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又得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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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冉冉曾經想過為什么醫院的磁磚是採用如此冷清的顏色呢?白色代表神圣、純潔、完美,帶給人平靜又安寧的氛圍。那為何她的心情卻動盪不安呢?沒有人能夠回答她的問題,只有斗大的手術室三個字映入眼簾。 身邊的人來來去去,她早已忘記有多少人前來關心狀況,心中的情緒慢慢的在流逝,從一開始的焦急到現在的空洞,她說不出到底該怎么面對現在這種棘手的場面,她來過醫院很多次,與杜莫離、與沉靜、與沐云晴,她從沒想過有天是與邊亦然一同站在這塊清冷又不帶感情的地域。 反反覆覆出現在她心中的問題撞擊著杜冉冉僅存的理智,如果當初一了百了的話是不是就不會傷害到他了?如果自己別那么毅然決然的話現在他們是否還能像以前一樣?她好像總是在傷害他,仗著他愛她而肆無忌憚的報復鹿曉,但最后她得到了什么?滿足感?勝利感?又或是得到了釋放?不,她什么都沒得到,鹿曉是死了,但結局還是沒有改變甚至變得更糟。 她知道六樓有多高,就算在地面鋪上了氣墊還是有可能會因此而死亡,如果邊亦然離開了怎么辦?當初沒說出口的分手難道就要這么落實了嗎? 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身體來獲取溫度但最后還是徒勞無功,滿腦子的混沌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鞋跟碰觸在地板的敲擊聲不絕于耳,走過又停留,他們都在等吧…等一個答案還有等那個人。 「邊家我派人處理了?!雇蝗挥腥俗讼聛砝淅溟_口,杜冉冉轉頭撇了一眼后見是徐淺之又把頭低下。 「你那么著急的原因不就是因為恨上了邊家嗎?」杜冉冉問。 「趁邊亦然不在的時候是最好的時機,眼看這個時間他們兩夫妻應該也趕不過來關心兒子了,呵…真是可笑?!?/br> 邊家的野心只要有長眼睛都看得出來,當初杜莫離出的車禍也可以說是他們一手包辦,沒資格被同情,杜冉冉也不是什么圣母白蓮花,她只在意邊亦然,所以她才如此小心翼翼的沒第一個找邊家開刀。 「你說邊亦然醒來后會怎么面對這一切?」杜冉冉抬起頭來看向手術室的方向。 「那你又要怎么面對他?在他最脆弱的時候捅他一刀,就算再怎么相愛也是會寒心的吧?!?/br> 徐淺之的話十分刺耳,杜冉冉沒有說什么,她只是淡淡的笑了,在她看見邊亦然墜樓的那一刻,她就不會原諒她自己,又何必奢求邊亦然醒來后會接受她了。 倏然一陣奔跑聲傳了過來,杜冉冉抬頭后就看到藍昊軒憤怒的臉孔以及剛康復的沐云晴緊緊拉住他的那雙手。 「你她媽的都對邊亦然做了些什么?讓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害他墜樓現在又帶警察與檢察官封鎖他們一家,你到底還要傷害他多深?」藍昊軒對著杜冉冉就是劈頭大罵,沒有一絲平復的氣息惡狠狠的瞪著她。 「害他墜樓是我的錯?!?/br> 「我去你的,那么你說其他就不是錯了?你腦袋是被狗啃了還是你媽沒生給你???他那么喜歡你、他那么在乎你,你倒是接受的心安理得的??!」 「夠了,藍昊軒,別再說了?!广逶魄缈粗湃饺降哪樕珡纳n白轉青,她知道這次事情已經折磨杜冉冉到鄰近崩潰的邊緣了,就算藍昊軒再怎么生氣,沐云晴也想要他能夠冷靜下來好好等待消息。 「我就怎么不能說了?邊家兩老連自己兒子命危都沒辦法來看一眼,邊亦然一醒來后就失去了所有東西,你要怎么讓他在一夕之間接受???」 「我…」 「我告訴你,你最好給我滾的遠遠的!杜冉冉,我警告你要是再靠近他一步,我真的會讓你永遠都看不到他?!?/br> 如雷貫耳的一字一句在杜冉冉的腦海里炸出了煙花,燒焦的臭味與一閃而逝的刺眼都震的她腦昏,她沒有資格去反駁任何一字一句藍昊軒說的話,邊亦然墜樓這件事是她的責任沒有錯。 「還有徐淺之你好樣的啊,邊家待你多好啊,你反咬一口很爽是吧?邊亦然會去樓頂也是你叫他去的對吧?靠,你什么時候變得那么噁心了?」 「藍昊軒,傍了個大款講話都變大聲了?你有什么資格來評論我要怎么做?嗯?邊家待我多好?我去你媽的你有長眼睛嗎?我們家落難的時候是誰在旁邊看好戲了?不是自命清高的邊家難道是鬼嗎?我叫邊亦然去樓頂又如何?你管的著我?」 杜冉冉看著徐淺之的模樣,她就只是安靜的瞧著她憤怒的指著藍昊軒,在這一瞬間她知道就算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她也只能無可奈何的接受結局然后看著這些利用她的人義正嚴詞的說著另一套說詞。 「徐淺之,你還要不要臉啊你?」藍昊軒想往前一步卻被沐云晴狠狠的拉住,要不是沐云晴真的不知道又會發生什么。 「沒比你不要臉,你沒被邊家傷害過你當然能理所當然的站在他們那一邊,我也不只望你這金魚腦能做什么換位思考的事了,邊家做盡了壞事,就算現在邊亦然死了我也不意外?!?/br> "乒乒乓乓"的聲音摔落在地板上伴隨的是散落一地的玻璃瓶,眾人震驚的目光看向杜冉冉,她蒼白的臉上早已找不出任何憤怒的跡象,渾身的冷漠與可怖的目光都讓人不寒而慄。 「徐淺之,就像你說的,我送一句話給你,你做盡了壞事,就算現在死了我也不意外。你的命是我給的,不是給你放縱的,是給你盡忠的?!?/br> 徐淺之不敢多說話,站在一旁低著頭捏緊了手中的拳頭。藍昊軒也漸漸的冷靜下來,嘆了口氣后便跟著沐云晴走到了一邊。一旁的護士也趕緊來收拾,見此情況也緊張的閉上嘴趕緊處理。 「徐淺之,你一次又一次挑戰我的底線,看來比鹿曉還著急領便當的是你啊?!苟湃饺酵樀亩⒅鞙\之看,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邊吐氣說:「別著急啊,地獄都還沒逛過就急著投胎?!?/br> 徐淺之此刻只感到滿滿的惡意,尤其是杜冉冉在她耳邊說話的時候她更是想逃跑,杜冉冉的眼神就像是冰錐般深深的扎入她的肌膚,見血后又往內推了幾吋最后直達心臟讓她死亡。 「你最好就保佑邊亦然能夠完好的從手術室出來,若是他出了什么差錯,你就跟鹿昭一同走好吧?!?/br> 「杜冉冉,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我不是在威脅你,我只是在告知你而已?!?/br> 轉身離去走回位置的杜冉冉留下了徐淺之,徐淺之自知理虧后也離開了醫院,她骨子里就是對什么都不滿、對什么都不甘心,但唯一能發洩的出口就是耍盡心機傷害別人。 突然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走了出來后只說:「病人的情況十分不樂觀,目前還在昏迷當中,甦醒的機率得看他自己的努力了?!?/br> 寂靜是冷清的代名詞,痛心與悲働是同義詞,他在昏迷當中,那昏迷的反義詞又會在什么時候實現呢?沒有人知道這期限,時鐘不停的在轉動,從手術室到病房、從今天又到明天。 他躺在床上蒼白的臉,一樣是那樣精緻的面孔,長而翹的眼睫毛在此刻卻不在顫動,他在呼吸嗎?他還活著嗎?今天拉開那扇門后是否又能看見他呢?是啊…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從前與她嬉戲打鬧的人在這時卻沉靜的躺在病床上,若不是胸腔的起伏真的會讓杜冉冉絕望。 「他會醒來的吧?」藍昊軒站在杜冉冉身后問。 「會的?!购V定的聲音卻充滿了不確定性,連杜冉冉都害怕邊亦然會選擇離去。 「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杜冉冉轉身面向藍昊軒,見他面色嚴肅的模樣杜冉冉苦笑出聲,一個月了…邊亦然都沒有醒來,或許藍昊軒提議的會是對的吧。 「說吧?!?/br> 「離開這里吧?!挂姸湃饺叫耐椽q豫的模樣,藍昊軒又說:「離開他吧,算是我唯一的請求了,也算是你對于他墜樓事件的彌補吧?!?/br> 「如果我說不呢?」 「那我絕對會帶他離的遠遠的,你也有可能明天早上來的時候他就會消失不見了?!?/br> 比起讓她不知道邊亦然在哪,或許離開邊亦然會是更好的選擇吧,但這怎么就那么難以承受呢?每天都前來邊亦然的床邊,握緊他的雙手跟他訴說今天的事情,每次收回手的瞬間、溫度消失的瞬間都讓杜冉冉害怕。 「我答應你,不過…能請你跟我連系訴說他的情況嗎?」 藍昊軒糾結的表情與緊皺的眉頭都讓杜冉冉咬緊了下唇焦急的想要一個答案,直到他點了點頭后她才松了口氣。 「一個禮拜,求你了?!顾{昊軒說。 「好…一個禮拜后我就會離開?!?/br> 轉身踏著沉重的步伐離去,所以說啊…她在懲罰鹿曉的同時也在懲罰自己,究竟她得到了什么呢?連她自己都不清楚了,又有誰會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