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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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想起來你像誰了——《末路狂花》里的louise,尤其是那頭搶眼的捲發和無所畏懼的笑容。 這些話我從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但晚個三十年的話,我想像過,那雙女主角的位置會屬于我們。 「……真的嗎?」 樂于曼緩緩地睜開雙眼,在這一切混亂起因的記憶回來以前唇角便已經微微上揚。她以為自己對這紅發女人的迷戀早就多到不能再多了,而丹野蕾的悄悄話讓她發現那似乎不存在一個盡頭。 發現她醒過來的丹野蕾先是愣住,然后循著那句問話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迅速臉紅的模樣在素顏的狀態下顯得更溫柔可人了。 「你、你都聽到了?」 「一字不差?!?/br> 樂于曼終于笑出聲來,她喜歡彼此現在相互坦白的氛圍。雖然嚴格來說,沒有意識到自己常常不小心把心里話對著她說出口的只有丹野蕾,但也是這女人身上最美好的反差。 看看她們,這是任何浪漫電影里最能夠成為經典的一幕。 「你是什么時候醒來的……算了吧,你感覺如何?」 坐在她病床邊凳子上的丹野蕾轉了圈眼珠,有些洩氣又關切地問道。 樂于曼抬了抬手,還翻了下被子假裝認真地在檢查自己身體的一切是否都還在原位上,然后抬頭對女人笑道:「感覺沒什么變?!?/br> 「當然?!?/br> 丹野蕾吐槽的語氣也是性感極了。這讓樂于曼下意識地輕撫了撫傳來陣陣暖意的印記位置,彷彿在告誡它安分點。 「你的過敏沒事了,那張臉沒有被任何一只手術刀劃破任何地方。你很好?!?/br> 不曉得為什么,理應是陰涼的病房內卻讓樂于曼感到燥熱無比,她就是沒辦法控制住自己的視線不在紅發女人的嘴唇開闔時隨之游弋。 于是她做了個決定。趁著自己還躺在病床上,有個腦袋因藥性而昏沉的理由。 「……你知道那個吻是即興演出嗎?」 「什么?」 丹野蕾本來是湊在桌前準備幫她倒水的,這是她處理尷尬的沉默時的方式。但也因此讓兩人的距離很近,樂于曼幾乎能夠嗅到自己在她身上留下過的百合香味。 「thelma和louise最后的那個吻?!?/br> 當她抬指勾住紅發演員的領口,將女人拉進一個擁吻時,她彷彿也看到了屬于她們倆的《末路狂花》。而丹野蕾的唇瓣在反應過來后也以更加炙熱的方式追逐著她的。那晚的浴缸前、隔著螢幕的假想和片場里無數的對視,那些錯過和來不及實現的渴求在一瞬間被點燃。 「……我還在氣你?!?/br> 丹野蕾忍不住在吻中悶哼,而樂于曼點點頭,像脫韁的野馬般沒辦法馬上克制住自己停下親吻女人的唇角、頰緣——每一寸肌膚。 樂于曼同意丹野蕾所說的,自己像louise的那些言論,甚至受寵若驚。早在兩人甚至都還沒有真正認識對方之前的夜里,樂于曼聽過接受電臺訪問的紅發影后說起除了母親以外,susansarandon是她入行時的偶像。 所以四捨五入來說,樂于曼有些飄飄然地想著,她們是對方從小到大的粉絲。她還能比現在更滿足嗎? 「樂于曼!」 然后她的偶像就毫不客氣地推開她了。 「……這里是醫院?!?/br> 丹野蕾整理好自己的領口,又撥了撥凌亂的薑紅發絲,故作鎮定地說著。兩人回到同事上的安全距離,甚至她還多退了一步,直接靠在墻上抱胸盯著樂于曼。 「再說,」 她的唇瓣泛紅濕潤,明顯剛和人親熱過的模樣讓樂于曼感到些許得意。她現在只想離開這張該死的病床,把靈魂伴侶帶回家好好享受私人時光。 「我們倆的帳還沒算完呢?!?/br> 好吧,距離丹野蕾愿意心甘情愿跟她回家的這個目標還有一段距離。 「呃嗯……」 樂于曼仰頭看向病房的天花板,試圖找到最好的答案,或者藉口。但經驗來說這在她們之間并不管用,所以她深吸了口氣,還是選擇了坦白。 「蕾,或許你不會相信我?!?/br> 她剛開口,紅發女人便挑起一邊眉毛,倒沒有直接地打斷。這是好跡象。 「我不曉得謠言是從哪兒來的,但我的確明明白白地和盧導表達過我的立場?!?/br> 樂于曼緊張地苦笑,深怕自己說錯一個詞兒便會讓丹野蕾再度離開自己。而她現在的狀態不可能追得上一個成天演動作片的女人。 「他提過你我的戲份和重心問題,遠在tableread之前,而我們的共識是維持雙女主角……或者我就得重新考慮接角的問題了?!?/br> 現在想起來還真驚險,當盧導找到她的時候。樂于曼還心有馀悸,以為自己在被炒掉的邊緣,沒想到最后她反而才是以辭演作為威脅的人——真的謝天謝地,盧導對于自己的選角決定有著強迫癥般的堅持。 這些話她本來不打算告訴丹野蕾的。一開始只是不熟,不想顯得像下馬威一般……但后來曉得紅發影后的自尊心有多強后,更是不可能開口了。 「我不曉得謠言是怎么傳的……但我相信盧導的為人,你也知道他的名聲。而他一開始的出發點也沒有那么復雜,只是認為你已經當過他的女主角了,這次想要嘗試不一樣的感覺?!?/br> 樂于曼垂下眼眸,試著不去想像丹野蕾現在的表情,只是專注在消毒水的氣味上。天啊,今晚的一切都很瘋狂。 而她甚至還不曉得到底是從哪里開始出錯的、她又得罪了誰。 但如果這一切的代價是讓她聽見丹野蕾氣勢洶洶地說出「放開我的女人」和從昏迷醒來后的短暫親熱。樂于曼輕揚唇角,心底還是有種初戀般的搔癢。這都值得了。 就算她的靈魂伴侶最后選擇否認關係—— 「我知道了?!?/br> 話語劃破沉默的瞬間,樂于曼驚訝地抬起頭來看向紅發演員。丹野蕾依然佇立在原處,微倦的眼眸里沒有太多情緒,至少不是不開心的。她不禁想起彼此第一次見面時,這位影后的面部表情也是維持得近乎無瑕,美好的回憶。 「在你想太多之前,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今晚知道了一件事?!?/br> 看了眼手機,丹野蕾悠悠說著的同時穿起了外套,而樂于曼驚訝地發現那似乎屬于她的女經紀人。這可能嗎? 話說回來,丹野蕾看上去不再那么焦慮且咄咄逼人了。種種反常讓樂于曼終于第一次懷疑現在發生的一切是不是還沒醒來的一場夢,這或許說明了為什么她的吻技似乎比之前好了許多。 「不管我是你的靈魂伴侶還是約會對象,你都不值得被我的態度一次又一次地傷害?!?/br> 好,這肯定是一場夢。不然樂于曼真的要被嚇死了——這種話是丹野蕾說出口的?那個在訓練時想打她臉的演員?痛恨她很久的靈魂伴侶? 「蕾,」 在丹野蕾還想再開口以前,樂于曼一臉憂慮地打斷道:「我寧愿你直接搧我一巴掌?!?/br> 因為她甚至聽不出這女人是不是在反諷。 「……你知道嗎?」 丹野蕾翻了個白眼的模樣倒是讓她感到親切一些了。走近病床,紅發女人輕嘆后又說道:「你的經紀人是我唯一沒那么做的原因?!?/br> 「carol?」 「你該好好珍惜她?!?/br> 樂于曼一頭霧水,這兩人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要好的。 「等一下,」 她差點忘了自己還吊著點滴,整個人都想下床了。 「你們聊了什么?」 「你是吃醋了嗎?」 丹野蕾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的眼神也彷彿得到那女人的真傳。 「我?吃醋?」 樂于曼簡直苦笑不得,只能暗自希望女經紀人沒有趁她昏迷不醒的時候出賣她。呃,例如她的軟糖包裝紙收藏和用馬克杯吃冰淇淋的習慣。 聽著她緊張兮兮的回覆,丹野蕾倒只是花了點時間端詳她,看上去并沒有要調笑的意思。樂于曼從那雙認真而更添魅力的眼眸里看見了自己神魂傾倒的蠢樣,在這樣的危險距離中她很輕易地又忘了話題一開始是繞著什么轉。 「跟標記一樣,你果然是直到不行的單箭頭?!?/br> 丹野蕾冷不防地給出結論。 儘管樂于曼并不明白那意味著什么——病房門在一陣喧鬧中被打開了,她見到自己的父母匆匆走進來,然后紅發演員看起來很自然地上去和兩老打招呼。 「于曼現在沒事了?!?/br> 當丹野蕾給出世紀難得一見的真心微笑,所有鏡頭都會向她聚焦。 「伯父,上次忘了自我介紹……」 而樂于曼對此的著迷就算躺在病床上也不會減少一分一毫,直到她的影后又開口將這推到另一個境界—— 「我是于曼的靈魂伴侶?!?/br> 從螢幕傳來過急的高頻聲音判斷,她的心臟現在不適合承受這種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