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幾日吵鬧,飛船總算抵達秘境所在城鎮。雖說幾個領頭是接續著控制飛船,但到底能容下四派隊伍的法器體積龐大,要使其運行所需之力自然不少。 左右商量了會,眾人還是決議先到鎮上客棧歇息一日,讓領頭人能回些力,隔日再入秘境探個究竟。 既然說是歇息,四個門派的領頭也沒多管束隨行弟子,只讓千萬別玩開,影響了明日精神,就原地解散開來。 眼見弟子們一團團踏出客棧,要去賞游一番,柳東奕也起了興致,趁著包含陳修燁與白若霏,門派管事六人皆在大堂品茶時提起,「咱們好歹還要再合作一段時日,不若今兒個,也去見識一下這城鎮風光,培養培養默契?」 此話一出,愛湊熱鬧的陳修燁是頭一個拍手叫好,大眼汪汪看著長老,就差沒衝上去,直接抱著長老大腿哀號想去。對比于他的明顯意向,其馀人等便內斂許多。 白若霏面無表情,顯是師傅讓去便去,不讓去也無妨。顧啟誠與風霆這兩魔修平時不見感情多好,這會倒默契了,端著茶也不說話,眼眸溜溜在其他人身上轉。 但差異就在于,顧啟誠是不置可否的隨大流,風霆卻是仔細看著眾人表情,時不時視線多定在葉芊臉上一會,又在旁人發現前轉開,似乎盤算著什么。 按葉芊性子,她本是打算窩在客棧,隨意混過一日便是??赊D眼想起先前陳修燁所言,這地方竟是恰恰與他師門所立門派有關,她就是再懶,也必須去弄個明白。 「我這懶性子你們也懂,還是不了,你們玩去吧?!箶R下手上茶盞,葉芊起身,拍拍陳修燁肩膀,讓柳東奕多照顧后,就旋過身往客棧樓上廂房走去。 葉芊這反應,自是在柳東奕預料內,也不囉嗦,就要和其他人推銷這城鎮著名景點時,風霆是突然站起。 「我也不去了?!姑鏌o表情,風霆只是陳述他的決定。 「唉,你做什么呢,葉芊不喜歡出門,難道你也是?」柳東奕挑眉,出門當然熱鬧點好,一個接一個不去,算什么? 也不急著回答柳東奕的問題,風霆是一路走到二樓樓梯口,才微側過臉,說道:「我尋仇,很忙?!?/br> 尋仇?眾人花了幾息功夫,才消化了這句話。 去問外頭的魔道還是正道,雖然沒人弄懂過原因,但哪一個不知道,風霆的仇人就是他從前的師傅葉芊?一反應過來這話背后的意思,陳修燁頭一個蹦起來,三步併兩步衝上樓,先撞開風霆房門,再奔向葉芊屋子……然后就是一聲哀號。 他對不起師傅呀!說好要看顧長老不亂來的,現在這兩人一起不見,除了惹事他真是想不到別種可能! 要知道這城鎮多是凡人,他倆要大戰三天三夜,他們花六天六夜也收拾不了殘局呀! 全然不知陳修燁此刻的焦慮,葉芊上了樓后,并非如眾人想像的,把自己捲成一團歇息,而是推開窗戶,猛一翻身就溜了出去。 身影飛速前進,葉芊在陳修燁與他說起師門之事后,逮著機會,就抓了兩個被她嚇到瑟瑟發抖的普通弟子,問清了那門派的具體位置。 與風霆脫離師門略有不同,葉芊當年傷勢程度并未公開,眾人只知師徒反目,不知細節?;舫捎鹨恍信虚T脫離的動靜卻是極大,在門派衰弱時不幫襯便罷,更是差點害得玄鏡顛覆。 這等行事所為即便是隨心所欲的魔修,也很是看不上眼,就更別提正道了。也因此,如同這次修補大會這般,眾多門派聚集的場合,是難見她師門所組門派,就是缺席了,也同此回無人在意。 立場尷尬,也間接導致該門派的立身之處非常偏僻,葉芊就算全力飛行,從城中心出發,也花了大半個時辰才抵達。 在路口深深刻著肅門二字的石牌前落下,葉芊忽覺怪異。 肅門便是霍成羽替這門派取的名字,霍成羽雖與她不親,但相處幾年,自然對方脾性如何,她還是略知一二。 便如他只收天分最好,最乖巧的徒弟,終其一生,他追求的便是完美。這樣一個不容瑕疵的人,又怎么可能會讓門派口無人站崗,不過雕著肅門二字的門派名碑獨自聳立? 手指緊扣鐵扇,葉芊一路緊繃精神,面色陰沉,緩緩逼近門派主建筑。 就是弟子稀少,外圍無暇理會,象徵掌門的主堂也必會有人才是。但葉芊一路行來,在不曾打草驚蛇的情況下,卻半個人影也不曾見到。 但要說慘遭滅門,可里頭屋舍個個擺設整齊,分毫不亂,連一點纏斗痕跡也沒發現,甚至是法寶也都好好躺在庫里,顯然并沒發生不曾預料之事,未有逃難發生。 如此情狀是讓葉芊百思不得其解,要不是逃難滅門,偌大一個門派,又怎么會一夕之間悉數不見? 若要說他們不過轉移據點,也絕無可能。幾年攢下的寶物都沒拿走,主堂里點著的薰香爐也堆著香灰,像是才熄滅沒多久,不及清理。殘留的生活痕跡實在太重,是讓她怎么瞧,怎么不像這讓人荒廢掉了。 保持到別人師門作客的禮貌,葉芊謹慎的在原地待了會,都沒發現任何人跡出沒,才微微提聲喊一句:「數三秒,要沒人我可要翻東西了!」 一、二、三!無人應聲權當默認,葉芊捲起礙事的寬大袖子,就要撥弄香爐里,檢視可是有迷昏效果的香料,如此才能在半點反抗跡象也尋不著的狀況下,將所有人帶走。 可指尖才要觸碰到香爐,就是一陣強風毫無預兆地向她猛烈吹來。猝不及防,葉芊只得退后幾步,將身子藏在柱子后,好重整架式。 也是這時,有了喘息機會,她才發現這大風的始作俑者,竟是不該出現于此,本該和柳東奕去游玩的風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