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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臟小子扶著高個兒進入醫館時正值午飯時間,館中除了一位笑顏慈藹的老大夫之外就剩一位待在后廳,不肯放下碗筷出來見客的徒弟。 揭簾而出的老大夫發現病患上門,一雙炯炯有神的眼在粗略巡梭過他倆的面容衣裝后,不多言,便招呼著兩人往內廳走去,指示他倆坐往里頭貼墻而置的一張木床上。 身為傷患的兩人乖巧聽話,但一屁股坐往木床上的只有快餓得升天、傷得見佛的高個兒。那臟小子似乎很忌諱與他併肩同坐,才將他隨手往床上一放,人便像躲什么臭蟲般向床頭旁站去。 「大夫,我們……」 方落坐,高個兒正想開口,可猝然而起的一陣暈眩猛然間令他眼腦發黑,不得不因此斷了話聲。老大夫見狀,趕緊取出懷中一只白瓷瓶,揭了塞口后,將沾往指上的一抹清涼輕輕貼向高個兒鼻尖,稍過片刻,他才慢慢緩過神來。 「這位爺感到好些了嗎?」收好瓷瓶,老大夫關心問道。 高個兒嘻皮笑臉間慘慘一笑。 「哈,老大夫用的是什么好東西,我不過嗅了兩口氣,倒是精神過來了?!?/br> 老大夫回道:「不過是個提神醒腦的小玩意兒,沒啥大不了?!寡哉Z間,他老轉望了眼床頭旁的臟小子,續道:「我看兩位爺身上都有傷創,既是如此,還是讓老夫先為你倆整治,別拖重了病況才好?!?/br> 高個兒勉力頷首。 「嗯,您老說的是。那還請您先為這位小兄弟整治整治,他的傷料想較輕,處理起來應該比較快速才是?!?/br> 老大夫聞言瞠眼。而一旁的臟小子同樣也對他的話感到有絲驚奇。 老大夫語氣疑惑,道:「但,爺你的傷……」 按理,應當傷重者為先才是。高個兒明白他心中迷惑,扯動嘴角笑道: 「我知道我自己現在挺慘的,不過,既然都這個樣兒了,那不如讓這臟……這小爺先給您老看看。要不,讓他排在我之后,不知他還得疼多久吶!瞧我現在還有力氣和您老說話,想來一時半刻我還死不了吧!」 見他傷痛之中仍有樂天情緒,老大夫不免有些佩服的捋鬚微笑。 「這位爺好豁達。既是如此,你就先請床上躺躺,待老夫為小爺抹藥裹傷,再來為你細細診治?!?/br> 一旁的臟小子聽到他在傷痛滿身的狀態下竟還思慮著自己,忍不住悄悄側過些臉去,覷瞧他的神情。只見他一張細佈泥塵的臉上雖顯疲憊,但卻不影響他對自己脫口而出的話所含有的真誠與肯定。 沒想到高個兒竟有如此為人著想的個性,特別還是為了不曾真正相識,甚至可說是敵對的他……這瞬間,臟小子竟有一點點被他感動了。 傷重的他都能為他著想了,不過輕傷在身的自己如何能不回饋給他呢? 「我不要緊,還是你先……」臟小子趕忙說道。 哪料到高個兒只是懶懶的回望了他一眼,又扭過頭去對老大夫說了句:「您老先忙吧?!闺S即仰頭就往木床上一倒,闔上眼,閉目休息起來。 老大夫笑著取出平日慣用的診病器具,拉過兩張椅子,與臟小子一人一頭坐定,開始為他悉心診理起來。這老大夫年紀雖大,但手腳意外地伶俐。就在他為臟小子包扎完傷口后,他讓臟小子靜下心來,擰指為他搭脈,察探內傷。 驀然,老大夫雪白的眉尖動了一動。 「你……小爺?」在他的話聲之中藏有疑惑,臟小子舉目回望,老人家再追白一句:「還是姑……」 臟小子聞言會意,搶先應道: 「是、是小爺?!?/br> 面前人裝飾的就是個小子打扮,看來是蓄意而為。既是如此,老大夫雖已自脈象中探出雌雄,卻也應了他的要求,不挑破明言。 「老大夫有何指示?」沒察覺出老人家體貼心意的臟小子趕忙將話頭調開。 老大夫溫聲應道:「一些瑣事提醒小爺,」 一抹眼神交流,臟小子這才領會出老人家的貼心,連忙向他點頭示謝。 「往后,每個月『事后』小爺不妨為自己進些補,別輕忽事后的調理,以免長此以往,一年比一年更加怕冷?!?/br> 老大夫一句話切中要處,臟小子極為認同的點著頭。 「老先生果真神妙,只是搭指診脈,便知我是個極為怕冷的人。今日受老先生良言叮嚀,我自當仔細照辦,不枉您老人家一番心意?!?/br> 再次確認過臟小子身上傷已妥善處理,老大夫起身靠向那許久未曾張口說話的高個兒。 他老人家還沒出手診病,一旁的臟小子便已略顯急切的問道: 「老先生,這位爺身上的傷重是不重?」 老大夫并未立即回答他的問題,在略微觀察之后,他才以讚佩與稀奇的口吻應道:「這位爺身上的究竟多重老夫還不確知,不過他自在豁達的心性倒是令人印象深刻??!」 臟小子初時聞言不明白他老人家話中意思,等他舉目探看,才知道原來又餓又疲的高個兒早在躺上木床后便沉沉睡去。難怪方才老大夫在為他診斷時未曾聽到他開口說話。 只是,他能在如此悽慘的狀態下自在入睡,除了天性里的豁達之外,最主要還是因為── 他腰上那處始終沒能好好癒合的刀傷讓他失血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