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六歲,二十六歲還沒到來,三十六歲也不
那天,滿黎走在路上,聽到的是一些細細碎碎的聲音。 很詭異的熱鬧。 她仿佛有著逆潮的能力,人群遍及處,忽然一路開明,人聲鼎沸處,又忽然竊竊。 那些聲音里隱約好像有她的名字,她加快腳步,屏蔽了目光。反倒是那天,在班里,她熟悉的環境,安靜得異常,大家很默契地閉上了嘴。 周五的傍晚,天飄著小雨,天氣晚來秋,蒙蒙雨絲,已經到了寒氣侵骨的階段。 滿黎忽視著外界的色彩斑斕,眼前只如閃爍的老舊電影,她默不作聲地川流在人群里。 走過繁華的街市,從地鐵口走下去,就是地下城了。 地下城是比上面更艷俗的熱鬧,“情趣用品”四個字高高掛起,照在五彩斑斕的燈管里,隨意的門開了條縫。每次從這里走進去,滿黎都會聞到一些世味的混合,譬如男女交織。 再繞個三四個彎,才能到滿春的店面。 這時,李二頭慌慌張張地撞到了滿黎眼上:“哎喲,我的祖宗,你怎么才出現啊,打你手機你怎么不接???” 滿黎有些疑惑:“出什么事情了嗎?我今天沒帶手機?!?/br> 李二頭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慌忙地咽了一下口水,“出事了??!你mama的店鋪被砸了!好像砸店的那伙人還說你什么在學校比賽抄襲污蔑同學,說了好多臟話,你mama本來就受不得刺激的,突然發病了,已經被救護車送去醫院了!” 滿黎有些震驚,瞪大了眼,“醫院?你等等,我去店里拿錢……” “哎呀,你傻了吧,拿什么錢啊,你都不知道,那店鋪基本被砸得不成樣子了,放心我這兒銀行卡里還有點錢,先去醫院要緊!” 滿黎急匆匆打的去了第一人民醫院,了解到是精神分裂急性發作,又伴有中風癥狀。 不幸中的萬幸,這幾年滿春的身體養的還可以,且是還是能抗事的年紀,突如其來的病發,過了幾小時癥狀稍微減輕,在病房治療休息。 滿黎匆忙地辦完了繳費事情后,已經是晚上七八點了,她守在病房門口,用手環抱著膝蓋。 她幾乎能想象出鹽水流向的那只手,應該如同枯槁。 她看著滿春臉色慘白地躺在病床上,就像在殯儀館里躺著的人。只是那張病歷單告訴她,哦,她還活著。 可滿春原本應該有漂亮的眼睛。 她突然很想想起,滿春不是這幅蒼老面孔時的樣子,是多少年前?在什么時候?可是悲哀地發現,她完全記不起來了。 在看見滿春面無表情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她的眼淚忽然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原來她就該是那樣小心翼翼,逃避的人。忍一下,不會有任何他人的傷害。 她只是賭上帝擲骰子的一剎那心軟。 她原來不明白的是。 就像雨里的稻草人,你似乎很欣賞它的堅韌。 放把火,就燒沒了。 下里巴人的脊梁就是這么容易崩塌的。 是周數嗎?她不猶地后怕與發狠,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了,那么怕疼的她卻完全沒有知覺。 她把自己屏蔽在自己的虛空空間里,茫然空洞,充斥著懸浮的噪音。 可她只是十六歲,她的二十六歲還沒到來,她的未來的三十六歲也不能告訴她任何事情。 眼淚不要錢地往下掉。 她懶得擦了。 她覺得自己真的很笨。從前是,現在也是。 晚上的醫院,走廊的照明燈始終亮著,走廊里是百味人生,或許不像她那樣清醒著落淚,在隨意構建的床上的陪護也總是蹙著眉的。 安靜之中,什么都有可能發生。 忽然,她聽見了隔壁走廊里的隱隱指責聲,沖出了稀薄而充斥刺鼻酒精的空氣。 “我不覺得你有任何理由遲到。不要總表現出一副冷漠的樣子,可以做到嗎?” “……” “好?!?/br> 態度和陳懇搭不上邊,聲音夾著一股疏離與冷漠,銜著幾味敷衍。 -- 麻煩大家點點收藏和珠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