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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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擦過身側,軟軟的毛緊靠貼她,在雙腿上有隻小小的白貓窩著她取暖,而她則坐在大樹下拿著書,一人一貓度過悠間的午后。 袁怡萱記得那隻貓,而那畫面是她曾經的夢想。 她與牠的相遇是在某天她去學校的路上。 那天她看到有人放了箱子在路燈旁,原本她沒打算是看箱子里的東西,不過在她經過的時候,柔弱的喵喵聲從里面傳出。 那是一隻白貓,雪白色的貓,牠的毛因為光線的照射,末梢處變成了銀白的顏色,她從沒看過這么美的毛發,不受控制的,她伸手來到木箱前。 貓咪從木箱邊緣探出牠小小的腦袋,手腳并用的往上爬,為的就是讓頭顱碰到她的手心。 在那一刻她很想就此收留牠。不過她不行,mama不會允許的,而且現在要去上課了,沒辦法帶著牠離開。 無奈之下,她輕摸牠的頭,然后對牠說聲對不起。 她覺得貓咪聽的懂她的話,牠是隻聰明的貓,牠摩擦著她的掌心,像是在搖頭說沒關係,牠安分地躲進木箱內,縮起的背影讓她心酸,可是她該上課了。 對著貓咪她說:「你是個好貓咪,放學的時候我再為你找主人,如果到了晚上九點還找不到,那么,我會帶你回家的!」她保證,「無論如何?!?/br> 貓咪動了動耳朵,喵喵叫了幾聲,好像是聽懂了。牠的叫聲充滿活力。 「喵喵,這段時間你要乖乖的等我放學喔!」她一直很喜歡有人等待她的感覺,這算是她唯一的壞習慣吧? 「喵~」喵喵叫了聲。 最后那天她還是為喵喵找到了主人,她很開心,但也有離別的惆悵,畢竟在那天,她已經幻想了幾千幾萬種和喵喵日后的將處模式。 睜開眼,她覺得肌膚上還殘留著喵喵的體溫,很溫暖,袁怡萱嘴角露出淺淺的笑。 她已經好久沒有夢過喵喵了,果然在夢中比較有真實相處的感覺。 繪畫桌在她的眼前,那是她從小的興趣,她從沒想過能完成它。 窗臺的紗幔隨著風搖擺,白色的質料在春季的光芒下像是雪花,下著雪的暖冬嗎?感覺很美。她滿足地將頭縮進棉被里,好像已經有很久沒有這樣睡的舒服了,是什么原因呢? 袁怡萱朦朧的思緒還處于半昏睡狀態,斷斷續續,她逐漸脫離夢中飄渺的悠間感,然后驚叫一聲跳起來! 「我的稿!他們一定來催了!」袁怡萱衝向繪畫桌,畫稿還安安穩穩的躺在桌上沒送出去。時間下午四點。 她糾結的眉頭完全無法紓解目前的壓力,怎么會這么糊涂?得趕緊送過去才可以! 「你醒了?」嚴哲偉聽到房內的聲響,知道她醒了。他還穿著淡紫色的上衣,頸部的扣子有三顆沒扣,袖子也捲上了手肘處,隨意的打扮在他身上仍舊釋放著強烈的吸引力,他說那是襯衫最舒適的穿法,但她覺得那也是襯衫最具殺傷力的打扮。 不過現在時間緊急,沒有空再欣賞他的帥氣了,「我要出去一下!」袁怡萱從衣櫥翻出衣服接著衝進浴室,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嚴哲偉站在門口不疾不徐的說:「好是好,不過你怎么這么急?是趕著去交稿嗎?」 「對!」 「那么他們待會就來了?!?/br> 「咦???」袁怡萱一陣錯愕,編輯要親自來?有沒有搞錯?「為什么???」 「他們在剛剛有打電話來,我接起來,他說他是你的編輯,談了會,他知道你在睡覺,所以就派人過來拿了?!?/br> 袁怡萱拉著穿到一半的衣服愣愣的開門,她知道編輯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了,到底是什么風將他的腦袋吹壞了?到了下午四點還沒送過去,沒被他怒瞪就該偷笑了,怎么會對她這么好? 這其中一定有詐! 「電話里他的聲音有沒有很生氣?」她很擔心待會過來的人拿了作品后會順便留給她一封信,跟她說長期以來謝謝配合,她最后一份工作已經完成了之類的。 「沒有?!?/br> 嚴哲偉的回答沒有讓她因此放松,反而將心越牽越緊繃,直到他輕拍她肩膀問:「還好吧?」 他的眼神充滿關心,于是袁怡萱免強笑了笑,「沒事,只是有點緊張?!?/br> 「你想太多了,現在你做的很好?!箛勒軅コ练€的聲音平定了她的思緒,明明就是旁人都會說的安撫,從他嘴里說出卻變的意外的可信。 她淺淺笑了,「謝謝,在我還在讀書的時候,我從來不知道工作所帶來的壓力會這么大!就算我現在有免費的房東職位也一樣?!?/br> 「有房東當就已經可以減少掉你一半的壓力了,還不知足?」他笑著打趣。 「嘿嘿?!?/br> 袁怡萱覺得有他在旁邊,自己也可以安穩的坐在沙發上,像是成熟的大人等待著編輯不按牌理出的牌。 「我朋友常說我很樂天?!共粫缘脼槭裁?,她跟這認識短短不到一天的男人說出問擾自己很久的問題。 「這么說有什么不對嗎?」 「我不知道?!乖婵粗约旱氖终f:「也許,我是說也許,也許我是個很悲觀的人,但是堅持讓自己展現開朗的一面呢?」 「恩……」嚴哲偉向后微靠在沙發,他望著天花板,「我覺得這樣也沒什么不好?!?/br> 「怎么說?」 「因為每個人都會偽裝,那沒有對錯,只要不感到疲憊,那么……」他對上她的視線,眼眸全是笑意,「那樂觀的想法就會感染給她身側的每個人,而她周圍的人也會感染她。這是美好的循環?!?/br> 「是嗎?」袁怡萱眨著眼睛期望的問。 「不知道,這只是我的看法?!箛勒軅ズ軣o賴的聳肩補上。 忍不住送他一個白眼,袁怡萱吐槽道:「很不負責任喔!」 「承擔責任是很累的?!顾粗f,臉上有著自信的笑,彷彿認為她跟他的看法會是相同。 不過事實的確如此,「的確?!乖婊?。 時間因為有人陪伴所以并不漫長,他們間聊著幾句電鈴就響了。 「希望不要是叫我回家吃自己?!惯@段時間她已經將負面的思緒都給趕跑,很神奇,不過現在的她還能說笑就是證據。 然后她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她住的是公寓,但李子是怎么通過樓下的大門???想歸想,可是門已經打開了。 有個女人站在門口,她一見到袁怡萱就撲上來擁抱,「你怎么還是這么可愛呢?」 「你怎么來了?有遇到我的編輯嗎?」袁怡萱笑著擁抱眼前這個女人,她不是她的編輯,兩人已經認識很久,幾乎是從學生時代就維持著友誼。 那人沒有回話,因為在看到身后的嚴哲偉時,她就馬上驚呼說:「你交男朋友了???」 這真的很有震撼力,袁怡萱直到兩秒后才反應過來嚴哲偉在她家。 「你誤會了!」她急忙否認,可是隨后又想起這樣急忙撇清,感覺更尷尬了,而她的猶豫,這在那女人的眼里看起來就更加可疑了。 「還說不是,那個男人你怎么解釋?」女人有著一頭秀氣的短發,染上深紫,在陽光下耀眼的如同一個鑽石,此刻她用手指著嚴哲偉,臉上的表情就像在說:你瞞不過我的,人贓俱獲! 「他是我……」原本袁怡萱想講房客,可是想想也不對,讓一個男生房客跟女房東住在一起,聽起來更曖昧了,無疑是惹事生非…… 「我是她朋友?!箛勒軅ミm時接口,才免于情況的尷尬,袁怡萱暗暗拋了個感謝的眼神,而他則回以一個微笑。 「是這樣嗎?依我鐘靖惠完美的眼光看來,你們一定關係非淺!」鐘靖惠瞇起眼輕左右打量,不過在看到沙發的棉被后,她轉開目光,「不過好朋友的關係可能性非常大!」她的臉上揚著笑容,悄悄靠到袁怡萱身側說:「我知道你這次玩真的,小心點,如果真的遇上了愛情,有可能白頭偕老,也可能痛徹心扉?!?/br> 「什么跟什么?簡直亂說!」袁怡萱被她這樣一說粉嫩的臉上滿上紅撲撲的一片,像是個剛摘的水蜜桃。 「好啦好啦!隨便我怎么胡說就是出了這間屋子也絕不再說可以了吧?」鐘靖惠揶揄的笑,「快給我吧!我是順路剛好路過幫李子拿作品的?!?/br> 鐘靖惠也是編輯,不過她跟李子負責的作者完全不一樣。 李子才是袁怡萱的編輯,因為他姓李,所以大家就暗叫他李子,至于誰開始叫的為什么叫大家早就忘了。 「除了這件事還有嗎?不然怎么會親自跑過來?」將作品拿給她,袁怡萱嘗試從她這挖出一點東西。 「當然!不然我間間沒事過來賺茶水嗎?又不是搞笑?!圭娋富菘鋸埖臄[擺手表示娛樂人的事情她可不干! 「原先李子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打電話給我說要我順道去拿你的作品,你知道那時我還以為天塌下來了呢!他怎么對你那么好?不過如果不是剛好魏白斌也要來找你,我才不會來呢!」鐘靖惠將作品放到包包中,順便從里面拿了張明信片出來說:「我會來是因為魏白斌,他剛剛好需要徵模特兒,可是徵了很久,都沒有滿意的,所以我想起你就專程過來了!」 魏白斌是跟他們同一個國中的,當時他想當攝影師,大家也都抱著玩樂的心情支持他,可是沒有人知道他會像今天這樣如此的成功。 「你知道嗎?最近他常說早知道袁怡萱會變成這次最合適的女主角,那么當初就該跟她好一點。他需要你都不敢來找你耶!他很擔心之前袁狒狒那樣的叫你,你生氣了?!圭娋富莨笮?,「你真該看看他哀怨的臉,超有戲劇效果的!我想他只有在攝影上才會這樣富有人性化的表情!」 袁怡萱皺眉苦笑,「原先我應該會去幫忙,可是那個袁狒狒的暱稱真的讓我氣了很久!他怎么還記得???」 「對??!還記得你以前超討厭這名字的!可他年少輕狂時偏愛這么叫我也沒辦法?!?/br> 袁怡萱哭笑不得,她可不認為魏白斌有什么年少輕狂可談,他可是出了名的面癱,大家能成為好朋友也真不容易的了,「跟他說想要模特兒的話自己來找我啦!魏白斌不是才去法國幾年而已嗎?之前取綽號時的膽量怎么不見了呢?」 看著兩個女人的對話,嚴哲偉第一次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在之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加入談話,打探清楚魏白斌是何許人也?但前者為的是公司,而這次他沒有理由,他不可能從魏白斌身上找到任何商業利潤。 袁怡萱皺眉苦笑,「他在拍巧克力廣告?那他要我做什么?」 從袁怡萱嘴里簡單的一句"他要我做什么?"就將他的心緊緊抓牢,不得不承認,在這一刻他理解到,他可能是怕開口后仍舊無法融進她的思緒怎么辦?他從來不怕失敗,可是這次他感受到的不是以往那種沒有加入談話的尷尬,此刻他怕的是被她忽略的感覺,那是種失落感,無法參與她生活圈的惆悵感。 「不過嚴哲偉也很適合當模特兒呀!」 忽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嚴哲偉遲疑的抬起頭,驚訝的雙眸剛好對上袁怡萱笑盈盈的眼睛。 「他是我見過最帥的人了!」袁怡萱驕傲的說,毫不保留的讚美。 喜悅感瞬間包圍著他,生命像是一瞬間點亮了所有光芒,一切都變的活潑可愛的起來。 「天??!還敢說你們沒什么!簡直是閃光亂亂放!該死的!你們要去你們自己去!不要在不能去的我面前這樣傷害我!」鐘靖惠無奈的翻著白眼,不過嘴角的笑意出賣了她的好心情。 其實鐘靖惠也很漂亮,乾凈俐落的發型,簡單爽朗的打扮,她所散發的是那種中性美,跟她在一起會讓人很舒適,一點也不做作,她的個性爽朗不過也很細心,身旁的朋友每個都很喜歡她,她像是大家的老師,總會在迷惘時為人們撥開濃霧。 「誰會傷害你了!我們可是好朋友耶!」袁怡萱好笑的說著。 「最好不會!」鐘靖惠翻出舊帳說:「之前到底是誰和葉雯婷設計我要我請客買單呀?之前又是誰和誰在我生日那天惡整我呀?」說著說著她夸張地將雙手摀著臉,發出嚇死人不償命的慘烈哭聲:「你們這些好姊妹沒幾個是好東西啦~我的一生充滿了你們的歡笑聲和我的悲鳴聲!」 袁怡萱想起之前的事情嘴巴笑的合都合不攏,「哪有那么夸張?我覺得我們對你不錯呀!像是你生日雖然給你脫褲子不過那是為了給你套上新褲子啦!」 「你看!他們給我脫褲子也就算了!現在還當著你的面講出來!我還要不要活呀!」鐘靖惠哭喪著臉一臉哀怨的對著嚴哲偉抱怨。 嚴哲偉早就因為她們夸張的表情臉部已經因為憋笑而抽痛了,這下鐘靖惠放大版的搞笑面容在他面前突然出現,讓他一個憋不住輕笑出聲。 「天??!我來到敵人的陣營果然是不對的!」鐘靖惠抱怨的說。 很奇怪,在這里嚴哲偉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對勁,比放假時還要快活,可以為了小小的事情就這樣開懷,很不對,不過這是他從未有的體會。 「為什么袁怡萱會被稱作袁狒狒?」他笑著問。 「其實那是國中的事了,說來也算是我們這群好朋友害她的吧?」鐘靖惠收起哀號,一瞬間變的正經八百,看了眼袁怡萱,算是詢問她可不可以說。 她正經八百的臉讓嚴哲偉又露出笑容,袁怡萱雖然也對她的"變臉"很有感觸,不過還是自己的隱私為大,趕緊叫著,「不要說啦!」 「為什么?」嚴哲偉的問話讓袁怡萱懊惱的皺起了眉頭,糾結的說:「因為很丑,相信我,一切都是誤會!」 看著她為嘟著唇,嚴哲偉唇邊泛著笑,「好,不問就不問?!?/br> 這次換鐘靖惠懊惱了,她不管袁怡萱的阻擾,硬是將那糗事給講出來。 原來那時正有一個叫做狒狒拉屎法的減肥動作,當時的她們都不知道,正在笑說怎么這么土的名字時,袁怡萱說她知道,而且那還是瘦大腿和臀部的運動。 聽袁怡萱那么一說,當時的她們當然抓著她要她示范呀!很不巧的就是,當袁怡萱將雙腿跨開成肩膀的一點五倍寬度,并且舉起手下蹲的那一瞬間,魏白斌看到了。 「只能說,那個動作很丑!」鐘靖惠大笑著補上,而袁怡萱早就在旁紅了臉,連反駁的動作也做不到。 嚴哲偉看著難得失措的袁怡萱一陣好笑,這下午他的唇角一直都是上揚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