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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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綠幕前吊著鋼索的男人撂倒后,特寫鏡頭帶到丹野蕾不安地望了眼腕上追蹤器的眼神,然后是身后傳來的上膛聲?;仡^。她停在轉換后的瞪視,平舉手臂,手里緊握的鋒利刀尖抵著身后的支援角色。 卡,提示聲響起。 緊繃的臉色終于得以放松下來,丹野蕾松開雙唇喘出聲來。她扶著腰(原因不必多說)走回專屬的折疊椅休息,麥氏趕緊上前來遞瓶裝水給她,一支藍筆還夾在他的右耳邊上。這畫面讓丹野蕾再次想起了另一個金發女人,話說那人是不是很久沒在片場抽過放風菸了? 「你要聊聊這個嗎?」 妝發重新補過后,她以為男人會放過她的這個片刻。而事實證明麥氏作為閨密級的經紀人一點也不馬虎,那雙笑彎的桃花眼可早已擄獲片場年輕女工作人員們的芳心。 麥氏用捲起的流程紙戳了下紅發演員的腰側,丹野蕾也毫無懸念地瞬間挺直了身作為回應。 「……我不曉得你在說什么?!?/br> 這是丹野蕾演員生涯中最無專業可言的謊言了。她看著男人露出竊笑,忍不住還是白了他一眼,而后又挑眉反問道:「你什么時候會吃酪梨三明治了?還以為你不吃加工過的水果呢?!?/br> 在他們眼前的桌上放著的是打開的塑膠盒,來自一間輕食早午餐店的,里頭躺著兩份漂亮的酪梨三明治。顯然這不是從片場的點心吧拿來的。 「首先,我的確喝蘋果汁,所以也不是完全不吃啦。其次,這是你cp的經紀人送過來的,四捨五入應該算是小曼的心意?!?/br> 麥氏將其中一份三明治連著包裝紙一起抓過來,遞到自家影后眼前,一邊替她插下草莓果昔的吸管。食物的香氣讓丹野蕾這才意識過來自己有多餓,特別是離開樂于曼家后她什么也沒吃。 「……看來你跟她很熟了?!?/br> 聽見男人如此親切地喊著金發演員的小名,丹野蕾眉頭一皺,妥妥地體現了某種說不清的不滿情緒。 「哎呦,第一次看我們家蕾蕾吃醋?!?/br> 看著自家影后冷冷地盯著他手上的三明治,麥氏露出了欣慰的煩人微笑,不忘補充:「你們倆現在可像那什么來著,愛情鳥侶?」 「閉嘴?!?/br> 丹野蕾看上去不太高興地推了男人一下,事實上卻沒有多少使力。她的唇角無所自覺地略略上揚了些,目光飄向了不遠處的導演椅,眼鏡略微下滑的盧導正在和金發演員討論手中的劇本。從兩人的肢體動作看來,他們對一些想法討論得正起勁。 樂于曼的一手撐在額際上,對著導演正用筆尖指著的一個段落思考著什么似。在燈光師的呦喊聲中,測試燈光斜映在女人的側身邊緣,一頭淡金捲發慵懶地順著她優美的肩部線條散了下來,那雙認真的眼眸時而瞇起。這景象讓丹野蕾不自禁盯得有些入迷了 一個眨眼間,金發影后的視線對上了丹野蕾的。十足不經意,但樂于曼對她露出了柔和的微笑。不曉得該如何是好的丹野蕾倒馬上移開了雙眼,假裝自己還在與麥氏對話。 「......幫我訂一些無麩質蛋糕和奶油派?!?/br> 在男人逐漸嘴角失守的表情中,丹野蕾佯裝鎮定,一本正經的語調就像只是在策畫什么公關回禮罷了。她咳了聲,慢慢捏開手中的三明治包裝,又道:「噢,訂你上次選的那間吧,有灑杏仁粒在上頭的巧克力蛋糕。那很好吃,而且分量剛好?!?/br> 事實上,吃過那間健康甜點店的杏仁粒濃巧克力蛋糕應該是丹野蕾這輩子最接近升天的體驗。她不想承認任何可能已經在男人腦海中浮現的,甜膩的詞匯來形容她們現在你來我往的相處。不過,僅僅是為了禮節的這個藉口又過于薄弱。 濃眉半挑,在麥氏催促的眼神下,心不甘情不愿的丹野蕾終于在輕吼了聲后補充道:「對,送去給樂于曼的團隊。滿意了嗎?」 「天啊,可惜了?!?/br> 頓時間桃花朵朵開,男經紀人調侃的笑容簡直不能再更明顯了。只見他搖搖頭,望著自家演員略微臉紅地咬下三明治,儘管不想潑她冷水,還是補充道:「再好吃我還是得換成奶油派,或者水果蛋糕。放心,都有品質保證,我會處理好這件事?!?/br> 「為什么不用巧克力的?」 丹野蕾吞下了這一口鋪了滿滿酪梨醬的三明治后,才蹙起柳眉開口詢問。 「因為我對杏仁過敏?!?/br> 她的身后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而丹野蕾定格住了,任憑樂于曼調皮地自左肩后偏頭看向她的側顏,并對麥氏打了招呼。 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金發女人悠悠地抬指抹掉丹野蕾唇角的酪梨醬,遞到唇瓣前快速地舔掉。樂于曼而后將手揹到身后,走到能正視她的距離,笑道:「但我很感謝你的心意,真的?;蛟S我可以抓住圣誕季的尾巴試試水果蛋糕,聽起來很棒?!?/br> 天啊,這女人剛剛是舔了手指嗎?丹野蕾完全地失去了表情控制,在害臊與驚愕的情緒中下意識退后了一步,差些撞到身后倉促走過的製片助理。樂于曼及時用手掌將她又護了過來(是第幾次了?)這太辣了,她不行——丹野蕾有點想把這金發演員拽去某個只有她們倆的地方親熱。但這不實際,加上片場到處都是人就是了。 「……就只是,還個人情?!?/br> 丹野蕾努力地編出話來,湊巧和盧導對上眼,確認過準備好的眼神后,她將吃了一半的酪梨三明治又塞到樂于曼的手中。 「我今天的行程有點緊,回見?!?/br> 啊,或許她們可以試試更衣間。 發現自己有些專注不了的紅發影后,在硬著頭皮回到綠幕前等待補妝發的空檔,完全不敢再讓目光掃回她方才離開的地方。 這應該算得上是事業危機了—— 該死,她著迷于自己的同事。 * 「蕾,你還能自己卸妝嗎?」 一直到了凌晨,丹野蕾才結束了拍戲、雜志封面拍攝、出席首映后再回來補一些鏡頭這樣的三點式跑場,讓她疲憊不堪。她回到了片場中的私人拖車,完全不想正視男人給她設的睡眠時間倒數。 麥氏的眼睛也紅了一圈,即使他們之前就有預備這禮拜的幾天會異常忙碌,實際經歷又是另一回事。 更別提丹野蕾昨晚也是用盡了體力。 「……我可以直接帶妝到早上嗎?」 望著那舒適的、鋪了她帶過來的毛毯與枕頭的床鋪,丹野蕾的聲音中透著一種更貼近于直述句的絕望。 「化妝師會殺了你……行,看你這么要死不活的。你去躺好吧,我幫你卸妝?!?/br> 作為經紀人aka頂尖保姆的麥氏,輕嘆了一口后還是拎過一盒卸妝棉放到她的枕邊,一邊喃喃道:「你跟她還真是像得嚇人,就連工作模式也是?!?/br> 「嗯?」 草草換上了睡裙的丹野蕾正在給倒數鐘減一個小時作為晨浴的緩衝,幸好她的拖車有著良好的保安措施,她可不想這副模樣被任何可能洩露出去的媒體或工作人員見到。 呃,還有那金發演員。雖然她在說了「回見」以后就沒有在今天剩下的時間見過樂于曼了。 「她現在應該還在錄音室,」 麥氏走到浴室洗乾凈雙手,只剩聲音傳了過來,還有水流聲。 「我記得她今天有一檔深夜廣播採訪要錄?!?/br> 男人的話是不是有意洩露的,這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當麥氏走出浴室時,自家紅發影后已經坐起身,緊張兮兮地用手機查詢著什么。這場景讓他不禁笑了笑,故意問道:「看來你是有力氣自己卸妝的吧?」 丹野蕾怔了一下,最后洩氣地撇過頭。 「……你快回去休息吧?!?/br> 而在麥氏聳聳肩,抓起外套披在手臂上時,他還不忘回頭附帶一句:「別聽太晚哦?!?/br> 「我才——」 「晚安,小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