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3章 以虛擊實
從張融訓下手,也得先深入了解他,切入點就是他的牢獄之源。 張本民找胡華浩進一步打探,因為張融訓坐牢的時候,他還在公安局長的位子上。 提到張融訓坐牢的事,胡華浩記得還比較清楚。他邊回憶邊道:“張融訓跟一個有夫之婦私通,并且還有生育,由于事情做得巧妙,那女人的丈夫以為是自己的孩子,所以,他想就那么一直瞞天過海,也能保持相安無事??申幉铌栧e的事時有發生,一次意外驗血,一切都敗露了?!?/br> “就因為這坐了牢?根本不夠杠吶?!?/br> “事情還沒結束,重點在后面?!焙A浩道,“那女人的丈夫提出私了,得到了一大筆錢,可他拿到錢后又動起了手,想以另外一種方式再出口惡氣??墒墙Y果很糟糕,他得手后又被張融訓帶人給打了,而且傷得非常嚴重,直接偏癱,腦子也壞了,跟個傻子一樣?!?/br> “哦,把人打成那樣,肯定是要去坐牢的?!睆埍久裾f著眉頭一皺,“當時盧單遞干啥了,沒幫忙給張融訓開脫一下?” “人家對方家族的實力也不弱,緊盯著不放,盧單遞什么沒辦法也沒有,張融訓只能被判刑入獄?!焙A浩微微一嘆,繼續道:“我說到這里,你覺得一切都順理成章是吧?” “聽上去是沒什么疑問?!睆埍久衤丝诶錃?,道:“難不成,還有隱情?” “只能說有疑點,那會兒并沒有全面深查?!焙A浩尋思著,看上去有些猶豫。 “如果接下來的話對你影響很大,就不要勉強自己,我能理解?!睆埍久褚姞?,只能這么說。 “既然話題提了出來,不管怎樣還是要說一說的?!焙A浩苦笑了下,“當年張融訓的案子,可疑的地方不少,尤其是在那女人的身上,更是顯而易見。每次在說到她和張融訓之間的關系時,似乎很難表述出事實本身該有的樣子?!?/br> “噢?”張本民皺起了眉頭,“是她不愿意說出來?” “應該不是?!?/br> “那就是背后另有其人?”張本民說出這話,自己都驚了一下。 “你這個猜測,我不能肯定,也不能否定?!焙A浩道,“怪就怪當時責任心不強,沒有一查到底?!?/br> 張本民聽到這里,明白了胡華浩的意思,雖然他可能知道真相,但說到這里也只能打住。 沒錯,胡華浩是清楚當年的事情,張融訓只是個替罪羊,真正犯事的人,應該是盧單遞。 為什么說應該?因為胡華浩的確沒有鑿實的證據,畢竟偵破是真的沒有進行到底,不過,憑著多年的專業推斷,他認為必是盧單遞所為。 “我大概知道是誰了?!睆埍久癖砬樽兊煤苁菄烂C,低聲道 :“盧單遞?!?/br> “嗌,這可不能隨便說出來?!焙A浩忙搖頭道,“反正我可沒說什么?!?/br> “知道?!睆埍久穸溉挥中α?,笑得輕松開懷,“現在想想,如果我的猜測正確,那一切就都好解釋了?!?/br> “你怎么猜是你的事,我知道的也有限?!?/br> “明白?!睆埍久顸c點頭,道:“當年張融訓的案子,有關記錄能看看嗎?比如那名當事女人的基本資料信息應該是有的吧,能不能調看一下?” “沒法看,那個案子的一整套資料,存檔室里已經找不到了?!?/br> “哦?!睆埍久褚话櫭?,“肯定是人為原因造成的,盧單遞背后沒少搗鼓吧?!?/br> 胡華浩沒回答,打開抽屜拿出一把鑰匙,然后起身到書櫥旁邊打開一個保險箱,掏出一個信封,對張本民道:“這是當年遺漏的,被我偶然發現就收了起來,現在來看,似乎也沒什么用了?!闭f完看似隨意地丟到了辦公桌上。 張本民心領神會,不動聲色地上前,拿起信封裝進口袋,隨后簡單寒暄了幾句便告辭。 心照不宣之下,任何言語都是多余且蒼白的。 離開縣大院,捏著信封的張本民有點激動,他趕忙找個地方坐下,抽出信封里的資料,上面是一個叫史涓的女人的信息。 張本民頓時露出一絲笑容,悠閑地點了支煙后,又打了個電話給蚊子,讓他協助一下,搞個蹲守跟蹤,摸摸史涓的底。 史涓現在是單身,帶著孩子一個人過。當年事發后,她就被婆家趕出了家門。 “別墅小洋房,獨缺壯年郎?!蔽米釉谑蜂讣议T口不遠處停車,看著漂亮的獨棟別墅不由得感嘆起來。 “缺?”坐在副駕駛位子上的張本民哼笑一聲,“你這樣判斷可能有點冒失?!?/br> “也是,她可以被疲弱的‘權貴’包著做服務,然后再找強壯的男人撒歡被服務?!蔽米拥?,“資源的中轉站,也算是對社會有點貢獻吧?!?/br> “你說的對!正好印證了我的猜想!”張本民眉頭一抬,“張融訓跟權貴搭不上邊,就算能勾引有夫之婦,可也不太可能讓人家心甘情愿地把孩子給生下來,所以,他那個牢做得有貓膩?!?/br> “你的意思,張融訓當年坐牢是頂包的?” “對?!睆埍久褚稽c頭,道:“而且很有可能是幫盧單遞頂的?!?/br> “那有點亂套吧?盧單遞是他的親姐夫呢?!蔽米硬豢伤甲h地道,“姐夫在外面亂搞,小舅子還去舍身相助幫著擦屁股?” “有什么不可能的?別忘了盧單遞是縣一把手,多跟他老婆承諾些好處就能把事給壓下來,然后再跟張融訓談,只要幫著做幾年牢,出來后保他得盡好處?!睆埍久竦?,“本來張融訓游手好閑一事無成,橫豎賭一把,或許整個人生能就此改變?!?/br> “有道理?!蔽米狱c頭道,“這么說的話,接下來就是看盧單遞跟史涓有什么聯系,然后抓個把柄?” “想是那么想,不過難度會很大。盧單遞畢竟不是一般人,當年的禍事應該已經讓他吸足了教訓,估計不會那么大意了,肯定會做得很隱蔽?!?/br> “只要有可能性,就不能放棄,大不了守個一年半載的,不信抓不到點真憑實據?!?/br> “那話費的時間有點長,耗費心神也太大了?!睆埍久駬u了搖頭,尋思著道:“按理說,只要事實存在,盧單遞就會一直心虛。畢竟他跟史涓的媾事沒法抹平,除非他能不留痕跡地把史涓給滅了口,更甚者,連孩子他都能狠心做掉?!?/br> “不會吧,孩子可是盧單遞的親骨rou?!?/br> “對他來說,能否萬全地保住現有的身份和地位,與一個野種的生死相比,孰輕孰重,有時是很難說的。一般情況下照常理推論是不會,可情況特殊的時候,頭腦一發暈,那就不一定了?!?/br> “也是,有時人狠起來,連畜生都不如?!蔽米拥?,“不管怎樣,還是想辦法早點拿到證據,把盧單遞給早點掀翻?!?/br> “你說錯了,為什么要掀翻他?”張本民嘴角一歪,壞笑著道:“把他掌控住不是更好?” “哦?”蚊子一撓頭,牙一齜笑了起來,“是哦,有他服帖地存在,很多事不就易如反掌了么!” “就是這個意思?!睆埍久衩掳?,道:“現在問題的關鍵是怎么早點抓實證?!?/br> “破綻肯定會有的,無非就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蔽米诱f著抿起了嘴,吸了口冷氣,道:“嗌,你覺得這樣如何,可不可以虛晃一槍?” “什么意思?” “就是直接找盧單遞,說已經掌握證據了,看他怎么辦,反正本意也不是真的要扳倒他。那樣的話,就算他不被震懾住,也起碼會心驚?!蔽米拥?,“而且沒準心驚之后他就想明白了,會以心照不宣的方式達成默契,然后幫我們做事?!?/br> “嘿?!”張本民眉毛一抖,“還別說,這法子確實可行?!?/br> “應該可以的?!蔽米右幌伦院懒似饋?,腰桿一挺,道:“實在不行,咱們還可以從史涓下手,招式還不多得是?” “不錯!”張本民笑了,“就按你的思路辦!不過為了求全,你還是要繼續蹲守,能時刻掌握史涓的行蹤,會更踏實一點?!?/br> “妥妥的!跟蹤盯梢的事我擅長,不用擔心,你盡管去跟盧單遞攤牌!” 沒有耽誤時間,張本民當天晚上把整個事情“構思”了下,次日上午便去縣大院,直奔黨委辦,自報家門,說是屏壩鄉大院的,要見盧單遞。 黨委辦的幾個人并不怎么理會,畢竟只是鄉里的普通工作人員。張本民也不著急,就坐那兒自個抽起了煙。他們一看,連根煙都不散,真是沒個眼色,于是更加不理睬。 一個小時過去,有個人實在忍不住,問張本民有沒有預約。張本民說沒有,但事情很重要,耽誤了事沒人能擔得起。 那人吧唧了下嘴巴,問什么事。張本民說實在是重要,不能公開講。那人聳了聳肩,說好吧,他可以通報一聲。 很快,內部電話撥過去,那人如實照說。沒多會兒,那人的臉色就變了,放下電話后,很恭敬地對張本民說盧書記有請。 張本民笑著點了點頭,問了那人的姓名,說好好干,盧書記肯定會重用他的,然后,昂著頭走出黨委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