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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社團活動進入尾聲,程昊瑋聽分部老師在做明天表演的最后叮嚀,他正因為連日練習累得犯睏卻突然遭點名,睡意全都沒了?!赋剃滑|?!?/br> 「是!」他惶恐恐地回,手上收拾的動作頓了一下。 「等下東西收好來找我一下,其他同學東西收一收就可以離開,大家明天正常表現就好?!狗植坷蠋熍牧藘上率?,跟分部的同學宣布。 程昊瑋心下有些慌,有什么是老師把自己單獨領去談話還更糟糕的——他慢吞吞地收拾樂器,最后站定在指導老師面前,頭低低看著腳尖。 意外地,接下來的對話卻沒像程昊瑋設想的那般糟糕?!该魈毂硌菽阏諔幌峦?,他們比較不敢表現,你節拍抓得穩,聲音放出來他們比較有個方向可以跟著你?!?/br> 「你底子磨得不錯,總指揮跟我討論過以后可能會讓你當首席,先有心理準備,練習領導分部啊?!?/br> 程昊瑋聽完消息幾乎能算上一臉茫,幾句「自己不能勝任」這種推辭的話到了嘴邊,卻被分部老師拍肩鼓勵給驚著,什么也忘了說。 程昊瑋也不知道后來怎么回到家的,未來可能要空降首席這消息他消化不來,他完全想不透自己何能背負。 有點驕傲,但更多的是對于自己能力的不信任。程昊瑋反覆推測未來可能得擔起的責任,待他回過神來已經是正式表演前的前置作業。 后臺人員在表演場地忙進忙出,將譜架、塑膠椅挪到定點后又是三步併作兩步往后臺搬樂器。他見陣容聲勢浩大,心下不免為如此回歸后第一次登臺而感到有些緊張。 程昊瑋腳下是挑高的表演舞臺,站在上頭便能俯視新維高中校慶的盛況,放眼所及校區周圍皆插上旗幟,隨風搖曳,區內則是人來人往萬頭攢動,無處不是熱鬧。 而在舞臺前方則是散著數多名學生、家長,或是立著腳架預備攝影,或是向某位團員揮手示意,皆沉浸在即將開始演奏的氛圍下。 當暖身的第一個音符入了耳,他才收回神跟著音階,讓手指在豎笛上跳動。音階尾音落下,莫向隅挺了背深呼吸之后才發現,莫向隅雙手支在下顎,一對眼睛瞧著舞臺極其專注。 但當指揮雙手提起,程昊瑋顧不上分心,跟著樂團譜出一段尚是激昂的進行曲。打擊樂器一登場便是鏗鏘有力,隨著木管、銅管的樂音疊進,聲勢逐漸浩大,像是一篝烈火在冬日嚴寒之下熊熊燃燒。 節奏上切半音極具巧思,一下一下地在神經上跳躍,精神十足地彷彿能看見一支軍隊有條不紊地踏步前行。 一曲終落,指揮向聽眾鞠躬后,便以口語對團員們示意:「很棒?!勾叫妥兓艽?,再加上指揮偷偷在腰前豎起的拇指,不禁讓程昊瑋感到有些荒誕逗趣。 當指揮再次回復預備姿勢,程昊瑋便斂起那抹微笑,眼一細專注于那雙起落的雙手。 悠悠笛聲一起,輕快溫柔的曲子橫掃先前的緊繃,打擊部的團員拿著鈴鼓,動作相當活潑地帶領臺下聽眾打拍子。 一首俏皮輕快的《戀》在此刻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