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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們回到民宿的時候，剛好趕上了開飯時間。

    「杉杉，你們也去太久了吧！」

    一回到民宿，我發現大家不是窩在房間看新聞、刷論壇，不然就是在小聲討論，頓時有種微小的罪惡感。萃伊一看到我就立刻逼近，我立刻將手指壓在唇上，要她小聲一點。

    「噓，晚點跟你說。我們去拿電腦?！?/br>
    萃伊哼哼兩聲，不再追問，表示晚點要嚴刑拷打。

    大叔準備的中餐味道和在望家的四海餐館有些許相似，是豐盛的家常菜，在臺北離鄉背井求學的我難得吃到如此豐盛的五菜一湯，不小心就吃了一碗半的飯……好在大家都是安定的吃貨，況且吃得越多大叔笑得越開心，男生們還被抓著灌了好幾杯酒，幾乎都被kevin擋下了。

    吃過飯后大家回到最大間的通鋪，大家席地而坐，雪齊甚至直接趴下了。我突然有種感覺，好像這是事務所的合宿，大家騰出了一個周末出來玩樂順便開發事務所中部景點，這不知道是否該感謝賴大小姐這些日子以來的努力？

    藍天劈哩啪啦地敲著鍵盤，螢幕上閃動的字讓我眼花。

    「明天發表會是十一點開始?！筴evin按著額角，因為剛剛喝了好幾杯，所以雙頰有點泛紅，看起來莫名可口……呃，雖然有點微醺，不過辦事依然可靠！

    「從這里到百貨公司并不遠?！乖谕陔娮拥貓D上畫出路線：「坐車大約十分鐘左右?！?/br>
    「這樣的話，我請伊莎姊幫忙吧?！顾畭剐χ嶙h，雖然大家對于他的車友開車速度有點擔心，不過眼下這的確是最省時的方法。

    我再三和他確認不會麻煩到對方之后，就此定案。

    眾人三言兩語地討論，水云的手機就在此時響起，她掏出手機按下通話鍵：「喂？結海？」

    水云拿著手機下意識地坐正，一聽到關鍵字，所有人立刻扭頭看向她那里。只看見水云頻頻點頭，訝異地發出驚呼：「咦？你說她有在記者里插暗樁？」

    聽到結海的名字，我就想和賴妍舞肯定脫不了關係。水云向話筒那端說了幾句話，然后按下擴音鍵，好讓大家都能聽見結海說的話。

    『雖然的確是發表會常用的手法，但是這件事情她肯定想藉題發揮，你們小心點?！煌高^手機傳來的結海聲音聽起來有種虛浮感，他頓了頓后又開口：『這件事她不會讓步的，可能沒辦法兩方都完美落幕，真抱歉?！?/br>
    「結海哥不用道歉，」水嵐笑嘻嘻地接過話，看起來莫名的心情極佳：「那是她的作為和決定，跟你沒有關係?！?/br>
    結海沉默了會，才應了一聲：『……你說得對，希望這件事能平安落幕就好?！?/br>
    「還是多謝你，結海?！顾迫崧暤乐x：「我們會小心的，辛苦你了?！?/br>
    結海簡短地應聲后便掛了電話，自從我從藍天那里得知我的直覺準確之后就忍不住覺得有點對不起結海，但轉念一想，我不虧欠賴妍舞什么，自然也不用對結海感到抱歉。

    只能說感情真是難捉摸的東西。

    「大家過來一下?！顾{天打破了眾人短暫的沉默，將他的筆電螢幕轉過來，水嵐立刻自動自發地跟上前，將電腦接上了電視的螢幕，好讓大家看得清楚。

    「這是？」雪齊看著黑底螢幕，上面有幾行黃色小字，乍看之下很像亂碼。

    「是賴家電腦的報告資料。等我整理一下?！顾{天言簡意賅地回答，一邊在鍵盤上飛速敲打，我看見他旁邊顯示「小蕙」的那個對話視窗不斷閃爍，但是藍天完全沒理會它。

    螢幕上閃過幾行不明程式碼，而后跳出了一個文字檔案，藍天把他放大成全螢幕，雪齊撐著頭，念出了最上面那行字。

    「新品發表會應對方案？」

    「這正好驗證了方才結海給的情報，賴家早就有在發表會上對付水家的計畫了?！顾{天用螢光筆標記文件中的某些字句：「你們看這里：『記者若詢問水噹噹產品問題，則採取b流程回答』?！?/br>
    「想也知道怎么可能不問?！筴evin緊皺著眉盯著螢幕：「嗯……『重覆之前對外發表的聲明，請水噹噹負責人出來道歉？』」

    「我在資料庫里找不到有關水噹噹的檢驗報告?！顾{天遲疑了幾秒：「這不是他們把資料特殊加密的話，就是根本沒有這份報告?！?/br>
    「但我們手上有林教授的檢驗報告書，這應該具有相當的公信力?！乖谕f的就是之前他送去實驗室化驗后的報告，林教授是s大化學系的著名教授，在化學學術界里有相當崇高的地位，在望似乎是他的得意門生，畢業之后也三不五時會回去實驗室幫忙：「他那里也有備份檢驗報告，不怕賴家的攻擊?！?/br>
    我咬著蘋果汁的吸管聽他們的討論，其實我們已經盡可能做到各方能準備的東西了，只剩下明天和賴妍舞跟她老爸現場互相廝殺，意外的是我現在居然挺平靜的，彷彿我們絕不會失敗一樣。

    「那應該就沒什么其他的事了吧?！?/br>
    「廷學長，難得入侵了賴家的網路，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嗎？」雪齊微笑起來的美麗無庸置疑，但是現在我彷彿看見他背后有黑色影子環繞，還露出血紅色的尖牙。

    「嗯，說的對，就惡作劇一下吧?！?/br>
    ……藍天，我發現原來你也有腹黑的潛力。

     

    隔天一早我們就匆匆梳洗后出門，水家姊弟看得出有刻意打扮過的，畢竟要跟賴妍舞打對臺，可是有很大的機會會直接面對鏡頭的。更何況賴妍舞今天是露西亞的模特兒，肯定經過巧手妝扮，絕對不能在氣勢上先輸！

    大家跳上了依莎的車，大姐也知道我們今天是上戰場的，沒有和我們多加攀談，只是飛快載我們到目的地后，露出爽朗笑容。

    「祝你們順利啦，我會鎖定轉播的！」

    「謝啦依莎姐！」水嵐帥氣地跳下車，向車廂里報以微笑。

    廣場上已經架設了舞臺和幾排座椅，一邊攝影機圍了兩圈，看來今天人肯定會非常多，不過這對我們來說更好，不會一開始就被發現，而要現場反擊的話人越多效果也自然越好。

    時間來到十一點，發表會分毫不差地開始，首先先由賴昇做開場演說，主要是介紹新彩妝的主題和設計理念等等，完全按照標準流程來，臺下的鎂光燈閃個沒完。

    舞臺上擔任模特兒的賴妍舞艷光四射，她本來就是個美人，經過化妝師和設計師巧手打扮，更是光芒逼人。這季露西亞主打的是高彩度眼影，飽和的桃紅刷在眼皮上，大片暈染的效果十分亮眼。

    「哼?！?/br>
    水嵐扶著自己的墨鏡，加上棒球帽儼然一派明星躲粉絲裝扮，他壓低了聲音避免被有心人士聽見。

    我們的位置在發表會的最外圈，為了不被當成可疑人士抓起來，我們刻意分成好幾組，我和水嵐站在角落，因為舞臺架得很高，賴小姐的位置倒還看得一清二楚。

    不用水嵐說我也知道，真正的戰斗在發表會結束之后。根據昨天藍天和蕙家的對話推測，她今天應該也會出現在會場，藍天說今天最好分開行動，他負責去把蕙家找出來，避免對方看到我會失控。

    這世界真是病了，好公民還得顧慮暴徒的心情，以防她會崩潰。

    我不著痕跡地在帽沿下翻了個白眼，與此同時水嵐輕拉了我的手臂，示意我發表會已到尾聲，接下來的提問時間正是我們討論過需要嚴陣以待的部分。

    記者們不可能放過賴家和水家的大新聞──重點在于，賴家拿不拿得出檢驗報告或證據。

    在望前幾天送去s大實驗室檢驗的報告顯示水噹噹產品的成分完全沒有任何問題，成分標示清楚符合規定，賴氏集團的指控完全是抹黑。

    可惜事實是這樣──我們手上雖然有證據，但是在只有一方主導的場合，會被怎么引導方向就是另一回事了。

    現在這里是露西亞的場子，我們可說毫無立場，要將場面導向雙方對質，還需要一點機會。

    「接下來是提問時間?！怪鞒秩擞锰鹈赖纳ひ粽f道，旁邊有一張裝飾著鮮花的桌子，賴昇和賴妍舞都坐在后面。

    來了！

    臺下的記者迫不及待地舉起手，主持人和賴生交換了神色，就將麥克風遞給了賴大叔?？磥硭窍胱约阂龑釂枙r間，真是個心機深沉的大叔??！

    前面幾個問題還是意思意思地問了些關于露西亞的新品和下一季的計劃之類的，表面上的問題問完之后，果然就有一個記者舉起手：「賴總裁您好，我想請問您，上週露西亞指證水噹噹的保養品有重金屬成分，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是否可以藉此機會向我們詳細說明呢？水噹噹的保養品是許多女性愛用的牌子，這會造成相當大的影響?！?/br>
    我眼角馀光看見身邊的水嵐繃緊了肩膀，等待賴大叔的回答。

    「關于這件事情，是因為有一位露西亞的vip客人，用了水噹噹的水凝乳液和隔離霜后引發了嚴重過敏?！官嚂N似乎是怕記者們聽不清楚一樣刻意放慢了速度：「我們希望每位走進露西亞的客人都能美麗動人，因此才會著手調查?！?/br>
    「過敏難道不是單一個案嗎？」

    「有客人表示過敏，我們當然會想盡力釐清?！?/br>
    賴大叔講話也蠻鬼打墻的啊……我揉揉額角，賴妍舞的目光很明顯停留在臺下，嘴角倒還記得要掛著淺淺微笑，還挺敬業的嘛。

    我猜她應該是覺得把我們打得很慘，看我們幾個慘兮兮的到處亂竄就好笑，又加上連著拖垮競爭對手水噹噹的形象，所以感到沾沾自喜。

    「以上就是我們的回答……希望水噹噹負責人能自主性出來道歉?！?/br>
    說什么東西??！

    我瞪大了眼睛，還來不及張口吐槽，就感到身邊有一陣風快速捲過，回過神來身邊的水嵐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