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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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黃昏起,一架盛大的香車由南館正門開始,上頭坐著盛裝打扮的南館頭牌,一路緩緩游行于花巷之中,那場面簡直是萬人空巷。 其中不乏外地來的風流子,整條長街擠滿了男人,也就這個時候,他們可以不花一分錢看到傳言中嫵媚傾城的南館紅牌。 往年坐在香車中的都是珠碧,他一身瑰麗華服,手執香扇,梳著高高的云髻,面上畫著精致妖嬈的金箔貼花妝,游行與秦樓楚館林立的華街之中,是億萬男人心中可望而不可即的皎皎白月光。 而錦畫則在風濤卷雪閣中,沐浴著漫天的銀票珍珠雨一舞傾城。 珠碧窩在老鴇懷里,乖乖接受著老鴇的愛撫,像一只養尊處優的波斯貓,悠悠開口:“每年不都是那樣么?我們熟悉得不得了,爹爹還有甚么好說的?!?/br> 姚老鴇五指插進他烏黑軟滑的發絲里輕輕順著,道:“今年游行,讓錦畫來?!?/br> 說完這話,明顯感覺到懷里身軀僵住了,良久,珠碧才冷冷質問:“那我呢?” 他讓錦畫去游行,難不成讓自己去風濤卷雪閣跳舞? 自己也得會啊。 姚老鴇道:“今年風濤卷雪閣的戲碼改一改,不跳舞了。珠兒,今年就由你表演一出好戲罷。這件事錦畫可做不來,還得是我們珠兒才能勝任吶?!?/br> 錦畫倚在塌邊,瞧著珠碧的臉已經黑如鍋底,不由得涼涼暗笑了一聲。 那些個高官權貴早將以往那些戲碼看膩了,為了賺更多的錢,姚老鴇當然得變著法兒琢磨些新鮮玩意兒了。 珠碧心里明了他口中所謂的好戲,又豈是單純與男人做那事,那些權貴玩了無數美人,早就看得夠夠的,為了榨干權貴的腰包,南館的花樣自然是層出不窮。 甚么人體投壺,與畜嬉戲,那些惡心戲碼全然不把人當人。 “珠兒?說句話,啞巴了不曾?” 珠碧推開他,拿來披風把自己裹緊了,翻下榻去:“爹爹真能寒了珠兒的心?!?/br> 珠碧生氣了,珠碧有意見了,珠碧要耍性子了。 他是館里一等一的紅牌,南館的搖錢樹,財神爺,他生氣了,姚老鴇也得哄兩句。 姚老鴇攔住他:“就今年一回,珠兒聽話?!?/br> 珠碧轉頭,滿臉泛著委屈的淚花:“我才是南館頭牌,荊都第一!我才是替南館掙最多錢的人,爹爹憑甚么讓這賤人替我的位置?他哪里比我好!” 錦畫幽幽開口了:“珠碧相公,您說話未免太難聽了。爹爹的話沒聽懂么?長街上的男人們看膩你了,想換換口味,您就不要無理取鬧了?!?/br> 他坐在姚老鴇身后,嘴角掛著嘲諷的笑。 珠碧真想上去把他拽下來,撕爛他的臉。 可姚老鴇在這里,他始終不敢太過放肆,只能恨恨盯著他。 姚老鴇耐著性子安撫:“只要珠兒應了這回,之后的一個月爺放你一個月假,屆時珠兒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爺都不拘著你,如何?” 他果然是長年混跡權貴中的泥腿子,倒是很懂得如何收買一個人的心。 珠碧這才勉強應了:“爹爹說話算話?” “自然?!?/br> 他只要應承了,那一夜就能賺半年的錢,允他一月自在屬實是不能再劃算的生意。 珠碧抹抹眼淚,小性子耍完了,見好就收:“那好罷,珠兒應了?!?/br> 姚老鴇十分滿意,一把把他拽進懷里親:“這才是好兒子?!?/br> 他倆又磨磨唧唧溫存了半天,姚老鴇才帶著錦畫一同出了萃月軒,小九見他倆走遠了,心系自家相公安危,忙小跑進來。 “相公!鴇頭沒怎么你罷?” 珠碧臉上的乖巧早已褪下,如今面上一絲表情也找不著,他淡淡搖搖頭,慢條斯理地把榻上一切衾枕床褥全扯到地下,淡淡道:“小九,把這些東西燒了,換套新的來?!?/br> “???為啥?”小九一臉茫然,這些東西皆為上好絲織物,就這么燒了?他家相公未免太奢侈了一點…… 珠碧略帶嫌惡地撇了撇那一地被褥,道:“沾了兩條狗的味道,臟得很?!?/br> 小九聞言吐了吐舌頭,麻溜地蹲下身將之團成團,又麻溜地搬出去。 出去前想起方才交給他的東西,小九從懷里掏出佛珠放到珠碧手中:“看起來是很貴重的東西,您還是自己收著罷,別到時候又來怪我?!?/br> 那串玉佛珠在燭火的照耀下更顯通透,細細端詳,一絲瑕疵都沒有。 珠碧將它攏在手中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撥弄,不知為何,它總覺得這串佛珠似曾相識。 但腦海中翻遍了過往記憶,珠碧都想不出來何時見過這樣一串佛珠。 算了,佛珠有甚么稀罕的,該稀罕的分明是那仙人啊~ 時至如今,珠碧還是有點不大相信世間有神仙的存在,但他自己都承認了,珠碧不信也得信。 另外,那仙人生得真好看。 他身如松形鶴骨,獨立塵囂之上,秀項上的那張臉仿佛經過無數遍的精雕細琢,眉宇間沉著一絲威嚴之氣,想必在天上是個很大的官罷? 珠碧看著手中佛珠,似乎還沾染著仙人身上的仙氣,珠碧淺淺一笑:“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大恩人?!?/br> 作者有話說: 沒有小珠珠撩不到的男人,沒有~ 第18章 原是情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