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水母雨傘、四葉草和潮濕的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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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外沒有拒絕面前陌生女生的救助。 實際上的想法是應該直接走開的,但一想到緒織里會怎么做,臨時又改了主意。 不是為了惹她吃醋所以跟別的女生刻意接觸這種膚淺理由。 畢竟他那個時候還拿不準自己對緒織里的心思,像是土壤里剛剛埋入的種子,他不知道自己種下的是向日葵,西紅柿又或者是果實深深藏在泥土的花生。 總之這些邊渡契都不討厭。 所以,如果是緒織里在一定會毫不猶豫伸出手幫助這個人吧? 邊渡契想更加了解緒織里的想法。 多一點,再多一點。 想知道為什么她看見紅豆醬會想到抹茶餅干,為什么吃西瓜一定要從最中間開始吃,為什么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充滿惡意、欲望、揣測,她也能熱心對待每一個人…… 16歲時的邊渡契還沒想到更好的解決方法,于是只能最笨拙的——企圖和她做同樣的事,那一刻他也許會擁有和她一樣的心情吧? “邊渡同學你還在聽嗎?” “嗯,醫務室在實驗大樓那邊是嗎?”他看了眼外面,暴雨如注。 “是,沒想到邊渡同學對學校很了解呢,嘶——好痛,這么遠還要麻煩你背我過去,不過我最近在節食減肥應該不會太重……” 利莎楚楚可憐地看了一眼邊渡契,眼神溫柔的能溢出水般,又迅速低下頭。 她在心里暗暗祈禱,希望今天故意摔出的傷物有所值。 “你在說什么?”邊渡契并沒有給到利莎意料中的反應,反而是一臉聽到笑話的表情,桃花眼微微瞇起,嘴角勾出微妙弧度。明明是嘲諷的表情,邊渡契做起來也只是為美貌增色。 傳聞中說他脾氣不太好,沒想到還意外地刻薄呢。 “啊,是我太冒犯了,如果不方便的話,邊渡同學稍微扶著我一點,我會努力自己走路的?!崩{整戰術,語氣帶著幾分委屈,剛好控制到足夠讓人心軟又不會讓人覺得厭煩的程度。 對于邊渡契她的耐心也會多出幾分,她清楚這些天之驕子有多么自持甚高,所以她更期待把高嶺之花拉下神壇,越難得到才會越讓人神往不是嗎? 如果他是人人都可以采擷的花,她就不想要了。 “我說的幫助是指順路去醫務室幫你叫校醫過來,不是莫名其妙背著人還要淋雨?!?/br> 他也懶得等她回答,直徑走出教室。雨越下越大,成了雨幕,平時課間最熱鬧的中廊空無一人,只有雨聲。 草坪的花和翠綠葉子依偎在一起,在雨中,青草沖洗成更鮮艷的綠,仿佛要將人的眼睛灼傷。 “應該回家了吧,她?” 邊渡契瞥了眼一條新消息都沒有的手機,又不耐煩地塞回包里。 “我干嘛要cao心??!真是?!?/br> 去醫務室的步子又快了幾分,整個人莫名看上去戾氣很重,尤其是在這種陰冷潮濕的雨天,還是傍晚,校醫看到邊渡契進來時直接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還不是普通的鬼,應該是畫里爬出的漂亮艷鬼才對! “高一A班教室有個女生腳扭傷了,麻煩你過去看看?!?/br> 艷鬼說話了????!聲音也很好聽???! 邊渡契皺了皺眉,強壓住心中的不快,畢竟這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男生已經盯著他超過一分鐘,視線怪讓人發毛的。 “喂——你干嘛一直盯著我?” 年輕校醫回過神,面帶歉意朝邊渡契笑了笑:“抱歉,我第一次在現實生活見到這么——精致的人,一時間有些走神了,你剛剛說高一A班嗎?我馬上過去處理?!?/br> 他斟酌用詞,用精致這種詞形容男生果然還是不太禮貌吧?但他再也想不到其它合適眼前人的詞。 略帶稚氣卻已足夠優越的五官,單憑那雙眼眸也能讓人過目不忘,眼中蘊含千般情緒又歸于冷淡,骨架把校服撐得貴氣十足,皮膚也很細膩,完全不像青春期的男生,他給人的感覺更接近嬰兒眼睛的黑色。 干凈,無畏無知的冷漠。 “謝了,雖然你看上去像是很奇怪的人,不過對自己工作倒是很認真負責?!?/br> “哈?我本來就不是?!北簧倌昝烂舱鄯男at清醒過來,果然就不該相信面由心生! 他在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和剛認識的校醫聊天,對方也才二十出頭,說話和他竟然也算合得來。 “沒想到這么大雨還有人再找四葉草呢,果然高中生是最幸福的?!蹦贻p校醫的眼睛不知道飄到哪里,隨意感嘆著,語氣里滿是羨慕。 “四葉草?誰會信這種幼稚的東西,又不是初中了?!眲倓偝蔀楦咧猩纳倌昶炔患按牒陀字蓜澢褰缦?,仿佛踏入高中就成了更好的大人。 門板量身高用黑筆重重刻下的油墨、每天幾乎在同一處不停加重、重復,直到油墨把那一塊暈染開留下一團難看的黑,挨了惠子女士的罵才善罷甘休。 “喏,那里不就有一個相信的嗎?”年輕校醫點了點下巴,又瞇眼笑:“看背影好像還蠻可愛的,不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水母形狀的傘,在你們高中生中很流行嗎?” 剛剛還振振有詞說不感興趣的人在聽到“水母形狀的傘”倏地抬眼望過去,外面的一切都是水汽濛濛,仿佛身處霧靄之中。 空氣是潮濕的青草味,那把小小傘下的人正蹲下身子費力分辨著,這里有成千上萬片三葉草組成的綠和冷,沁涼的寒意順著衣角一點點滲入肌膚,骨頭。 這是三葉草給少女的盛大考驗,她是溫暖的藍色水母,在綠色的海里。 隔著三層樓的高度,邊渡契只能看清一個模糊背影,但他就是知道那個人是誰。 “這個人又要干嘛?真是沒有一天讓我安心!”嘴上還是抱怨,身體卻已經誠實地行動開來。 這么大的雨……拜托,千萬不要生病。 “走反了,教室在那里才對!”校醫看了眼身旁焦慮快步走向花壇的人,出聲叫住。 “我又不是醫生,去教室干嘛?”邊渡契嫌走得慢干脆在樓梯上跑了起來。 想快一點到緒織里身邊。 剛剛還是只知道說冷話、看上去是什么事都會覺得無聊的青春期漂亮毒舌少年,這會倒像是被水母蟄了一下般慌慌張張。 校醫看著站在暴雨中的人,語氣是說不出的羨慕,低聲嘀咕:“啊,看來只能我一個人先去教室探望病人了,真是很有活力啊,不過生病的人可不能再多出兩個啊?!?/br> “你在這里干嘛?下雨了不知道嗎?”邊渡契說出的話在雨中變得有些模糊,周圍都是雨的聲響,清冷徹底。 緒織里聞聲抬起頭,眼神藏不住的驚喜。 邊渡契沒打傘,人殘酷暴露在雨中,雨水把人淋得透濕,這么一小會功夫衣服就濕漉漉掛在人身上,發絲、睫毛都淌著水,肌膚煞白沒有一絲溫度,渾身散發著怪誕妖冶的氣息。 只有急促跑動后尚未平穩的喘息,證明他還是活人。 緒織里急忙站起來,頭腦充血,虛晃幾步被人抓住手腕,沒有摔倒。 她把邊渡契也容入傘下,活動了幾下因為蹲太久發麻的身子,又像獻寶一樣把一小束四葉草遞給邊渡契。 邊渡契沒接手,只是死死盯著緒織里的指尖,被雨水泡的有些褶皺、泛白,還有被雨水過度澆灌后顯得無精打采的殘敗四葉草。 “這下美術考試就一定沒有問題了吧?”緒織里被盯得有些心虛,聲音也虛了幾分,“我知道這個可能不太好……但先應應急應該沒關系吧?實在不行我們再去花店買……” “誰問你這個了?”他拽著緒織里的胳膊把人拉到走廊,抵在墻上,冷淡眼神俯視著她潮濕衣角、被浸濕的發尾、還是怎么也捂不熱的冰冷手掌。 藍色水母傘淌著大滴水滴跌落在地上,他是冰冷的,墻也是,但緒織里卻覺得莫名guntang。 “是班上同學說你們比賽要用四葉草,我就想找多一些,這樣還可以分給其它有需要的人……并且四葉草是代表幸運,我也想讓阿契的運氣變得更好!” “誰和你說我們比賽要畫四葉草?” “就班上的女同學啦,說了名字阿契也懶得記住啦?!本w織里默默嘆了口氣,她之前嘗試過讓邊渡契在班上交一些新朋友,一向對她計劃遷就有加的邊渡契對這項活動展現出出人意料的厭惡、拒絕、不配合。 最終緒織里只得暫停了“新學期一定要幫阿契交到更多好朋友”計劃。 “怎么了????!難道你們不是畫這個嗎???!”緒織里看他一言不發,心中開始閃現一萬個最壞可能性。 他噎了下,嗓子被雨水堵住般,伸手接過那把四葉草,語氣也沒有那么生硬了:“就是這個,不過你也不要這么拼命,這么大的雨會生病的?!?/br> “能幫到阿契真是太好啦!”她眉眼彎彎望向他,眼神閃著充滿希望、漂亮的光,沒有一句撒嬌抱怨,只有一句太好了。 仿佛在雨中的這幾個小時連輕描淡寫提一句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