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吃早餐的時候凌威幾乎不跟我說話，我知道他不可能是在對我生氣，但我也知道他現在很難面對我。面對感情，他就是一個平凡人，會擔心、會害怕，也會想要逃避。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下班后去買菜回來煮?！刮以囍蚱平┚?。

    「我今天想帶小箏出去走走，很久沒帶她去哪了?！?/br>
    這大概是我昨天那些話的后續效應?！噶柰?，我……」我試圖要解釋我昨天是有點衝動，但他打斷了我。

    「我會早一點下班回我家接小箏，晚上我讓凌君陪你吃飯吧？」

    「我們不能一起嗎？」

    他露出有點苦澀的笑容，然后說，「如果相處時間已經不多了，能不能讓我多跟她獨處一陣子？」

    「我真的不是……」

    「沒關係?！顾俅未驍辔?，「不管結果是什么，我只希望珍惜現在?！?/br>
    「凌威……」

    「我先出門了?！顾鹦」~，「我不會跟我爸媽說什么的，在你還很混亂的時候，我會當作你什么都沒說過?！?/br>
    凌威關上門那一刻，我突然有種心被掏空的感覺。

    從來不想給我壓力的凌威，終究，也承受不了所以快要爆發了吧。

    都是我的錯。

    「你不要這樣想?！孤犕晡业淖载?，凌君說，「雖然我是覺得你衝動了一點沒錯，你確實戳到我哥的敏感點了?！?/br>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對他說那些話?！?/br>
    「祈安對你的影響還是很大吧?！雇耆患怃J地，凌君就只是這么說。

    「真的已經不是愛情了?！?/br>
    「我知道啊，但有時候正因為不是愛情了，更會掙扎。要不然你直接帶著小箏回到他身邊就好了?！?/br>
    「想要把小箏還給他，這是真的，因為我覺得那是他的權利?！诡D了一下，「可是，拆散凌威跟小箏我多么于心不忍，還有，把小箏還給祈安，那我呢？其實不只凌威，我也可能要面臨跟小箏分別的痛苦……」

    「允澄，小箏現在心目中的父母就是我哥跟你，我不確定這樣講會不會有點過份，但我是真的這樣想，血緣關係，是敵不過相處下來的感情的?！顾J真地看著我，「除非祈安擺明了要搶小孩，要不然這根本不會構成問題，對吧？」

    「所以，因為祈安不會那樣做，我就不顧他的感受嗎？」

    「那么，因為我哥會退讓，所以你就不顧他的感受嗎？」

    我語塞了。

    「你很幸運，遇到了兩個好人，但是你不能因為對方人好就不忍心傷害，或者不顧他們的感受，雖然你必須要有所取捨?！?/br>
    「我知道不能有太多不忍心，也不能有太多恣意傷害，但是這些真的太矛盾了，凌君，你懂我的掙扎嗎？保護凌威，就必須傷害祈安，保護祈安，就必須傷害凌威，沒有兩全其美，連一點點兼顧都做不到?！?/br>
    「感情太復雜，沒辦法有所謂理想狀態的?！?/br>
    「我其實不應該愛上凌威，如果我沒有愛上他，現在就不會這樣傷害他?！?/br>
    「不要這樣講，如果要這樣回推，難道你最初愛上祈安也是錯誤嗎？」凌君眼神閃爍了一下，「最初的錯誤其實是我，我知道你很善良不會怪我，但真的是我，而我，卻什么也幫不上你?！?/br>
    「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刮椅兆∷氖?，「其實我很感謝現在有你陪著我，這對我而言已經很足夠了?！?/br>
    「允澄……」

    「如果可以我還想麻煩你一件事?！?/br>
    「你說吧，我做得到的都會去做?！?/br>
    「其實只是想要請你幫我多陪陪凌威吧，讓他知道，我并不是真的想拆散他跟小箏，因為現在我試圖解釋，他都不聽了?！?/br>
    「好，我會的?！?/br>
    原來所有一切，讓我最害怕的，竟然是凌威對我的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