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洞房花燭不肯放手
室內的燈光無聲地被調暗,目光所及之處都變得朦朧而昏黃,與黎錦秀現在的感受相似。 他整個人都昏沉沉的、暈乎乎的,就像是正在被溫暖而質密的流沙吞噬,又耽迷于這種不斷下沉的恐懼,生不出半點掙扎自救的意識。 與黎錦秀如漿糊一般的思緒不同,他坐在伊青的懷中,因為紙人的控制而肢體僵硬。雖然腰身在顫抖,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放松,只能如獻祭一般挺直腰身,聽著胸前傳來的隱約水聲——伊青已經將他的胸和rutou玩得不成樣子了。 斑駁的痕跡布滿了整個胸膛,奶尖紅腫得像是成熟的漿果,奶尖邊緣也滿是一圈一圈的齒痕和凌亂的指痕,像是被人親了又咬、捏了又揉。而罪魁禍首還埋首在黎錦秀的胸前,含著一側乳尖,試圖用鬼齒尖牙去磨那道細小的乳孔。 “疼……” 黎錦秀想要躲開這樣難堪的刺激,身體卻動彈不了,一時間急得掉下了眼淚,“哥哥,不要了……好疼……” “好吧?!币燎噙z憾地放開,輕輕地對著明顯比另一側腫大了一圈的奶尖吹了一口氣。 原本隱約的疼痛被這陣陰涼的風吹成了連綿的癢意,黎錦秀控制不住輕聲呻吟了一聲,抵在伊青腰間的性器流出了更多的透明液體,花xue更是饑渴地翕張著,緊緊地貼著已經濕透了的衣服。 黎錦秀真的想要。 如果他能動的話,現在至少能自己摸一摸或者在伊青身上磨一磨,但現在伊青明顯不會讓他自己釋放,就是故意在折磨他。 這么一想,黎錦秀又覺得委屈。 伊青吻著他泛紅的鼻尖,問道:“怎么又哭了?下面也在流水?!?/br> “……明知故問?!崩桢\秀恨不得咬他一口,最后卻只是費勁地擠出四個字。 伊青輕笑:“沒關系,我會全部給你舔掉?!?/br> 他分開唇瓣,一截色澤偏淺的舌尖滑了出來,將黎錦秀眼下的淚水舔去,然后又舔吻著黎錦秀的眼角那顆小痣。 伊青冰冷的舌頭在黎錦秀的臉上肆意游曳,舔過他閉上的眼睛,將黑如鴉羽的睫毛含得濡濕,吻著他挺直的鼻梁和窄小的鼻頭,將本就紅潤的唇瓣磋磨得越發紅艷。黎錦秀不知道自己現在被舔得濕漉漉的,甚至稱得上有點亂七八糟,他只覺得伊青就像是為幼崽做清理的母獸,或者在細細檢查自己食物的野獸,每一寸皮膚都不肯放過。 這跟尹莘從前胡亂地親他的行為很像,但又有不同之處。 伊青沒有體溫,也沒有呼吸,黎錦秀能感受到的只有舌尖一寸一寸游過的觸感和舔吻發出的水聲,就像是被水生的爬行動物爬過或者潮濕的藤曼植物纏繞著的感覺。 有些詭異,但并不可怕,或許是因為他知道,這是伊青。 “好乖?!?/br> 伊青看到黎錦秀全然信賴的模樣,又一次沒由來地產生了一種將黎錦秀徹底吃掉的沖動,明明他并不需要進食,也沒有吞噬的欲望和動力。 這大概是愛。 伊青吻上黎錦秀的唇瓣,含著他乖乖吐出來的舌尖吸吮,黎錦秀輕聲地發出帶著鼻音的呻吟,突然察覺到他們交纏的舌尖出現了一顆圓珠。 “唔嗯……什么……” 伊青的舌尖將玉珠往深處推去。 黎錦秀還在訝異的時候,它便融化成了液體,如絲如縷地化開。 伊青握著他修長的脖子,掌心輕按住突起的喉結,說道:“咽下去,寶貝?!?/br> 喉結移動,黎錦秀被動地咽下了那顆玉珠化成的靈髓,冰涼的液體落入胃袋,卻生起一股暖意。 突然,伊青又咬破了他的舌尖。 “唔……”黎錦秀輕喘著,感覺到伊青吸走了自己的一滴血。 這是什么儀式嗎? 想到成親時伊青做出的事,黎錦秀又有些害怕。他不能低頭,只能垂下眼眸看著伊青,說道:“不要瞞著我做會傷害你自己的事?!?/br> 伊青剛咽下他的血,原本還在回味屬于黎錦秀的味道,聽到這話,他略帶錯愕。 剛才在儀式上并不是錯覺,黎錦秀的確在關心他。 “我不會有事?!币燎啾Ьo他,心中暖流涌動。 黎錦秀不相信:“可之前你都裂開了?!?/br> 當時的情景那樣緊迫,連那位月老都露出了驚慌的神色,黎錦秀又不傻,他知道一定是伊青做了什么危險的事,很有可能危及到了自身。 伊青卻道:“只是意外?!?/br> 黎錦秀習慣了他的隱瞞和敷衍,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移開了目光。 “別生氣?!?/br> 伊青解釋著,“我們剛剛只是交換了精血,以后我能更快找到你?!?/br> “精血?”黎錦秀不解,“可你沒有血?!?/br> 伊青回答:“當然,我不是活物,自然沒有血,我的精血就是靈髓中最為精純的那一部分?!?/br> 說著,伊青抱著黎錦秀躺下,銀色的鏈條垂落在黎錦秀的身體上,緩緩地爬動了起來,黎錦秀卻因此想起了一件事。 “為什么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的玉佩上沾滿了血跡?”黎錦秀問。 黎錦秀第一次見到伊青,是他被于有田錯抓下地府的時候。那時候他分明看見,伊青的玉飾上帶著斑駁的血點,可后來,他就再也沒見到伊青的玉佩帶血了,都是干干凈凈的。 “那是別人的血嗎?” 伊青微微皺眉,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思索。 良久,他面不改色地說道:“是,那不是我的血?!?/br> 黎錦秀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他的話。伊青現在有臉了,黎錦秀可以直觀地看到他的神情變化,可是伊青并不是人,不一定會表現出與人相同的微表情。 “審完了嗎?黎大人?!?/br> 伊青湊上來,親吻黎錦秀的唇瓣,又低聲問:“能繼續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了嗎?” 黎錦秀忽然就臉紅了。 那場婚禮太過離奇,他沒有什么參與感,但是按照常理來說,今夜的確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 他真的和伊青成親了。 黎錦秀的視線落在伊青的臉上,他……也是真的跟尹莘結婚了。 可是,尹莘會怪他嗎? 在尹莘生前他沒能讓尹莘實現自己的愿望,現在還來得及嗎? 這樣就能撫平曾經造成過的傷害嗎? 黎錦秀的臉頰忽而又褪去了緋紅,他抿著唇,眼眸里流露出壓抑不住的自責和悔恨,伊青連忙問:“怎么了?” “……沒事?!?/br> 黎錦秀想要掩飾自己的情緒,伊青卻不讓他躲藏,說道:“你在難過,為什么?” 伊青知道,除了那幾次因為尹莘或者尹莘崩潰時的爭吵,黎錦秀總是試圖表現得很穩定,哪怕他清楚自己確診了抑郁癥以及假性癱瘓。 “是不是因為我?因為……尹莘?”伊青又問。 黎錦秀鼻子酸了,眼圈發著紅,眼見著就要掉下淚:“你會不會怪我……太遲了?” 他的話說得沒頭沒尾,伊青卻聽懂了:“不會?!?/br> “你我之間的事,本來就是我強求來的,你愿意接受,對我來說——無論是從前的尹莘,還是伊青,都是意外之喜?!?/br> “你沒有任何錯?!?/br> 伊青撫摸著他殘留著的臉頰,“我知道你有多愛我?!?/br> “我也知道,你一直都想要找到我?!?/br> 黎錦秀怔愣地看著他,淚珠滾落。 尹莘死后,伊青一直都在看著黎錦秀。 黎錦秀接受了尹莘給他的一切,無論是財產還是繼承人的資格。 但尹莘并沒有在遺囑里要求黎錦秀成為他的伴侶,是黎錦秀跪在兩家父母面前,請求他們認可自己和尹莘的關系,是他固執地改口叫尹樸聲和徐喻爸爸mama,將自己放在尹莘伴侶的位置。 即便如此,黎錦秀依舊每日每夜都沉浸在失去尹莘的痛苦里,甚至開始輕生。 伊青看著他不斷地封閉自我,一次又一次地傷害自己,也開始陷入自我悔恨和自我怨憎的搖擺當中。 他說不清楚自己哪一步做錯了,或許每一步都做錯了。 他不該放黎錦秀去投胎。他不該跟著黎錦秀去投胎。他不該引誘黎錦秀愛上他。他不該強求黎錦秀和他在一起。他不該早早地死去。他不該留下黎錦秀一個人。 他不該……只是這么看著黎錦秀。 長久以來一直積攢著的怨憎不斷地增加,直到那一日,黎錦秀被于有田誤抓回地府的那一刻,伊青開始失控了。 他想要越過陰陽的界限,和黎錦秀在一起。 他想要從于有田的手里帶走黎錦秀,將他關起來。 他想要殺了黎錦秀,抹掉他的生死簿。 作為一向履職嚴格的陰官,伊青的失控并不驚天動地。 沒有血腥的狂暴或者突如其來地罷工,他只是有點管不住自己的思緒和情緒,也不想再掩藏玉佩上的血跡。 他理智而冷靜地布置了計劃。 天地間的規則不是鐵板一塊、黑白分明,這其中有許多柔性的尺度,也有許多可以鉆的空子,他并不是沒有機會用伊青的身份與黎錦秀在一起。 但前提是,他必須要讓黎錦秀接受伊青,同時,他也不能傷害到黎錦秀。 于是,去見黎錦秀前,伊青將自己的記憶和那些張牙舞爪的怨取了出來,暫時安放在尹莘的墓里。 少了記憶和怨恨的牽動,伊青才有可能自控,才有可能不過分地侵襲黎錦秀的人生。這樣的話,哪怕最后黎錦秀還是不愿意接受他,伊青也可能做到保持距離,放黎錦秀回歸自己的生活。 可偏偏,這是他的黎錦秀。 即便沒有記憶和那些因愛而生的濃烈情緒,伊青也不肯放手。 幸好,黎錦秀也很固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