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柒話 # 莫讓人稱意 (上)
狼狽的落地在校場后峰的一處,花園媛見地上還有剛燒完柴木的馀火,雙眼微微瞇起。 「媛兒!你到底在干什么?」 湯靖池好不容易追上自家小妹,見她額間佈滿薄汗,眼下浮現黑影,那便是明顯的中毒徵兆。 這妮子,居然這么亂來! 他上前跨步想一把抓住花圓媛,卻抓了個空。 「越虎……蘇謹華……」 湯靖池眉頭擰緊,花圓媛的目光早已渙散,可腳步仍堅毅地向前邁去,他輕嘆口氣,只好緊跟在花園媛的身后,就怕有個閃失。 憑著己身的一股意志力,花圓媛發現前方不遠處有微弱的火光,不待湯靖池攔阻,她急奔上前,終于看見越虎和其他兩名黑衣人圍著平躺在泥地上的蘇謹華,各個面露苦色。 一見到越虎等人,湯靖池吃驚地瞠大雙目,「你們……」 對上湯靖池的臉,越虎和其馀黑衣人驚慌地站起身,恭敬地向他福身行禮。 「二少爺!」 花圓媛才懶得理他們那套,她腳步不穩地朝地上那抹身影撲去,看見蘇謹華緊閉的雙眼,她抓起他的衣襟,開始猛烈的搖晃。 「混帳南華,你給我醒來!不準死!」 看她激動的模樣,越虎和兩名黑衣人皆看傻了眼,湯靖池則是沉下眼,他可沒忘記自家小妹說過心屬他人的事,這么看來的確所言無假。 「你死了就逞小人之意了??!虧你還是個神仙,你腦子是長蛆了是不?居然讓袁裴凱那王八蛋害你……」 終于在她歇斯底里的叫喊下,蘇謹華緩緩睜開眼,對上花圓媛佈滿血絲的雙瞳,劍眉登時蹙緊。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花圓媛一怔,頓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對蘇謹華來說,他是被半路打暈帶走的,自己現在出現在他面前,是否表示自己就是那個綁匪! 「我沒有綁架你喔!」 淡淡瞥她一眼,蘇謹華的目光游移到其他人身上,環視一圈后嘗試著想爬起身,可全身就像灌了鉛般,連手指也動不了。 「你們……對我做……做了什么?」 花圓媛見他眼下的黑影,心一沉,急忙掏出懷里從黑衣人那搜出來的粉末及瓷瓶,攤在蘇謹華面前。 「你中毒了!這是我從下毒人身上找來的,說不定里頭有一樣是解藥?!?/br> 湯靖池抬步來到蘇謹華身旁,抬起他的手進行簡易的號脈,果然感覺到一股不穩的氣息在他體內流竄。 蘇謹華使盡全力抽回手,不領情地道:「為什么……我要相、相信你們?」 「你!」湯靖池一把抓起花圓媛發青的柔荑,不顧她反抗拽到蘇謹華眼前,「看清楚!媛兒為了救你,自己也中毒了!」 掙開二哥的箝制,花圓媛將手腕以上全縮到衣袖里,難堪地別開頭。 「為什么……」望著那張在火光下灼灼生輝地側顏,蘇謹華啞著聲問。 「不為什么,只是不想看你死在那種小人的手里?!够▓A媛撇撇嘴,「不過也不能全怪你,只能說你交友不慎,袁裴凱這樣陰毒的人就連我也看不出端倪?!?/br> 蘇謹華呆愣的望著她,見花圓媛臉上沒有絲毫要誆騙她的神情,才緩緩垂下眼。 「袁兄他……曾救過我一命……」 花圓媛挑起眉,「所以就算他要殺你,你也不會有怨言是嗎?」 沒有回答她的話,蘇謹華視線落在一旁的火把上,深沉的黑瞳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已經頭痛欲裂的花圓媛一把將那些藥粉、瓷瓶塞到他懷里,在蘇謹華不解的注視下,一把將他拉起,自己則是躍到他身后。 手腕翻轉,花圓媛雙掌搭上蘇謹華的背后兩側,正覺得納悶的他忽地感受一股熱息自她手心處傳來,身上的不適感漸漸地消褪。 「媛兒!」見花圓媛居然將內力輸給蘇謹華,湯靖池上前想攔阻,卻被她空出一掌揮開數步遠,「你想讓自己立刻毒發嗎!?」 花圓媛不理會二哥的怒吼,逕自將己身僅剩的內息全輸給蘇謹華。她慘白著一張俏顏,寒聲道:「你想死,千萬別死在我面前!」 若今日蘇謹華真的死在這,那么所有過錯將由湯家承擔,到時別說是重振勢力了,就連翻身也絕無可能! 感受到背后的熱度逐漸消退,蘇謹華轉身便接住那嬌軟的身軀,見花圓媛緊閉的雙眸,顯然是體力透支昏了過去。 可他身上的毒并未解去,蘇謹華明白花圓媛這么做只是延緩他毒發的時間,自己卻讓毒速蔓延全身,連她的指甲末端都發出深深的青紫。 「蘇公子,媛兒就交給我吧?!箿赋厣锨吧斐鍪?,示意他將花圓媛放開。 低頭望著懷里的女子,在月光與火把的照耀下,花圓媛烏黑的秀發發著淺淺的金光,好似她本來就擁有那樣美麗的金絲,這一刻竟讓蘇謹華捨不得放手。 「蘇謹華!若你身上的毒讓你有什么三長兩短,令尊怪罪下來,湯家難以詞咎?!?/br> 湯靖池地畫稍稍拉回他的心神,蘇謹華輕輕地將手中的少女轉交給面前的人,自己才踉蹌地從泥地上爬起。 他黑若夜幕的雙目掃過除了湯靖池與花圓媛外的其他人,開口緩道:「待我查明真相,今夜誰救助于我,又有誰虧欠于我……蘇某……必加倍奉還!」 被他目光掃過的眾人皆打了個寒顫,還未回過神就見蘇謹華已經轉身步入黑夜的樹林中。 「越虎,去領蘇公子下山?!箿赋乇鸹杳缘幕▓A媛,平日淡漠的俊顏如今肅穆無比,「定要確認他平安踏進尚書府?!?/br> 這大概就是花圓媛的期望,蘇謹華只能安全回到家,不可出任何差錯。 「是?!固K謹華中毒之事已讓越虎等人亂了心神,這回湯家二少爺親自下令,他便不疑有他直往蘇謹華離開的方向飛奔而去。 望著懷里雙唇發紫、全身發燙的花圓媛,湯靖池抿起唇,提氣往另一頭下山的捷徑行去,留下另外兩名黑衣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