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乃至最后, 那永遠高傲地仰著頭的鳳凰最后是哭泣著看向那慘烈的戰場。

    龍鳳二族自相殘殺，除了他，無一幸存。

    鳳息垂眸，從一百多年前他鳳凰涅槃重歸世間，那慘烈的一戰，那無法反抗的力量，那毀了他一切的……

    “沈聽瀾，上塵宗也設了學堂吧？史書里關于我妖族被顛覆的戰役，是被怎么記載的來著？”

    鳳息走近了沈聽瀾，眼神藏著悲涼的殺意。

    沈聽瀾喉結滾動，吐出八個字：“三千年前，龍鳳大劫?！?/br>
    鳳息忍不住的掩面大笑：“龍鳳大劫！好一個大劫！”他湊近了沈聽瀾，撥開了沈聽瀾放平的四季劍，“我是真的想殺了你，沈聽瀾?！?/br>
    記憶就像被蒙上了迷霧，過去的一切都成為史書記載。一朝涅槃，已過三千載。

    可是他放不下過去。

    鳳息將手里的蓮花臺扔給了沈聽瀾，眼神冰冷的看著沈聽瀾蒼白的臉：“這東西我拿著一點用都沒有，還給靜虛吧?！?/br>
    沈聽瀾接過，閉了閉眼。鳳息的實力莫測，而且又是鳳凰洲的鳳主，一旦動手，那就是對鳳凰洲乃至妖境宣戰。

    沈聽瀾的靈魂與□□仿佛分離，很難cao控自己做出反應。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鳳息是他在這陌生的大陸中，唯一的靠著自己找到的朋友。因為鳳息的存在，他才真正的有了實感——他只是沈圓，而非上塵宗沈聽瀾。

    他太了解對方的招式，以至于就算看到全副武裝的敵人時，也能一眼認出對面的真身。

    鳳息又笑了，鳳凰洲的美景抵不上鳳凰的傾城一笑，那絕世無雙的容顏明明是笑著的，卻仿佛是在哭。

    “為什么……你竟然問我為什么……我只是在順應占星閣預言??！”鳳息越說越快，越說越憤怒，他像是在對著無法對抗的力量而悲怒，“九州災禍，天地傾覆，滅世之火……后面什么來著，此為最后一劫也？我只是順應預言，就像龍鳳二族在三千年前做的那樣！”

    沈聽瀾語氣艱澀道：“你在說什么??？什么叫順應預言？！”

    他一直信任著那預言，但此時他忽然意識到那所謂的“修無情道拯救世界”的翻譯是多么淺薄。

    九州災禍，天地傾覆，滅世之火——那給九州帶來災禍的是滅世之火就是在三千年前，帶著不甘與仇恨涅槃重生的鳳凰掀起的鳳凰凈火！

    他原本還抱著或許可以改變鳳息的想法，比如給妖族爭取權益，嚴懲修真界中肆意捕殺妖族的修士等等，可現在看來，鳳息的仇恨不僅單單是代表妖族，更是還有三千年前龍鳳二族的深仇大恨。

    “萬佛寺那話怎么問說的，‘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這世間就像一顆大樹，上面有千千萬萬的樹葉子，每一片都是一個世界?！兵P息伸手，一片梧桐葉落下，像是一把油紙傘似的飄飄然落下。

    “我們的九州就是其中的一葉?！?/br>
    他拿著梧桐葉，又看向了遙遠的天邊。

    “你究竟想說什么啊鳳息！你能不能收手？不要一錯再錯，好不好？”沈聽瀾捂住胸口，那里一頓一頓的疼痛，他的語氣像是在懇求，可瘦卻沒有換來一眼。

    他伸出手，挽留自己的朋友。

    最后的做一次努力。

    “但是滄瀾大陸已經三千年沒有飛升者了！”

    鳳凰火又將此片梧桐葉燒成灰燼，連同他與沈聽瀾那三十年的感情和退路一起燒成了灰燼。

    他們之間的因果全是一場孽障。

    “我們的世界就像是脫離大樹的一片殘葉，”鳳息道，“沒了大樹的營養供給，這片殘葉早晚會枯黃，什么都不剩下?！?/br>
    沈聽瀾似乎聽明白了鳳息的話語。

    天地靈氣衰弱，再無飛升者。

    將這些與鳳息說的結合一起，也就代表著一千年一次的大劫難根本就不是巧合。

    那是不得不順應的天命。

    是迷失歸途的落葉，為了保護自己，而實施的自救。

    “為什么！我到要問問你為什么??！沈聽瀾！為什么！天道化身沈聽瀾！你為什么不肯留給我一條活路?。。?！”鳳息將積壓在自己心底許久的痛苦宣泄而出，狀似瘋癲的質問，那一聲聲為什么是在為龍鳳二族，更是在為他自己。

    沈聽瀾腦海中的劇情一閃而過，刺痛了他的大腦，讓他搖搖欲墜，那一聲痛苦的質問在他的耳旁盤旋，像是在鞭笞他的精神。

    那是屬于鳳息的，雖然狠毒但又無盡悲哀的語氣：“天道對我不仁，大地對我不義，人世間施予我皆苦難。那我便覆了這天，掀了這地，毀了這九州！”

    后來，戰火打響。

    滅世的戰火席卷了九州，無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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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9章 修無情道大成的第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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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主！不好了, 昨夜降下天罰，妖族死傷無數！”

    輝煌的妖族一朝傾覆。

    “息兒，天道已經容不下我們鳳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