硄啷——

    又是玻璃碎裂的聲音，張志祈和沉羽恆先是對看一眼，然后衝向客廳，阻止范逸繼續發酒瘋。

    誰知到了客廳后卻沒看到范逸的身影，只有一地的玻璃屑。

    「他呢？」張志祈問。

    沉羽恆也不知道，「會不會是離開了？」

    正當兩人還在討論范逸去哪時，話題的主角已經回來了，范逸緩步走到墻角，把擱在一旁的掃具拿起，慢慢清理地上的玻璃屑。

    看見范逸，張志祈松了一口氣，若真的讓范逸到外面去，真不知他會做出什么事來，張志祈搶過他的掃具，「我來掃，你去沙發坐著?！?/br>
    范逸垂著臉，幾滴水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地上，沉羽恆趕緊拉著他坐在沙發上，「你別哭了——」

    范逸淡淡打斷他，聲音沒有半點情感，「沒哭，那是水?！?/br>
    張志祈握著掃具的手一頓，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你還好嗎？」

    范逸空洞的眼神定格在張志祈憂傷的臉上，「我現在狀況很不好?！?/br>
    范逸抑制不住渾身的悲傷，傾訴埋藏在他心底的話，「那些都是我去找陳于晴時她跟我說的，她恨我們家的所有人，她很希望我們全部都死，我一開始竟然還以為她是逼不得已才說的......后來我mama死了，我……」

    沉羽恆火氣蹭地竄上心頭，對著范逸大聲吼道：「你還喜歡著她嗎？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你沒看到嗎？你有沒有想過晨歆阿姨？她被陳于晴害死了！」

    沉羽恆愈說愈難過，「你喜歡她、教授也喜歡她，我也很喜歡她，我們都不希望這是她做的，但是證據已經擺在眼前了，我們再怎么幫她辯解也沒用……」

    范逸咬牙，「不要再說了！」

    沉羽恆不知怎地，這會不再聽范逸的話，硬要和他槓上，「我就是要說！我要讓你認清事實，不然你一輩子也走不出來！一切都是陳于晴的錯，要不是——」

    范逸一拳已經落在沉羽恆的右頰上，沉羽恆不閃也不躲，帶著倔強的眼神看著他，「你繼續揍！你揍你的，我說我的！」

    范逸抑制不了滿腔的火氣，伸手又是一拳，「好！你繼續說，我繼續揍，揍到你閉嘴為止！」

    張志祈果斷扔下掃把，擋在兩人面前，「不要吵了！再吵也不能解決問題！」

    沉羽恆鐵了心要說這些話，「要怪就怪陳于晴，一直裝傻，騙過了我們所有的人，才會讓你到現在還在庇護她——」

    「你閉嘴！」范逸衝上前待要伸手再揍他一拳，卻被張志祈硬生生擋住。

    沉羽恆說了很多很多，范逸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明明可以掙脫掉張志祈，卻一直被張志祈擋著，離沉羽恆不到幾米的拳頭落在空氣中。

    沉羽恆最后竟然說到哭了起來，「我說這么多只是想讓你知道……這不是你的錯，別把所有事情的責任扛在自己身上?！?/br>
    那是張志祈第一次看見沉羽恆哭，很丑卻很真切。

    范逸愣了愣，摀著臉，蹲在地上，聲音極為悲慟，「我知道……我都知道……」

    張志祈看見了沾在范逸手指上的水。

    那不是一般的水，是范逸隱忍過久，承受不住落下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