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遭人誣陷
少年心頭出現一絲疑惑,心想:「難道娘已經睡了?」雖然覺得不太可能,還是不由自主地將腳步放輕,生怕吵醒了母親。 小屋的大門有些破舊了,少年伸手推了開,木門發出吱呀的微微聲響。 少年走了進去,屋子里頭一片漆黑,他不禁微微皺眉,平常娘就算早睡,都會留一盞蠟燭給他,怎么今日沒有呢?忽然間,他的鼻子聞到了一股怪味,似乎是屋內有燒焦東西。少年皺眉道:「還是先找蠟燭吧?!沟抛吡藥撞?,立即被一個物體絆倒。 「好痛!」少年坐在地上,右手不斷揉著頭,頭因為剛剛的重心不穩,跌倒后,撞到了地板。 這時,外頭的月光穿過了木門,照射進來。 少年順著月光看去,不禁一呆,原來剛剛絆倒他的,竟不是物品,卻是一個人。少年嚥了一口水,緩緩爬過去,倒在地上的是一個男人,年約四十來歲,眼睛放大,滿臉驚恐,似乎已經氣絕了。少年心中害怕,這時想到了母親,頓時心急起來,趕緊爬起來,四處找尋,喊道:「娘!娘!」卻也發現屋內的物品東倒西臥,似乎有人在這里發生過爭吵。 這時,少年終于發現鼻子聞到的怪味是什么,似乎剛剛有人在這里放火,想要將整間屋子給燒得一乾二凈。 少年找了好一會,發現母親不知下落,心急如焚,坐倒在地,喃喃道:「娘的身體不恙,到底會去哪了?」抬頭又見到那具尸體,「而這個男人又是誰?」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門外有人說道:「別讓兇手跑了!」 下一刻,門外搶進數人,團團包圍了少年,其中一人見到地上的尸體,哭道:「師弟,怎么會是你被人殺了!」 少年一呆,還來不及說話,忽覺得頸后一陣冰涼,已經被一柄刀給抵住了。他正待分辯,驀然青光閃過,還來不及思考,只覺得左邊身子一陣劇痛,頭才轉過去,只見到地上掉了一隻手,鮮血猶如泉水噴灑,半刻后,他才驚恐喊道:「??!」 一名男人的聲音怒道:「誰讓你殺了我師弟!」 少年痛得倒在地上,嘶喊著,他畢竟還只是一個孩子,斷手的劇痛,讓他的淚水不止,哭道:「我……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說到最后,嘶竭的喊道。 又一名男人的聲音,大怒道:「殺了人還不承認!」說著,一隻腳毫不留情地往少年身上踹去。 這一腳踹出后,周遭的人也跟著往少年身上踹去。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已經吐不出血了,還是喃喃道:「我……我沒……有殺人?!?/br> 又一人道:「別說那么多了,直接送官府吧?!?/br> 少年不知自己為什么還沒有死。 等到他醒過來,喉嚨就像火燒似的,雙眼渙散,直直盯著,過了一會,左邊的身子實在痛得厲害!才想翻身,不要去壓著左半邊身子,下一刻,又覺得全身痛得不像自己的。他就這樣昏昏沉沉,一下昏,一下醒,時間竟然已經緩緩過去了一天。 之后,少年再次醒來,外頭已經是夜晚了,月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他吃力地往上頭瞧去,發現這是一間石屋,墻上只有一扇小窗,而小窗離地面至少數丈遠。頓時,他有些驚慌起來,張口想求救,喉嚨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發現這點,他更加驚慌了!但無論怎么試,嘴巴張大,就是發不出聲音。少年腦袋混亂,想著:「到底發生什么事了?」一些零碎的片段出現在腦海中,屋內的死人,以及被人毆打的場面,一閃而逝。 想了一會,少年只是倒在地上,雙眼無神,俯眼看向自己的左臂,此時那里卻是空蕩蕩,他想原來這不是作夢,眼淚又不爭氣地掉下。 待得三日后,少年斷臂的傷口,還有身上各處的創口,又沒做過處理,這時都開始潰爛,甚至發炎,連帶頭也發燒起來。在半醒半昏之中,他怨過神明,為何讓他遇到這種事,心中的怒火不斷撕咬著身體,又恨對他做這些事的人! 這三日中,他昏迷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長很多,每一日醒過來,便會發現身旁放著一碗糙米飯,但喉嚨實在太痛,他竟一口都吞不下。 高燒不退的情形下,迷迷糊糊下,他聽到一個聲音道:「看來這個人已經快死了,要怎么處理?」 「找到地方埋了?」 「那怎么行,這可是楊大爺指名要的人?!?/br> 「楊大爺肯定早忘了這個小子了!」 「算了,就放著吧,說不定楊大爺突然想到呢?!?/br> 少年腦中只聽到楊大爺三個字,他咬著牙,想著肯定就是這個人害他的!但不久又昏了過去。過了許久,他醒過來時,身旁依舊放著一碗糙米飯,一連幾天,都沒有進食了,肚子咕嚕咕嚕叫個不停,實在餓得受不了,也不管吞飯喉嚨痛不痛,正要伸手去拿碗時,卻感覺到身上的傷似乎沒那么痛了,他暗暗納悶,低頭一看,卻發現身上的傷口都已經被包扎好了。 少年掙扎著坐起來,前幾日傷得太重,身體根本無法動彈,比起前幾日,身體好了許多,試著動動身子,坐起身來。光是坐著,就讓他滿身大汗,氣喘吁吁,他右手拿起碗來,卻發現沒有筷子,而就算有筷子,此刻也只有一隻手,他只能將碗放在地上,用僅存的右手抓了一口飯,塞進嘴里,卻發現入喉有些苦澀,這時他才發現,淚水又不停地流下。 又過了數日,少年的傷勢逐漸好轉,整個人卻異常安靜,他這時才知道自己已經說不出話了,不知道那些人對他的喉嚨做了什么,他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