他是沒見過爺我的手段???等拿到錢,先把他剛剛指著爺我鼻子的右手打斷,再在他臉上透兩個窟窿……。他x個x!越想越火……,x個x!x個x!x個x!……?!挂总娀鸬弥迸拇矇|。 季本萬一臉苦像,抖著伸出的雙手,安撫著易軍輕聲地說:「哥!您就別氣了,寄人籬下能不低頭嗎?先忍下這口氣唄!等哪天用不到他了,我們再找個機會討回來……?!?/br> 「這可是你說的……。以后他可沒有指著爺我的機會了!哼!」易軍陰狠狠地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 季本萬原本只是想找句順耳的話語把易軍的火氣先按下來,卻沒想到這話反讓易軍較了真。易軍到底是闖過大風大浪的,被季本萬一提醒,立刻冷靜下來,朝著「等哪天用不到他」的這條路思想下去。 ………… 易軍剛開了房間門,就瞧見墨國基摀著左嘴角,邊對著手機小聲地咕噥,邊快步走進他自己的房間,「碰」的一聲,就把門甩上了?;诙嗄甑穆殬I經驗,易軍直覺這墨國基是不想讓自己聽到他的手機對話。 好!你越不想我知道,我就越要知道,否則被你賣了還幫你數錢哩! 一個箭步,就把耳朵貼在墨國基的房門上。只聽到墨國基斷斷續續地跟對方講著:「……還在開機,要等一下,……今天下午……嗯!…嗯!……記住了……先談價錢……我知道……,噢!希望別走到那地步……,兩天之內?……三哥!三哥!這時間會不會太緊了……,怎么還有這號人物?……,四個人酬勞都翻倍?……,好吧!好!我要他們別手軟……。照片、圖片都有了……,很清楚……,是!……好!………」 聽墨國基快要講完了,易軍三步併兩步地躲回到自己房間,隨手抽了本漫畫,假裝正看得津津有味,可腦袋里卻回味著墨國基剛才講的電話。 果然,沒一會兒墨國基就叫大伙兒到客廳集合,大茶幾上擺著筆記型電腦,螢幕上顯示了兩件物件,一件是青玉龍型帶勾,另一件顏色綠得有些奇怪,好像是畫的,也說是鳳形帶勾,兩件都有尺寸大小的標示。 墨國基要大家看清楚這兩件玉帶勾,說這就是這次來臺灣一定要拿到的標的。易軍很用心地拿出墨國基新發給他們的手機,對著螢幕拍了好幾張相片。 然后墨國基又點了兩張相片出來,說這男的姓嚴,女的姓方,是剛才那兩件玉帶勾的收藏家。今天下午兩點,他們兩個人約在臺北101大樓的四樓廣場見面。 墨國基的計畫,是先跟蹤,找適當的地方,墨國基再出面跟他們洽商買玉帶勾的價錢,順利談成了最好,如果這兩個人不識相,就假裝先離開,暗地里跟蹤他們回到各自的家里,那時再騙開門用搶的。 趁著易軍又再翻照兩個人相片的時候,墨國基為了行動方便,把四個人分成兩組,要易軍和季本萬一組,自己和山豬一組。但是山豬立刻提了反對意見,認為易軍和季本萬不熟悉臺北,萬一分頭跟蹤恐怕會搞不清方向。墨國基想了想,就調整成自己跟易軍一組,季氏昆仲一組。然后,分別塞了一些小錢給了三個人,以免付錢的時候還要找零,橫生枝節。 四個人把可能的狀況都跑了一趟,墨國基要求大家別做得太過分,大致上其他三個人都知道底線在哪兒了,就出門吃中飯去也。 墨國基拉著山豬,故意超前易軍他們二、三十步,小聲地跟山豬交代著,「我沒干過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山豬,這次你要幫我看著點,有任何一點不對,你可要馬上提醒我,包含后面那兩個?!?/br> 「墨哥!你不是吃這口飯的,我看你交給我們辦吧!你就別出面了…?!?/br> 「不行!這次行動的金主要求我親自出馬,頭已經洗下去了,拿人錢財,忠人之事……。還有,這次有另一批人馬也要搶這兩件玉帶勾,恐怕還有對岸派過來的特工………?!?/br> 看著前面兩個不斷地交頭接耳,后面的易軍也故意拖慢腳步,跟季本萬嘀咕著。 「哼!姓墨的坑了我們的錢?!挂总姷踔劬ν胺?,恨恨地說。 季本萬吃驚地回說:「他吃了我們?不是已經講好了后謝300萬?」 「不是!剛才他跟金主講電話的時候,我偷聽到的,金主已經把我們四個人的酬勞加了倍,可他剛才提都沒提。這金主只跟他一個人搭線,姓墨的拿了好處,沒分給我們,金主怎么會知道?殺人越貨的活都是我們干,他可好,翹著腳就把我們的好處全黑了去……。還有,他訂的計畫,叫哪門子計畫???三歲娃兒搞得都比他像樣,憑啥當頭???搞不定他計畫里還藏著啥?拽著啥呢!」 「還有!他口口聲聲的金主,根本就是他的三哥,堂堂中信國際的總裁。我打心底就覺得怪,好好一個國際大公司的高干,怎么會扯上這種黑活兒?頂這么大的風險?原來是他主子要他干的。既然知道正主是誰了,我們還跟他混啥名堂呢?」這時候的易軍已經是陰陰地笑了。 「哥!你的意思是………?」 「看我的暗示動作吧!現在賣貨郎知道了,要拿的貨知道了,連買家也知道了,干活的是我們,咋還讓姓墨的梗在中間說三道四的?等會兒尋個地方就把他甩了,如果他再礙事,直接就作掉?!?/br> 「哥!那兩件寶貝啥價錢都不知道,我們怎么跟那兩個人談價錢吶?」 「你犯傻???還談啥價錢???直接跟他們回家,關起門來還怕他們不乖乖交出來?拿到貨之后,回上海再跟那姓徐的好好談個價,我看他的身家,最少要個五千萬。倒是那性方的小妮子頗有幾分姿色,咱們兄弟倆不如順道就……,嗯?…哈!哈!哈!」 「這……,要不要先跟山豬打個招呼?」 「你又犯傻???他們可是從小撐同一條褲檔的兄弟,當然是搞定姓墨的以后,再逼山豬攤牌,那時候他不跟著我們也沒去處啦!」 「嗯!我是怕他心里面沒個準,突然看到我們對付他兄弟,會……會對我們動手……?!?/br> 「阿萬!你軍哥是矇著眼混大的嗎?放心!我有準備?!?/br> 說完,兩個人也跟著轉進一家「順」字號的吃食店,打點好牙祭,準備下午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