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不同于前一天陰雨連綿，金黃色的陽光一早就透過窗戶進到純白的病房當中，為房間添上了白以外的溫暖色彩。

    「……angel？」

    才睜開眼的孫苡融就看到一旁窗戶邊那道沐浴在晨光下的修長身影，那人微側著身，陽光穿透白色襯衫顯現出那近乎完美藝術品的肌理線條，背著光線的身后陰影像是天使收起羽翼后的剪影。

    「no,i’mnotangel.」帶著磁性的嗓音開口，那人拉起窗簾緩緩走到她身邊坐下輕撫著她的長發，動作溫柔的簡直融化人心，「youaremyangelnow.」

    「mydear,youneedmoresleep.」昏暗中那人輕聲低語，抱著她讓她枕在他肩上，好聽的嗓音哼起不知名的異國歌曲，而她就這樣聽著聽著，伴著鼻尖清淺的迷迭香氣再次闔眼。

    這一睡，等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多。

    「海兒……angel呢？」帶著茫然的眼神，孫苡融看著一旁坐在椅子上看護她點滴瓶的衛海安。在她住院的那一段時間衛海安也已經是r院的?？土?。

    「需要我補你一拳讓你回去繼續作夢嗎？」不到六點就被call醒的衛海安掄起拳頭沒好氣回話。有誰會一睡醒就問天使在哪里？

    看著很可能會親吻上自己受過重傷頭部的拳頭，孫苡融非常識相的轉移話題，「我怎么會在這里？」在這里跟點滴和針頭相親相愛過好一陣子，她對這地方有種說不出的排斥。

    「這句話我也想問。為什么你會讓我親愛的表哥一早六點不到就打電話找我過來呢？」古典模樣的美人放下拳頭好聲好氣說著，孫苡融頭上瞬間滴下大滴汗水。

    這問題…貌似更加不妙了。

    「等等…我還是傷患，你不能動粗?！顾垃F在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與安詳，但她完全不想死在緊接而來的暴風雨中。所以打死都不能說昨天喝酒喝到茫了，連怎么來醫院都不知道的事說出去，記憶只停留在啤酒和海尼根交錯混著喝的當下。

    衛海安偏頭笑了笑，一臉的溫柔可親，「那沒關係喔，我們可以連之前的一起留到你身體好了再來算?！?/br>
    ……老子這絕對是誤交損友。

    「這么早的話你是怎么來的？」她可沒有忘記友人是比她還大尾的路癡，從南區到北區就算是坐捷運搭公車對她而言還是有一定難度。

    只見衛海安臉上的不以為然，側了身讓她看見后面窗戶邊沙發上閉眼假寐的人影。孫苡融一愣，赤著腳跳下床推著點滴架逕自把厚重的窗簾拉開，讓早晨的陽光進到病房里來，那閉著眼裝睡的某人頃刻見光死。

    「墨墨你夠了，好歹我也載了海安寶貝來看你，讓我多休息一下行不？」

    低啞慵懶的磁性聲音響起，孫苡融的心思卻沒有放在男子身上，用手指在虛空中描繪著那個像是夢里天使的模樣，但除了那溫柔的聲音外她卻什么都回想不起來，難道真的就只是一場夢？

    「誰是你寶貝?！挂徽婆拈_男子衛海安在一邊的沙發空位坐下。

    「難道你不是我的寶貝？」勾人的桃花眼巴眨巴眨的對著美人放電，食指還輕佻的勾起美人下顎。

    當孫苡融回過神來的時候，看到的是衛海安折過林煌食指，而林煌一張妖異俊容異常的扭曲。眼前畫面讓她嘴角抽搐，果真是美人兇殘??！

    支手撐頭，坐回床上的她真心覺得這兩人每看一次還是讓她艷羨一次。如出水青蓮般氣質清新乾凈的友人和如曼珠沙華般全身妖氣橫生的林煌，明明是兩個不同類型不同世界的人相處起來卻有著異常的融洽感，聽說是從小青梅竹馬的兩人怎么誰也沒影響誰呢？

    「有青梅竹馬好幸福啊～」孫苡融雙手托腮，滿臉甜蜜?！肝乙埠孟胍星嗝分耨R～～～」

    「哪里幸福？你不要一臉想被食物砸到的模樣?！挂晦D身衛海安再次狠狠拍開身邊人蹭到她身上的頭，「林煌你沒骨頭就算了，再繼續蹭我就剃光你那頭礙眼的毛?！癸@然也知道衛海安對自己長發不滿很久，林煌乖乖的靠在她肩上不動，至少還沒被一巴掌轟走就很好了不是？

    一邊看戲的人連笑容都很開心，自己的友人還真不是普通遲鈍，那男人眼中的眷戀的這么顯而易見了。

    平時很溫和的人唯獨對竹馬特別兇狠，而拍人這一幕剛好讓推門進來的黃昭鈺看到然后感慨：「年輕真好??！」

    「hi～昭鈺哥，好久不見～」孫苡融伸出沒吊點滴的那隻爪打招呼，「幫我拔點滴謝謝?！?/br>
    「你現在就要拔？昨天晚上要不是……」黃昭鈺一挑眉聲音高了八度，然后突然想到學弟今天早晨走之前再次提醒的話，硬生生轉了話題，「算了…拔就拔吧！海安出去幫苡融妹子辦一下出院的手續，我有其他事情跟她說一下?！?/br>
    在看著林煌緊跟著衛海安出去后，黃昭鈺真心憂傷??！看著這一對一對，單身的人看到會眼紅的。

    「海兒情商沒這么高，估計林煌還要追很久才追的到?！闺m然林煌現在選擇的是最正確的方法，完全淺移默化的在刷海兒身旁的存在值，恰到好處卻又不會讓她反感。

    孫苡融拍拍醫師的肩膀安慰道：「昭鈺哥你現階段還不用擔心自家妹子變成別人家的，但如果看了覺得想唱分手快樂可以試著自己去交個女朋友?！?/br>
    「你出院之前我記得我說過你不能喝酒?！挂痪湓?，孫苡融還在黃昭鈺肩上的手頓時僵硬。

    「那個…我心情不好，所以……忘記了?！瓜肫鹱蛱焱砩嫌螒蚶锏氖虑樗拖骂^，撇了撇嘴角。果然，事情絕對不會因為酒喝完了就跟酒一起沒有了。

    「你自己有酒精過敏，看看你身上還退不下來的紅疹就知道，酒能不喝還是不要喝，嚴重一點的就直接休克掛掉送太平間不是送醫院了?！惯@是身為醫生的職責叮嚀。

    孫苡融點點頭，問起自己喝茫之后的事情，「是誰送我來醫院的？」

    黃昭鈺笑的很痞，一看就知道絕對不會是什么正確答案。

    「不知道，我從急診室走出去就看到你被丟包在路邊?！?/br>
    「……」

    果然。

    在浴室將病人服換成自己的衣服時，孫苡融很驚悚的發現自己脖子上多了一條銀鍊子，墜著同樣銀製的十字架，精緻卻帶著點氧化，說明了前主人大約也是個常出沒于t市p區一帶的人。

    「昭鈺哥我身上怎么多了這個？」她問據說是在病房陪了她整晚的人。

    「耶？我也不知道，該不會是晚上有天使降臨送給你的吧！」黃昭鈺表面上很鎮定，卻在心里默默捂額。學弟，那不是你不離身的東西嗎？

    「……我記得這間好像不是基督教醫院吧！」

    回到學校里的孫苡融并沒有再進入游戲里，一來是因為要考試了，二來她也不曉得要怎么面對那些人。手機里有好幾通楚夢黎的未接來電，全都是那天晚上打的，而她唯一接起來的卻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當然，她也對那通接起來的電話毫無印象。

    星期四最后一科期中考完，忙著打工的楊歌吟就跑了，留下她們四人慢吞吞的往大門出口移動。一路上不斷聽見藍蔚翎調戲葉曉路，以及后者的崩潰炸毛的聲音。

    「怎么看都有種在玩寵物的感覺?！箤O苡融搓著下巴，覺得自己說話很中肯。

    「這是蔚翎jiejie的惡趣味，我們只要習慣就好哦?！箍粗羁蓯鄣挠讶苏?，衛海安笑的那一個叫開心。

    等到走到門口的時候，孫苡融突然發現平時寬敞的大樓門前今天變得有點窄，女生好像有點多。

    「香車美男??！」人群中不知道是誰感嘆了一句。

    「cadillac第三代的cts??！我還以為在臺灣看不到這款車子了！」愛名車成癡的楊歌吟原本是早走，卻因為看到難得一見的車款停下腳步，完全無視倚坐在引擎蓋上的紅衣美男。

    「我記得這款車子4月在紐約車展的時候是銀黑色的吧？」孫苡融自認自己對車的印象比對人的印象還深很多，但現在那sao包的艷紅是怎么回事。不過還真的是香車美人，sao包歸sao包她卻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旁邊人直接撇過頭當沒看到這一車一人。

    「你到c大來做什么？」率先走到美男面前的是臉黑一半的藍蔚翎?？吹焦ぷ鲌龊喜艜龅降娜顺霈F在這里，她就感到不舒服，就像看到流氓頭子出現在清大校園里一樣奇怪。

    「哎～微笑美女啊～我到這里當然是接我家寶貝回家，怎么這還要問過你嗎？」雙手環胸，男子的氣勢完全不輸藍蔚翎，注意力卻放在別的地方。

    「林煌太子，你……」

    兩人的對話到此，孫苡融終于忍不住爆笑出聲。一旁衛海安已經遮著臉默默往人群外移動，太丟臉了。

    「笑什么？」一回頭的藍蔚翎只看到一個充滿疑惑的葉曉路還有一個蹲在地上笑的跟神經病一樣的孫苡融。

    「爺爺讓我載你回去吃晚飯?！沽只脱勖魇挚斓臄r住要偷跑的某人。

    「你可以不用來！」她把抓住她的那隻手拍開，啪一聲力道之大讓旁邊的人都覺得手好痛。

    「我怕你迷路嘛！而且坐我的車比坐公車舒服?！顾鲃幽米咝l海安的包包，要追喜歡的女生臉厚一點絕對不會錯。

    藍蔚翎傻眼，「他們這是……」天??！那平常跩的二八五萬的黑道太子也有被打不還手、賣笑討好低頭哈腰的模樣。

    「阿煌和海兒是青梅竹馬，看不出來對不對?！箤O苡融從地上攀到藍蔚翎肩上繼續笑。

    直到兩人和搭便車的楊歌吟離開，藍蔚翎才回過神，然后很淡定的把靠在她肩膀上的人撥開。

    「喂！你這沒同學愛的……」

    她一抬頭，猛然撞入一雙帶笑的深邃目光里。

    很多年以后，她都還記得那個當下，那個人讓她怦然心動的專注眼神。但現在，她只覺得心臟漏跳一拍，頭上有三條線掉下來。

    那人一張跟林煌同樣等級的妖孽相貌，只是一正一妖。而現在那人戴著鴨舌帽把俊美面容遮住大半，衣服也是常見的襯衫和牛仔褲，就連倚著的車子都是馬路上常?？吹降膌exus，跟林煌的sao包相比簡直低調到不行。

    看來那人也是站了好一陣子，見想找的人看到自己，他雙手半插在口袋里慢慢走過來，一段路被他走來像是在走伸展臺。

    「小蔚……」下意識往藍蔚翎身后躲，不曉得為什么，今天這人讓她感覺怕怕怕的，一向淡漠的眼里多了明亮的光芒。

    「你是欺騙了人家感情是不？不然在心虛什么？」同樣看到看不順眼的某人，藍蔚翎雖然無奈朋友的反應卻還是繼續充當母雞護小雞的角色。

    「段大少爺有事？」藍蔚翎問。

    「我想找她聊個天?！苟螖⒊介_口就是如此的直接，一點點的委婉和含蓄都沒有，換來的是孫苡融的撇頭不應。只見段敘辰露出一抹像在看小朋友任性時的笑容，也沒有其他多馀反應，「一杯抹茶latte？」

    敢情這是用食物勾引吃貨來了。藍蔚翎和葉曉路對天一翻白眼。

    孫苡融轉回頭將他從頭到腳打量，最后冷哼一聲鄙視他的想法。吃貨也是有骨頭的。

    「再加一份提拉米蘇，夢黎推薦的店家?！?/br>
    知道楚夢黎對提拉米蘇的喜愛，推薦的店也一定是極好的，雖然心里萬分糾結，但某吃貨還是堅決不上鉤。

    段敘辰好笑的看著她眼里出現的掙扎，曾有人說過，世界上無所謂堅持，堅持只是因為籌碼不夠?！笘|區的烤布蕾，聽說是很多人排隊的那一家?！?/br>
    在沉默三秒之后……

    「狐貍，你在算計我嗎？」腦子一轉，孫苡融挑眉，平常收斂的凌厲散發出來。

    從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在現實中已經等同跟他劃清界線，想找她聊天可以接受，開出一杯抹茶latte和一塊蛋糕當代價也是可以理解，但提了那個東區要排隊的甜點……她才不信段敘辰會無緣無故對找她聊天這件事情執著，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他知道她在游戲里的角色是誰。

    聰明如段敘辰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孫苡融這話的意思，連游戲里的稱呼都喊出來，說明她已經猜到自己發現她羽熙的身分，他要是再裝死這輩子大概就跟這ㄚ頭沒緣了。

    眼角微微上揚的眼里盛滿無辜，臉上也流露出一點失落跟難過，像是狐貍幼崽睜著明亮大眼看著拋棄他的主人，無聲指責孫苡融懷疑他的誠心。沒有回答，但是段敘辰那鴨舌帽下的表情就說明了一切。

    第一次，他心甘情愿的用那張臉賣萌，百分之百無師自通，而看到女孩完全呆住的樣子他就知道效果不錯。

    一旁，藍蔚翎低頭捂臉，沒想過那個圈子里有名的高貴冷艷的大少爺會有這么形象崩壞的一天，經過今天林煌和段敘辰的表現她終于知道，原來為了追女人就算天之驕子如他們傻事也是做得出來的。

    「你帶我來w中做什么？」手上捧著抹茶latte，她看著還算熟悉的校園詢問著身旁人。雖然現在時間在放學后，可是w中可是有晚自習的，有事找她也不應該到這種地方來聊吧！

    「我當年的高中導師現在帶的是高三學生，她希望我回來對學弟妹說一些鼓勵的話?！?/br>
    兩人坐在校園一角，段敘辰目光掃了一圈周圍之后回到女孩身上?！冈谙胧裁?？」

    「有人說，看一個男孩子人品怎么樣從他的開車的品性看就知道?！褂行┤碎_車在路上頻頻踩煞車顛的人不舒服，有的則是喜歡在車陣中猛換車道穿梭其中，還有的被別人超車就飆臟話，而剛才一路下山段敘辰開得平順，換檔煞車之類的都做的行云流水，讓她這一坐山路就暈車的癥狀沒這么嚴重，車品倒是不錯，但是人品就不曉得了。

    看到狐貍那足以閃瞎她眼睛的燦爛笑容，她默默轉頭，果然一如游戲里面一樣，她話只要說上半段他就可以懂得下半句。

    「他們的事，你還生氣嗎？」笑完了，段敘辰還是回到該開口的點上。

    「小屁孩而已，我跟他們計較什么？」孫苡融笑，然后在下一刻變臉，「你覺得我會這樣說嗎？」他們誰也沒直接挑明游戲里的事，但卻都間接承認了。

    看著她一臉就是「老娘很不爽」的表情，段敘辰笑得更開心，「這才是我認識的師妹?！贡背叫竦耐T師妹，邪匠白悠然。

    瞟了他一眼，她懶懶的轉回頭，喝了一口手里的飲料。

    「本來是想星期六再找你，多給你一點時間休息?！怪浪龥]看著自己，段敘辰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只是，我不想等了……」那一副要上演瓊瑤劇的口吻讓孫苡融不得不轉過頭皺著眉看他。

    「小貓兒，給我一個機會追求你好嗎？」

    四目相對，靜默幾秒之后……孫苡融直接將某人頭上的帽子帽緣往下壓，遮住那張笑的太過明媚的臉。

    「死狐貍，你說話就說話，不要色誘我?！?/br>
    「敘辰這孩子很優秀?！?/br>
    當孫苡融倚靠在教室后面的布告欄邊聽段敘辰在講臺上談笑風生的時候，已經有點年紀的導師走到她身邊輕聲說著。這她點點頭，無法否認。

    「他很聰明，但卻從來不會用盡全心，不管什么事都是只出三分力?！箤熗Ｒ幌?，又繼續說：「就連考上醫科也一樣?！?/br>
    「這種人隨便考考就可以考上醫科，聽到真讓人想揍他一頓?！勾髦喩嗝钡拿本壪?，她瞇起眼睛，終于懂了自家老哥為什么會看他不順眼。

    導師輕笑兩聲，說道：「他畢業的時候跟我說過，如果以后有喜歡的人會帶來給我看看，當時我還以為他在跟我開玩笑，沒想到是真的?？此麑δ愕臉幼?，這孩子很用心??！」

    聽導師這樣說，她想她知道為什么段敘辰今天會帶她來了，是想讓她看看不同面貌的他吧！說過、承諾過的事就會做到。只是曉得歸曉得，她嘴上并沒有服軟，「老師，您可以當他是開玩笑，真的?！?/br>
    導師看著她慈祥的笑著，不置一言。

    有些事情??！外人說得再多都沒有用，感受永遠沒有當事人深刻，就像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臺上，段敘辰和學生們的對話已經從課業逐漸歪樓到游戲上。

    「學長，你高中的時候有玩線上游戲嗎？」一位男同學舉手，興致勃勃的問道。

    「當然玩，只是在考前一個星期就不會上線了?！勾嗽捯齺砼_下一堆學生追問哪個游戲哪個角色好玩嗎什么的，段敘辰也笑著一一回答，然后學生群中有人眼睛就亮了。

    「學長可以游戲跟課業兼顧我好羨慕??！」

    「天下的輝煌盛世！原來學長是曜日帝君??！」

    「學長現在在玩哪個游戲收我當小弟吧！」

    在一片稱羨的聲浪中兩聲冷哼就特別的突出，讓旁聽的孫苡融一挑眉，靠前排的座位還有人直接拍桌跳起來。

    「孫廷岳你哼什么！有本事來跟我家老大打一場！」跳起來的男孩濃眉大眼，模樣挺好看，就是性格有點中二暴躁。

    「打一場我輸了又怎樣？當年的pk賽曜日可是我姐的手下敗將，現在贏不贏的了還不知道呢！」同樣站起來的男孩一臉挑釁的看著先站起來的人，隔壁桌子一張跟孫廷岳同樣的臉孔的男孩也對著那人揚眉，甚至對臺上的人也是心不在焉。

    「有種你現在就叫你姐出來，贏不贏現在來一場?！怪卸泻⑴?，他知道自己老大當年就輸那一個人，樓蘭的海藍，可是那個號根本長期不是本人上線，贏了有個屁用。

    「向安溪，你是覺得只要我姐到了學長就一定會贏嗎？」雙生子中的弟弟孫廷君緩緩開口，氣度比起前兩人都還高。

    「學弟們……」段敘辰還真沒想到提到游戲會讓這些男生們這么狂熱，還有知道當初打敗自己的那人消息。

    突然一聲響亮的彈指聲，正在進行口水戰的兩方不約而同停了下來，看向聲音來源處。

    只見教室后面一個個頭嬌小的女孩稍稍推高了過大的鴨舌帽，露出大半張俏麗臉龐看著雙生子微笑道：「小岳、君兒，你們這樣打斷臺上學長講話的行為很不禮貌喔~這可不是我們孫家的規矩，別讓人看了笑話?！?/br>
    瞬間，臺下安靜了、臺上也安靜了，雙生子的下巴在孫苡融開口的時候就掉到地上去了。

    「姐……」

    孫苡融點頭算認了。難怪她會對這個班級感到莫名熟悉，因為這根本是她兩個小弟所在的班級嘛！有好一陣子不見，光看后腦勺都認不出來了。他們家小孩也就她一個人不是從w中畢業的。

    無良的jiejie絕對不會覺得認不出自家弟弟會是自己的錯誤。

    「你是…海藍？」在孫苡融用拳頭威脅兩小弟不準將今天的事情說出去后，走回停車場段敘辰提起了這件事。

    段敘辰的帽子讓她拿在手上玩，搖了搖頭，「不算是，那個號大部分時間都是別人在練，我只有那一次玩了幾個小時?？煲饨攀俏彝娴牡谝粋€網游?！?/br>
    「怎么？難道真的像那個中二屁孩說的，你想跟我再來一場？」她斜眼睨他。

    「當年我沒贏，現在更是贏不了?！顾旖枪雌饠傄粩偸?，意有所指。

    孫苡融嘖嘖兩聲，不置可否。

    走近車子的時候，一道氣喘吁吁的喊叫讓兩人停住回頭。

    「老大…我…我是曉黎?！箘倓偟闹卸泻⑴艿蒙蠚獠唤酉職獾耐Ｏ聛?，雙手還扶在膝蓋上狂喘氣。

    「嗯，我猜到了?！苟螖⒊娇戳艘谎蹖O苡融，見她沒有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就沒有扯到她身上去。

    懶懶的靠在車邊，孫苡融站的那一個模樣像是沒有骨頭，將帽子戴在自己頭上，她雙手環胸饒富興趣的看著男孩感嘆一句：「身體真虛，跟我家小孩差遠了?！?/br>
    「你……」才一句話她就把仇恨值拉了過去，「老大才不會喜歡你，就算你pk很厲害又怎樣?！?/br>
    孫苡融揚起一邊眉梢，示意他繼續說下去，而他也不負眾望的繼續開口，「我們老大早就有喜歡的人了，他比你溫柔也比你賢慧，所以你是絕對沒有機會的，識相點還是早點離開吧！」

    「那請問一下那人是誰??？」

    「我很溫柔賢慧？」坐在副駕駛座上孫苡融一臉的哭笑不得。她怎么不曉得她何時多了賢妻良母的特質了?！改切∑ê旱恼f法也太可愛了吧！」

    「羽熙的脾氣是很好，但就是太好了?！苟螖⒊介_著車，想起剛才安曉黎的答案他也忍不住勾起唇角。

    「星期六晚上上線吧！我們那天給你一個交代?！挂恢钡搅怂奚針窍?，孫苡融要下車前他才又開口，「還有，考慮一下我剛才說過的話，我是認真的?！?/br>
    褪去笑意的臉上是再正經不過的神情，叫人不得不相信他的話，但孫苡融卻看笑了，點頭應下。短短兩三個小時相處下來至少在默契方面沒有問題，愿意對她敞開心房的狐貍感覺也很對她的胃口，或許她是真的會考慮跟他試試看。

    「你答應了？」雙眼一亮，他第一次激動的抓住女孩雙肩。

    「我只答應考慮你的追求，不是答應你的追求?！共顑蓚€字整句差很多好不好。

    然后再一次出現狐貍可憐巴巴的眼神。

    「別賣萌?！?/br>
    本來要推開段敘辰的，卻在身體最貼近他的那一刻聞到一絲熟悉的迷迭香味，有些問題就這么找到答案，她笑了笑卻什么也沒有說破。

    「吃晚餐沒？要不我請你一頓晚餐?！顾l出邀請，嘴邊勾起深刻的弧度。

    「小貓兒邀請了，我怎么會拒絕?！?/br>
    忘了是誰說過，迷迭香的花語，叫做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