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他會在意愛這個玩意, 讓虞檸挺驚訝的, 甚至都覺得有些好笑。

    感覺就像是他說自己父親戀愛腦, 但他個人似乎也沒能走出愛這個怪圈。

    難道說這就是遺傳嗎？或者家庭教育的影響？

    虞檸腦袋里冒出了很多的想法。

    她回想錄像帶里凌今秋的形象, 以及她表述的觀點。

    真的和凌望今挺像的。

    但凌今秋死的早, 死前幾乎都在監獄里待著，顯然不太可能參與凌望今的教育。

    那么是誰令他變成了這樣呢？

    這個人都不用費力去猜，都能想得到。

    凌望今的父親, 樓鳴生。

    在有了結論后，虞檸再一次思考他為什么如此執著于她，究竟想從她身上得到什么這樣的問題。

    虞檸有種預感, 如果她把這個問題摸清了, 就能掌握他的弱點。

    車身微微晃動, 晃得虞檸有些犯困。

    她想著等會兒還得和凌望今交鋒，怎么也得好好養精蓄銳一番好發揮, 便干脆放松身體, 沉入了夢鄉。

    她感覺就是腦袋一沉，再抬頭, 忽然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人。

    虞檸嚇了一跳。

    這人她還認識, 是金妙。

    虞檸一頭霧水, 心想著她怎么還能在出租車里和她面對面站著。

    然后看著這熟悉的第一人稱畫面, 依舊昏暗的只有一盞路燈亮著的街道背景。

    虞檸意識到, 她正在做夢。

    金妙從臉到脖子都是紅的, 她食指指人。

    “別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你是什么德性？”

    哇，挺兇的，和現實里見到的遇到凌望今畏畏縮縮的樣子完全不同，是未來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虞檸有點驚訝。

    “說說看?！绷柰衤曇袈犞p飄飄的，還帶著笑，語氣透著的譏諷毫不掩飾。

    即便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能夠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

    果不其然，金妙瞬間被激怒。

    她幾乎嘶吼起來，“你把檸檸騙得團團轉，你就是想控制她！”

    凌望今：“所以呢？你想采取什么措施？”

    金妙似乎是被他的理直氣壯震住了，“我……我要報警！”

    雖然夢中看金妙氣得要死，可突然聽到她憋出這么一句，虞檸和夢中的凌望今同時笑了起來。

    凌望今：“我不會傷害檸檸，這段時間看你跟前跟后的挺辛苦的，檸檸對你觀感挺不錯，我并不想做到那一步?！?/br>
    說完，他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一邊的路燈墊臺上。

    “到此為止，你去過你自己的生活，沒必要為了別人的事情把自己牽扯進來，密碼是六個零?！?/br>
    金妙：“拿錢打發我？”

    “行吧?！绷柰駠@氣道，“性格決定命運啊?！?/br>
    虞檸睜開眼，車身猛得上下顛了一下，將她從昏昏欲睡的狀態中徹底晃醒。

    她直起背，翻開包蓋拿手機。

    金妙別是真找他對峙了。

    這么想著，她給金妙發了條微信。

    手打檸檬：你想找凌望今對峙？

    仿生妙妙屋：怎么可能，這輩子我躲他都來不及！

    這輩子？

    虞檸眉頭一皺，把夢里的內容敘述了一遍。

    仿生妙妙屋：我靠，這不是他上輩子和我說的話嗎？

    那些零碎的不被人注意的線索忽地串在了一起。

    難怪夢里有些東西和現實對不上……

    手打檸檬：都想錯了，不是預知夢，是夢到了b輩子的事情。

    仿生妙妙屋：??？為什么？

    手打檸檬：我記得你之前好像和我說過，如果這些事情你能早點知道就好了。

    還真就是‘早點知道了這些事’，于是做夢夢到了b輩子的事情。

    虞檸略感無奈。

    手打檸檬：看來這超能力還是隨著你心情變化的。

    不過既然是夢到了上輩子的事情，也就說明了一點，凌望今殺人其實不是固定事件。

    手打檸檬：仔細一想，b輩子不同在于你介入后使得他早早知道我的存在，更快地促進了我們之間的關系，甚至讓他控制我了。

    夢中的那個虞檸沒有多少能動性，無論是朋友還是親人都被他隔離在外，幾乎稱得上是被控制了。

    手打檸檬：能和我說說這輩子和b輩子的一些區別嗎？把你能想到的都告訴我？

    仿生妙妙屋：b輩子你沒有去他的醫院，你們相遇……是我第一次報警后……

    第一次報警？

    虞檸覺得自己似乎是摸到了夢中凌望今的行事邏輯

    手打檸檬：你報過很多次？別被拘留了啊。

    仿生妙妙屋：啊，你怎么知道我被拘留了？因為一開始我報警，但是他那時什么都沒做，后來還牽扯到你了，我就估摸著a輩子發生兇殺案的時間報警……

    虞檸一手捂住了頭，她已經能夠猜到結局了。

    仿生妙妙屋：我可以打電話嗎？打字太慢了說不清楚。

    出租車下了高架，虞檸估算了下距離，離凌望今那邊也不算太遠，便叫司機停了車，畢竟有些話不能在公共場合聊。

    等走到無人的路段，虞檸電話打了過去。

    金妙的哭聲一波一波從電話那邊傳來。

    “后來我找他對峙嘛，他把我激怒了，我就又報警了，然后可能因為報的太多，我說他控制你也沒人信，我到現在都記得那個場景，他對警察和你說……”

    “對女朋友好就是控制啦？”

    虞檸吸了口氣，慢慢地吐了出來。

    “軟控制?！?/br>
    金妙：“對啊對啊，可你們都不相信我……然后我因為報假警被拘留了，等我再出來后，你已經不見我了?！?/br>
    b輩子的虞檸幾乎要被完全控制了啊，她心想。

    但從另一個方面深想。

    “他是真的很想控制我啊?！庇輽幐袊@，“哪怕b輩子自殺，也要慫恿你早點找到我，搞不好還誤導你把我也拉溝里，心甘情愿地救贖他，可憐他，共情他?！?/br>
    虞檸：“b輩子比a輩子少死那么多人，死的人又大多和我有關，可能他沒必要殺那么多人？因為b輩子算是完成了一個小目標？”

    金妙抽泣的聲音停了下來，“你……你是想？”

    “我這種情況，上社會也難找到舒適的工作環境，家庭關系也不算和睦，他對我好的不行，怎么想干脆被他控制，說不定是個好的選擇？”

    虞檸抬起頭，她目光飄遠，落在不遠處的高樓上。

    他可真是體貼的不行，最近虞檸上班還特意從小洋樓里換出來，搬到了市中心的公寓，這樣離她上班的地方近。

    多好多舒適的生活啊，順道說不定還能‘救贖’一下未來的殺人狂？

    可安靜下來，虞檸偶爾會感到空虛，她不知道這種空虛從何而來，但是每次和父母交談后都會變得愈演愈烈。

    “其實我以前不喜歡想自己的事情，自己的心理?！庇輽幎⒅菞澒⒋髽?，“那太灰暗了，上班忙的時候燥得想打人，不忙的時候又靜不下來，想找刺激……”

    她說得含糊，因為她還記得那時的心情。

    上班的時候，有次通宵了三天，然后第二天還得幫老板跑腿買水果，回來頭昏腦脹地看到墻上掛的紅紅火火的牌匾……

    她滿心想著都是，這得燒起來才應景。

    說來也挺搞笑的，她人生中第一次主動地了解自己，并不是通過心理醫生。

    虞檸：“我想知道凌望今腦子在想什么，在他眼里的我是什么樣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吸引他……”

    她終于開始面對自己的內心。

    那些深埋于她的內心深處，被壓抑著只敢在假裝發瘋時露出一角的念頭蠢蠢欲動。

    虞檸似乎聽到了欲望翻滾的聲響，它破開了包裹的道德外殼，在她耳旁呢喃。

    為什么是他控制我，而不是我控制他呢？

    作者有話說：

    卡，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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