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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味雜成的感受原來是痛不欲生的意思,我的胸口痛得讓我幾乎是跌跪在地,就在這個時候,從外走進來的呂辰翰焦慮地衝上前抓著快要暈倒的我,他和奶奶不停地喊著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得就像平時一樣,但此時我連一句吵死了都懶得再跟他說上,我累得一蹋糊涂,如果可以我想要安靜地睡上一覺,然后醒來以后,我會發現原來那不過是場噩夢,我那個可憐的mama依然在這世上活得坦蕩蕩。 「小悠,你醒了。? 他又在我身邊,這已經是第幾次了,在我睜開眼時所見的人是他,讓我胡思亂想的人也是他,在我睡得模糊中,我好像看到他抓著我的手不放,他好像告訴我不要怕,然而在我醒來的第一個念想,依然是內心的哀傷感刺痛著我的思維,啊,原來不是惡夢,我清楚的記得噩耗降臨的時刻。 我止不住內心的悲,「不,我不要─? 呂辰翰將我拉至他的懷中,緊抱著激動的我,「沒事,你一定會沒事的,我和夏奶奶都會在你身旁陪你。? 「她怎么可以卑鄙的用這樣方法─? 「小悠,我知道你很難受,但你要趕快振作起來,知道嗎?? 我搖搖頭,淚水嘩啦啦地流下,然后世界天旋地轉的搖動,我又一次癱軟的倒在他的胸膛前,身體沒有任何力量能支撐我爬起來,所以我乾脆倚著呂辰翰,張著乾燥裂開的唇,對他說:「如果我說如果,早知道會這樣,最少也該通上一通電話。? 「小悠─?他頓了頓,不安地看著我。 「沒事,我只是這樣覺得,但是現在說什么都沒有任何意義了。?我輕咬著唇,舌尖嘗到一絲絲血味。 而后,我又睡了好一陣子,等我醒來又是隔天的一早,我都該忘記昨天是禮拜五,假日的鄉下除了蟲鳴鳥叫聲外,是沒有任何人吵雜聲響。 換做以前,我在週末的時候可以賴床,可以睡到太陽將我屁股曬得紅通通的才起床,但這一回我沒這么做,我赤裸的腳丫踏在冰冷的地板,并走向衣柜里的行李箱拖了出來,一鼓作氣地把所有衣服都塞了進去。 在我拖著行李走出去前,偶然看到鏡子前的那個沒有半點血色的女人,短短一天就足以讓女孩蛻變成熟,那雙哀傷的眼睛里看不出那年齡該有的神色,那唇角上殘留著昨夜自己咬過的傷痕,是啊,當下流出來的是血,但是最難熬莫過于傷口,無論是誰都得經歷過無數個日子才能修復好真正的傷口。 當我走出去的時候,原先坐在客廳的呂辰漢和奶奶都站了起來,見我拖著行李,表情有些錯愕。 奶奶走上前,對我說:「你好好待在這里養好身體,你爸說會處理好你媽的后事─? 我冷冷地問了一句:「他要怎么處理??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到底要用什么身分!? 「小悠,奶奶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但是你不能這樣說你爸爸,不管怎么說,他們都曾經愛過對方,你爸爸肯定會盡上最后一份力辦好后事。? 奶奶的話音剛落,我發著連自己都覺得可怕的笑聲,「奶奶,為什么大人總是喜歡把自己說得如此偉大,即便我再不懂事,我也知道就算后事辦得再好,那個樣子都是給外面的人看看多么情意深重,但那一點意義也沒有。? 「小悠,你冷靜一點。?呂辰翰上前擋在我們之間。 「又是你,為什么你開口閉口的袒護我的奶奶啊,也許你也覺得我做得過分??我嘲諷地問著。 「夏芝悠,不管今天你有多悲痛,你不該說出那樣的話。? 我看了他一眼,「那你告訴我該說上什么好話,也許我可以像你一樣,送上一束鮮花討奶奶開心,我可以在奶奶面前說上討好的話,我還可以告訴全天下的人,罪該萬死的人是我那個可憐的媽,你覺得呢?? 「不要再說了,你瘋了嗎?? 他衝上前抓住我的手,我相信,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厭惡的眼神,現在他恨不得能撕碎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