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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一整天辛苦的外景拍攝,回到卻發現停車格的入口被一輛車堵得密實,連個縫都鑽不進去,池詠由忍不住惱怒起來,她停下機車,走到汽車旁邊,她才剛舉起手要敲車窗,車內的人便緩緩降下車窗玻璃。 「哈囉?!官Z思柏一臉痞笑地打招呼。 「麻煩你把車子往后移一點,擋到我的車位了?!箾]理會賈思柏的嬉皮笑臉,池詠由一心只想上樓休息。 賈思柏無所謂地笑了笑,將車子挪動了一段距離,推開車門下車。等池詠由停好車,她便開口說,「跟我走?!?/br> 「去哪?」池詠由沒忘記賈思柏三番兩次地在自己面前佔厄本的便宜,自然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如果你是真心想和厄本交往,有些事情你必須知道?!官Z思柏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做了個請的動作,「不上車的話,我會讓公司取消你隨行攝影師的工作?!?/br> 池詠由沒有想到賈思柏連她剛接的工作都知道,這完完全全是威脅的口吻,讓她無法忽視。她揹起背包,坐進車子里頭。 沒等池詠由開口,賈思柏便先發起話題。 「那幾天厄本的心情不太好。從認識她開始,她一直是書不離手的,那陣子雖然還是一樣,捧著本書卻遲遲沒有翻頁,心思不知道飄哪去了。如果你沒有接下隨行攝影的工作,我們大概會認為你已經放棄了?!?/br> 「你們?」 「嗯。我們,除了厄本之外的五個人,外加一個經紀人?!官Z思柏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規律地敲著節奏,「我知道你對我有些誤解?!?/br> 池詠由不置可否地哼一聲。 「第一次完全是個誤會,第二次則是一個試驗?!官Z思柏舉起手,阻止池詠由發洩不滿,「你有姐妹嗎?或是很要好的朋友?如果你有的話,一定能理解我們的心情。厄本很聰明,但不包括與人應對這方面?!?/br> 「她只是比較木訥而已?!?/br> 「木訥?我想,你一定沒被她堵過話吧?她要是想吐槽你,在她身上絕對找不到木訥兩個字?!官Z思柏嗤之以鼻地說。 「你究竟想說什么?」 「在知道全部的事情之前,你還必須先通過一些考驗?!官Z思柏再度制止池詠由說話,「不用急。不會花掉你太多時間的?!?/br> 在誤上賊船后,池詠由被賈思柏載著到了別墅,在等待鐵捲門開啟的時候,她突然想起埋伏在附近的狗仔隊。 「不用擔心,車窗都貼了隔熱貼紙,從外面看不到車子里面的?!共煊X到池詠由的不自然,賈思柏主動說明,「這算小事的,以后你會遇到的事可多了。不過,那得等你夠本事把厄本追到手之后,再來煩惱都來得及?!?/br> 鐵捲門開到足夠車子進去的高度后,賈思柏放開煞車,讓車子緩緩滑進地下室。她數了數旁邊的車子,看起來所有的人都在。 她帶著池詠由走上樓梯,來到溫室,果然全部的人都聚在這里,除了厄本。 「可以說說想做什么嗎?」看賈思柏搞得那么神祕兮兮的,池詠由終于耐不住性子了。 所有人分坐在長桌的兩側,獨留池詠由站在長桌的一端。身為隊長的賈思柏率先開口,「想和厄本交往,除了要有堅定的意志之外,還要有比我們幾個更厲害的長處。所以,趁著厄本不在,把你帶到這里來進行比賽?!?/br> 說完之后,賈思柏有些不確定地問旁邊的人,「欸。厄本真的不在嗎?」 「應該不在吧。今天小徽來找她,后來就沒看到人,大概是出門去了?!柜樇勋懟卮?。 「算了。不管了,就這樣吧?!官Z思柏擺擺手,就算不確定也無所謂了,人都帶回來了。 事到如今,池詠由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改銈兿朐趺幢??」 「我要和你比鋼琴?!菇壷^巾,一身龐克打扮的尤恩跳到椅子上說。 「和我比自由搏擊?!狗创髦羟蛎钡囊粮駹柤拥卣酒饋碚f。 戴著透明膠框眼鏡的托比,隱約還有著黑眼圈,怯怯地舉起手,「那我要跟你比賽寫國文考卷?!?/br> 這也能比?當所有人的心里都有這疑惑時,駱佳珣從后面抱著托比,摀住她的嘴巴說,「不好意思,這小孩最近在準備考大學,唸書唸到頭殼壞掉了?!?/br> 「要不然,和我比籃球吧?!辜凹绲闹虚L發隨著動作而飛揚起來的路克豪氣干云地發表,不料卻沒得到駱佳珣的贊賞。 駱佳珣一巴掌拍在路克的后腦勺上,「你們幾個白癡,像你們這樣都拿自己最擅長的來比較,有什么好比的?她是攝影師又不是音樂人,比什么鋼琴?她也不是像伊格爾那么愛打架,比什么自由搏擊?」 池詠由感激地看了駱佳珣一眼。這幾個小孩的提議,真是讓她不敢恭維。 「攝影師就不能彈鋼琴嗎?」 「攝影師也需要學自由搏擊防身啊?!?/br> 尤恩和伊格爾異口同聲地說。被駱佳珣瞪了一眼之后,兩人又迅速地閉上嘴,悻悻然地坐下。 「這樣吧?!官Z思柏撫直了白色條紋襯衫的袖子,站起來平息這混亂的場面,她看著池詠由說,「跑步應該只要四肢健全的人都會吧?我們就比跑步吧。讓我們看看你的意志力能讓你跑多遠?!?/br> 池詠由正面迎接賈思柏直視的目光,知道今天這場比試是不可能躲過的,她點了點頭,「在哪比?」 賈思柏打了個響指,朝池詠由勾勾食指,走出溫室,經過游泳池畔,來到健身室。里面有著常見的健身器材,包括兩臺跑步機。這里是juliet團員們平時鍛練體能的地方。 「就由路克和你比吧?!官Z思柏比出大姆指,示意路克上場。 池詠由脫下外套,從背包外側的口袋里抽出一支筆充當發釵,將長發盤在腦后。 兩人同時站上跑步機,互看一眼,等著賈思柏發出開始的指示。 「先停下腳步或是離開跑步機的人就算輸。開始?!官Z思柏說。 當她們開始跑步之后,尤恩和伊格爾從對面的廚房里捧來兩大盆的爆米花,完全是看戲的架勢。尤恩和托比坐在仰臥起坐架上,共享一盆爆米花。伊格爾和駱佳珣各自佔據一臺飛輪健身車,爆米花就在兩臺健身車的手把上來回輪流巡弋著。 賈思柏斜倚著健身室的門框,靜靜地看著專心跑步的兩人。路克在球隊里頭擔任的是前鋒,跑步對她來說是基本技能,體能對她來說更是胸有成竹。反觀池詠由,臉上有著掩不住的疲態,腳步也不如路克沉穩。 看來這還真不是一場公平的競賽。不過,在愛情的世界里,也不存在所謂的公平。賈思柏抿著嘴淺淺笑著,盤起腿靠著門框席地而坐。 跑步的兩人開始滿頭大汗。駱佳珣讓尤恩裝了兩水壺的水來,讓她把一壺拿給池詠由,自己則親自拿著另一壺給路克。路克一邊跑著接過水壺,旋開瓶蓋,含著吸管喝了一口水,對駱佳珣自信地笑了下。 「要是跑到虛脫,晚上就給我去睡沙發?!柜樇勋懣吭谂懿綑C旁,狀似溫柔地低聲說著。 路克一口水來不及吞下去,被嗆得水都噴在跑步機前面的儀表板上。她哀怨地看著駱佳珣,這女人是再清楚不過,她最討厭的就是輸的感覺,竟然還這樣放話,擺明了是要她放水嘛。 要既好勝又倔強的路克放水,比殺了她還難。她一邊跑著,一邊偷瞄駱佳珣的表情,只見那女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顧著吃爆米花,吃得口渴了,便指使年紀最小的尤恩去幫她拿飲料,坐得腰痠了,還讓伊格爾幫她搥背。 她低頭看著儀表板,上頭的數字顯示著十三公里,以前訓練的時候,跑二十公里是家常便飯。她又轉頭去看池詠由,幾絡頭發散落在耳邊,汗水順著發絲滴下,緊抿著蒼白的雙唇,要想撐過十五公里大概很困難。 突然,池詠由踉蹌一下,但很快地恢復平衡,腳步并沒有停下。路克的心卻因為這段小插曲驚得突地顫了一下。要是池詠由在這時候輸了,不知道駱佳珣還會說什么。她轉過頭去望向駱佳珣,終于得到自家老婆的青睞,但那眼神卻是叫她自己看著辦。 路克微撅著嘴,正不知所措之際,忽然聽到駱佳珣的咳嗽聲,抬起頭只見駱佳珣咳得漲紅了臉,她一時慌亂得忘了腳步,被履帶拖往后頭,摔出跑步機外。 看到路克奔向駱佳珣,池詠由關掉跑步機的開關,整個人趴在機器上喘著大氣。勝負自是不言而喻。 「這場比賽不算數?!褂榷鞯谝粋€沉不住氣地跳腳咆哮。 賈思柏按著尤恩的肩膀,對駱佳珣說,「你剛才對路克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柜樇勋憥е幱嫷贸训奈⑿?,聳聳肩說。 「原來是你搞的鬼?!挂粮駹柣腥淮笪虻卣f。 「不關我的事喔。我只是被爆米花嗆到罷了?!柜樇勋懹圃盏囟似鸨雍攘艘豢谄?,平靜無波的表情,根本沒有被嗆到的跡象。 她看著被喝光的杯子,若無其事地說,「喝完了。我要再去倒一杯?!?/br> 駱佳珣走出健身室后,路克尾隨著出去,托比伸了個懶腰,也緊接著走出去,從外面的樓梯步上二樓。尤恩、伊格爾和賈思柏面面相覷之后,一邊激烈地討論著一邊走了出去。被留在原地的池詠由虛脫地靠在跑步機上,一頭霧水著,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她抽出發間的筆,讓長發自由地散落在背上,全身乏力地坐在跑步機的履帶上。原本只是將精神都投入跑步這單調的動作,現在全部的感知回到身體,雙腳似乎開始僵硬,肌rou緊繃得像被纏了上百層保鮮膜,汗水一滴滴地滴下,像涓涓溪流一般,如果這里的氣溫夠低,她相信自己一定會像剛出籠的rou包子一樣冒著水蒸氣。 她覺得這幾個人的行事風格真是無厘頭,莫名其妙的把她帶來,說要比賽,又莫名其妙地把她留在這里,還不宣布比賽結果。她用了所剩無幾的力氣站起來,走到門邊,透過玻璃看到賈思柏她們三個人在溫室里頭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正想過去找她們問清楚時,往前走出一步,卻和某個人撞個正著。在水花四濺之后,池詠由才辨識出那個被她撞到的人是厄本,不知道為什么,她在水里久久沒有浮上來。池詠由丟下手上的東西,跳進泳池,從厄本身后抱起她,托著她的下巴游上水面。 厄本無力地靠在她身上,而她自己也沒有太多的力氣能把她帶上地面,只好拉起她的手,放在階梯旁的扶手上,希望她還有意識能自己上去。 但實際上沒有如她所愿,厄本的手依然無力著,但有另一隻手握著厄本的手。池詠由抬起頭看到一個女孩,想起這女孩好像是厄本以前的室友,在巷口差點擦撞到的那個人。 那女孩拉起厄本之后,又回頭來拉起池詠由。 「我又掉進水里了?!苟虮居檬种鈸纹鹕眢w,半躺在磁磚地板上,雙眼有些失神。 「小本,你真是奇怪。明明對游泳很在行,為什么每次掉下去,都要人去救你?」常月徽蹲在厄本身旁,帶著心疼的眼神撥開掉落在鼻尖的溼發。 「謝謝你救了小本,我是她的朋友常月徽,請問你是?」常月徽對這素未謀面的女子道謝。她的心里卻有很大的疑惑,這棟別墅不可能有juliet相關以外的人出現才對。就連她也不過才來第二次。 「我叫池詠由,是個攝影師。之前拍過厄本代言眼鏡產品的海報?!钩卦佊膳吭诘匕迳?,再也擠不出力氣動作了。她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厄本,同時常月徽的話讓她很在意。 「你也姓池?」常月徽有些驚訝地說。 池詠由錯愕了一下,「也?」 「噢。沒什么?!钩T禄沼X得自己好像大驚小怪了,揮揮手說,「厄本有個好朋友叫小池,小時候她救過厄本一次,那次厄本也是掉進游泳池。明明是游泳校隊,卻要靠別人來救她。不過,我也沒見過。所以聽到你姓池,便聯想在一起?!?/br> 厄本握著常月徽的手,「小徽,不要再說了?!?/br> 被厄本制止,常月徽才發現自己說得太多了。她吐了吐舌頭,便不再說話。 這里的動靜驚動了在另一個房間里的三個人。賈思柏是第一個跑出來的,看到常月徽時,明顯地愣了一下,「你們不是出去了?」 「我們在書房里,聊得累了就在那里的沙發上睡著了?!钩T禄辗銎鸲虮?,一邊回答賈思柏。 「那這又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兩個人都溼了?」賈思柏走過去察看厄本的狀況,確定她沒事之后,才放下心。 「這傢伙剛睡醒,大概是迷迷糊糊地和這位攝影師撞在一起了?!钩T禄胀普撝?。 厄本輕推開常月徽,一言不發地走上樓梯。從頭到尾始終趴在地板上的池詠由可憐地打了個噴嚏。跑步跑到全身無力的她,最后的力氣都用在把厄本救起來了。而那個被救的人,沒說句道謝的話也就算了,還疏遠的招呼都不打就逕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