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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對你認真,這樣,也行嗎?」 陳靜的臉龐懵懂,滑稽地左右顧盼。她揪著衣襬,嘴唇上因為乾澀而發皺的皮有點礙眼,掩藏不住兩瓣唇色自然的嫣紅。 是聽見他對她這么說了,沒錯,清楚不含糊地。 以為自己會被乾脆的拒絕,陳靜并沒抱多大的希望,年齡的差距本身就是潛在的不安,鮮少主動對異性如此告白,陳靜在話說出口后的那一秒真的有股想要咬住舌尖的欲望。 平凡沒有點綴的表白,不外乎是「我喜歡你」如此毫不起眼的話語。 吸引不到誰。 對方盯著她的臉看,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話,勇氣快被消耗殆盡的須臾,教人分辨不清年齡的唇線曖昧向上勾起,那一抹紅閃著陳靜的眼,她情不自禁摒住呼吸。 然后他對她這樣道,不是一就是二,像是沒有轉圜馀地的抉擇。 陳靜是優柔寡斷的,沒有什么毅力的,曾經在學生時期暗戀過好幾次,每次都是無疾而終。 這樣沒有特色,近乎于丑陋的面容,誰會愛呢? 她羨慕那些美麗的人,眉角上揚的得意她望塵莫及,當然也想過改造自己,化完妝,看看鏡子中活像唱戲的自己的倒影,陳靜只覺得可笑。 連自嘲的笑容都拉扯不出來,流淚,顫抖地卸了妝。 對方驕傲的眉眼忍不住因為不耐煩微微皺攏,「啞吧嗎?怎么不回話……還是你根本以為自己的告白會被我接受?」隨而出現些許細微到不可捉摸的嘲笑,他又道,「如果沒有事的話,我要回家了?!?/br> 「沒關係?!?/br> 響亮到連陳靜都有點驚訝的聲量,她脫口回答。心臟跳得很快,胸腔都震動起來,對方打算抬起的腳步又放下,漂亮的眼睛像潭古老而神秘的深井,望不見底。 她又聽見自己的聲音鄭重地重復:「不認真,也沒關係?!?/br> 似笑非笑,對方垂下眼睫思索的樣子很是動人,服貼在額前的碎發隨著俯首的動作,輕輕在眉頭中間晃動,陳靜發現手心早已浸滿汗水,拳頭有些握不住。 寸會兒那一雙幽深的眸子抬起,無預警的四目相交,陳靜下意識嚥口唾沫。 「……別讓我太失望?!?/br> 他是在交代什么嗎?陳靜慌張地想出聲詢問,對方卻貼上身子來,嘴唇上的碰觸好輕好輕,卻讓陳靜喘不過氣來。 是這樣的吧,原以為不可能實現的愿望卻令人措手不及地兌現了,每個遇到這種狀況的人,難免會懷抱著一種不真實感。 陳靜丟臉地喜極而泣,完全忘記自己是被勉強接受的。 對方靠在她肩膀上,清爽的氣息不住傳來,陳靜緊張得呼吸都紊亂,像是讓人突然給打斷的指揮家慌亂成一片,只能徒勞無功地努力調整節奏。 和申春演變到這樣的階段前,大概的經過就是這樣。 陳靜從床上醒來后就沒看到申春的影子,她猜昨天睡著以后他就逕自離開,連聲再見都沒有留在紙條上。她起身穿上昨夜被胡亂扔在床邊的衣物,yin亂而旖旎的排列方式,讓陳靜不自覺地面頰酡紅。 她拉開窗簾讓陽光透進來,把似乎沾到些體液的床單扔進洗衣機,這樣的天氣,不曬可惜。忙碌完后她隨便解決早餐,就決定繼續被申春給打斷的工作,好不容易在沙發找到筆記電腦,陳靜舒口氣,開始敲起稿子。 身為工作并不安穩的文字工作者常常讓家里的母親覺得沒出息,若是誰都沒提起她,哪天說不定會徹徹底底被家人都給遺忘。 前些日子回家的時候,母親就曾說過,沒有事的話就趁早嫁人吧。甚至有意為她安排幾場相親,但都被陳靜給委婉地拒絕了。 在母親眼里,自己就和賠錢貨沒有兩樣。 身無長技,大學畢業后也只能學以致用,憑依著從中文系這塊領域所學到的知識,當起專欄作家餬口飯吃,偶爾當當家教算是打零工,但因為沒有正規的教師執照,程度頂多只能輔導高中生而已。 陳靜似乎就是因為這樣認識申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