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盜棺禍事與陰神娶親九
下午叁點,首都。 周君墨迷迷糊糊從床上爬起來,鉆進浴室里洗了個澡才清醒過來。他的酒吧晚上十點開門,凌晨四點關門,早習慣了日夜顛倒的日子,不過今天他覺得有點奇怪,腦子有點遲鈍,眼睛也隱隱疼了起來。周君墨隱約有了預感。 在周君墨換好居家穿的t恤和短褲的時候,一團模糊的黑氣向他迎面撲來,他倒吸了一口涼氣,藏著痣的右眼猛然跳動,心里卻沒有懼怕。 今天是什么日子,大白天見鬼。 黑氣消失后,周君墨揉了揉發冷的眼睛,腳步僵硬地走出了臥室。 鐘點工阿姨已經做好了飯,見周君墨出來便問他要不要現在吃,周君墨點頭:“好?!?/br> 他畢業回國后原本是住在家里,因為開酒吧作息時間混亂,所以搬了出來獨居,做飯和清潔打掃的阿姨們也都是按照他的作息時間上門。 阿姨將飯菜擺好,周君墨坐下,又說道:“阮阿姨,收拾過后你就可以下班了,我晚上有個約,在外面吃?!?/br> “好,那我明天下午來?!卑⒁逃謫栔芫魈煜氤允裁?。 周君墨道:“我明天休息,估計會睡過去,給我燉個羊rou淮山和鴿子放著吧?!?/br> “好?!?/br> 吃過飯,周君墨又跟酒吧的員工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他今明兩天不過去了,讓他們有事自己看著辦。酒吧的人也早習慣了自家老板每一兩個月都要消失這么兩天,什么也沒問。 周君墨換衣服出了門,驅車來到了離家最近的公園。 八月天氣還熱,他卻一點兒都不怕曬,連墨鏡都沒有戴,就在公園里瞎溜達、曬太陽,走到僻靜處的沿河步行道上時還像模像樣地打了一套五禽戲。 “唉?!敝芫粗涞綐渖疑系奶枃@了一口氣,“回去干苦力吧?!?/br> 他上了步行道旁邊的階梯,準備離開,卻意外看到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男孩罵罵咧咧、跌跌撞撞地從一片郁郁蔥蔥的水杉林里跑了過來。 周君墨瞇著眼看了看,臉色微變。 他剛想要繞開,對方就摔倒在了離他不遠的地方,捂著自己的脖子面紅耳赤、痛苦不堪地翻滾:“死和尚……呃啊——!” “老子不跑了!不跑了!” 隨著話音落下,他臉上的痛苦之色也逐漸消失,周君墨移開目光,自然地往外走,卻被那人喊住了。 “等等——” 周君墨疑惑地回過頭:“有事?” 那個男生咳嗽著兩聲站了起來,直視著周君墨說道:“你看到了吧?我脖子上掛著的——” “怨鬼?!?/br> 周君墨皺眉:“你說什么?我聽不懂?!?/br> “別裝,我知道你能看見。你是陰陽眼吧?” 周君墨臉色微變。 那個男生咧嘴笑了一下,繼續說道:“怎么稱呼?我叫謝令?!?/br> 謝令短發,長得不錯,到網上開個直播能當個顏值博主那一種。他身穿t恤牛仔褲,看起來就像一個常見的剛上大學的大學生,但與普通的大學生不同的是,他的脖子上掛著一個被挖掉了雙眼、縫住了嘴巴的怨童。 那怨童是個女孩,她伸著一雙藕節似的、青白色的手臂勒住謝令的脖子,空洞的眼眶卻死死地“看”著周君墨。 周君墨后背冒著冷汗,只想立刻離開。 “我不知道你在胡說什么?神神叨叨的,有病就去看病,瘋子!” 謝令興奮地抓住了周君墨的胳膊,大喊道:“和尚!和尚!這兒有個陰陽眼!你找他——” 周君墨不知道他口中和尚是誰,但他知道,這事兒攤上了絕對不是什么好事,瞧瞧那怨童,黑氣都要翻天了,他得趕緊跑——在謝令所說的和尚出來之前。 “滾!” 周君墨一腳踢開謝令,拔腿就跑。 謝令疼得齜牙抽氣,邊追邊罵:“你個挨千刀的,你踹得真狠??!” 周君墨長期日夜顛倒,又缺乏鍛煉,沒跑兩步就氣喘吁吁、眼冒金星,喉嚨都火辣辣地帶著血腥味,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謝令一個猛虎壓身將他撲倒在地,獰笑道:“跑!我讓你跑!”說著就去扯自己脖子上的怨童,“去,趴他身上?!?/br> 怨童松開了雙手,朝著陽氣充足的周君墨撲去。 周君墨被謝令壓得死死的,完全無法動彈,但他能感受那股不斷逼近、幾乎能穿透他身軀的陰氣。 他從生下來就是陰陽眼,天生就容易吸引不干凈的東西,如果真被這東西纏上了,別說好日子了,怕是這條命都要到頭了。 “滾——!滾——!” 周君墨奮力掙扎,慌亂之間胳膊肘擊中了謝令的眼眶,謝令哎唷了一聲,痛得眼淚直冒、松開了力道。周君墨趁機將他踢開,連滾帶爬地往前跑。 只要跑到人多的地方就好了,他就有救了! “抓住他!”謝令捂著眼睛,怒吼道。 怨童雙手突然變長,直直朝著周君墨的背部插來,周君墨驚恐地回過頭,看到那雙手臂上滿是密密麻麻的針眼和青紫的淤青。 這女孩到底是怎么死的……怎么會這么怪異…… 周君墨來不及多想,抓緊了口袋里的護身符箓,那是他從小帶大的東西,護了他不知道多少次。 然而,他還沒來及掏出符箓,怨童冰冷的手便已經掐住了他的脖子。 周君墨如墮冰窟。 “哥哥……別走……” 怨童冰冷的身體瞬間纏在了他的背上,無孔不入的陰氣入侵他的身體,而那雙小巧卻堅硬冰冷如鋼爪的手,已經快要十指分明地插入他的脖頸之中。 周君墨在劇烈的痛苦中跪在地上,他的身體越來越沉重,赫赫地喘著粗氣:“滾……啊……” 謝令按著自己被周君墨踹過的肚子走了過來,嗤笑了一聲:“認輸吧,讓她跟著你,你還能多活一段時間?!?/br> “我才……不要……” 周君墨痛到面色扭曲、翻起了白眼,但仍舊抗拒怨童的附身。 謝令冷聲道:“敬酒不吃吃罰酒?!?/br> 他抬起腳,準備在周君墨死前踢他一腳,報一報剛剛被踢窩心腳的仇,卻不料這時,周君墨的身上突然迸發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功德金光——!” 謝令這才明白,怪不得和尚怎么都不出來。 怨童被金光灼傷,不得不松開手,大哭著朝著謝令飛撲而去,謝令躲避不及,又被怨童給鉗制住了。 “靠!” 在怨童如魔音穿腦一般的哭叫聲中,謝令靠在一棵樹上穩住身體,看著趴在地上的周君墨,“你是道士還是什么?” 從生死邊緣撿回了一條命,周君墨大口大口喘氣,缺氧的腦袋也總算恢復了不少,他撐著發麻酸軟還在顫抖的雙腿站起來,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周君墨不會告訴謝令,他只是經常當地府的編外人員,去下面走陰而已。 周君墨離開后,天色暗沉了下來,道見也終于出現了。 “走吧?!?/br> 道見將手中的一個黑色袋子扔給了謝令。 謝令接過,聞到了一股如同發酵多年的糞坑一般、帶著水腥臭的腐臭味,差點沒直接吐出來:“嘔——靠!” “天天撿尸體,惡心不惡心!老子不跟你干了!” 道見戴著一頂鴨舌帽,身上的衣服和謝令是同款,手里拿了一串在暗處都白得嚇人的珠子慢慢地捻著。 “莫知還我,我便放你走?!?/br> 謝令一手抓著黑袋子,一手捏著自己的鼻子,說道:“你還好意思提莫知,他差點把我害死了!” 道見不言不語,轉身離開。 “欸!等等我!”謝令追上他,“你能不能放我走???死……和尚哥哥,我真的什么都不會,還不如剛剛那個陰陽眼呢?你到底要我干什么?我真的不喜歡這個鬼東西……” 怨童箍緊了他的脖子,謝令痛叫了一聲,連忙改口,“不是,乖寶寶……寶寶,哥哥沒說你……”怨童這才松開了些。 這時,道見突然說道:“我要你和我去盜一具棺材?!蹦灰娏?,當然由謝令頂上。 “棺材?”謝令一臉迷惑。 “就在今晚?!?/br> 道見看向了梓山的方向,“天時地利,不可錯過?!?/br> 入夜,周君墨疲倦地倒在床上。 原本是為了多補充點陽氣才去公園接地氣、曬太陽的,沒成想遇到了怨鬼和那個什么謝令,還差點死在那里,周君墨都不知道今晚走陰回來自己得虛成什么樣。 唉,算了。 雖然每次走陰他都不記得自己做了什么、見到了什么,但模糊印象中,下面的人對他挺不錯??赡苁撬傻貌诲e吧。既然這樣,他們總不會讓他死。 困意席卷而來,周君墨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來了,來了!” 一片混沌之中,有人雀躍地抓住了周君墨的胳膊,“貴客,請!” 周君墨睜開眼睛,恍然之間看見面前出現了一座紅色的小樓,小樓的四周圍繞著飄渺的黑氣,沉沉浮浮,像是云海。 “不是走陰嗎?”他聽到自己問。 拉著他的陰差像是才認出了他是誰,笑道:“原來是你!” “今夜不是走陰,是來吃喜酒?!标幉钏实匦?,又從周君墨的褲袋里取出了一樣東西,晃了晃,“怎么?喜帖都沒看過,就來了?” 周君墨疑惑地抬起眼皮,呆滯的目光逐漸變得清醒。 陰差那長著黑色指甲的青色手指之間夾著的東西,分明就是一張紅色的請帖。 怎么回事?怎么會是請帖?他在下面還有親朋好友要結婚了? 陰差輕輕一拋,喜帖在周君墨的面前展開—— “這是……” 在看清楚上面的人名時,周君墨才清醒了幾分的腦子突然又變得迷蒙而渾噩,“我……” 陰差笑著將喜帖塞回他的褲袋,說道:“先請進吧,新人就快到了!” “新人……”周君墨喃喃地重復。 這時,隱約玉器敲擊的聲響從遠處透了進來,而后一聲響徹的唱和—— “新人到!” 周君墨抬起頭,看到一頂黑色的輦車自黑霧中駛出。 他不是來走陰,是來參加一場婚禮? --- (無責任小劇場) 黎錦秀:原來你也瞞著我。 周君墨:我們彼此彼此吧。 黎錦秀:可我不明白,既然你是陰陽眼,那你為什么要回國? 周君墨:你以為在外面就見不著那些東西??!我跟你說,外國鬼也沒好看到哪去,我還不如回來,走陰還沒時差。 黎錦秀:……地府真是周扒皮,居然在外面也要抓回來走陰。 周君墨:唉,體質特殊,沒辦法。 黎錦秀:我怎么覺得……你才是應該是主角?還有瓊白、還有蘇棠春、還有張無有他們。 周君墨:……對啊,一般這種世界,你應該是小團隊里那個戲份不多但無所不能的財主外援來著? 黎錦秀:那主角讓給你當當。 周君墨:不了,太危險了,今天就差點嗝屁了。 --- 嗚嗚,抱歉抱歉,痛經太厲害了,可能速度沒有那么快,我努力調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