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這么說的，“要是你回不來了怎么辦？我一個人留在這兒還不被嚇死？反正都是死，不如跟你一塊兒去，相互之間還能有個照應?！?/br>
    云昕就隨他了。

    與上午過來時相比，院長室門口多出兩個精壯保鏢。

    不等云昕他們靠近，保鏢就伸手把他們攔下。

    “讓開，我有事找院長?！痹脐空f。

    兩個保鏢跟門神似的一左一右站著。

    一個說，“院長現在沒空?！?/br>
    另一個說，“找院長也沒用，回去做好份內的事，剩下的交給天意?！?/br>
    云昕懶得聽他們嘰嘰歪歪，有事當然是找正主，“再不讓開，我就動手了?！?/br>
    保鏢互望一眼，打算一起出手按住云昕，讓她冷靜一下。

    結果云昕上去就是一腳。

    那人被踹中腹部，立時蜷縮成了蝦。原因無他，太痛了！

    另一人一驚，頓時打起十二分精神對敵。

    可是也沒用。

    明明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女生，卻像是有著幾十年打架斗毆經驗的老手，專門找會讓人喪失戰斗力的薄弱處下手。

    幾個來回，兩名保鏢全趴下了。

    吳鵬剛開始還捂著眼不敢看，等發現贏的是云昕，他不敢置信地問，“原來你這么能打??？”

    “沒點本事，哪敢來養老院面試？”云昕邊說邊推開院長室大門。

    吳鵬，“……”

    她一定是在罵我。

    第12章 康復養老院3

    來的路上，吳鵬其實有勸過云昕，“就算你問院長，她也不一定會說實話。不如我們先回去想想辦法？”

    云昕的回答是，“你問話問不出來，那是因為姿勢不對?！?/br>
    吳鵬當時還好奇，姿勢到底是怎么影響問話的？他試著想象了下，發現想象不能，自己的想象力到底是貧乏了些。

    跟著云昕打進院長室，吳鵬終于知道正確的問話姿勢——只見云昕左手卡住院長脖子，直接把人懟墻上，還是兩腳懸空。

    這姿勢，還有什么話問不出來？！

    吳鵬不禁嘆服。

    院長被懟墻上，被掐的直翻白眼，居然還有心思對云昕說，“你跟資料上寫的不一樣。資料只說你能預先感知到危險，沒說你力氣這么大，還這么能打?！?/br>
    云昕告訴她，“不是所有人獲得力量后都會拿出來顯擺。我的能力只在關鍵的時候拿出來用，比如現在?！?/br>
    “力是多少？4？5？又或者已經超過了6？”院長好奇道。

    云昕手上加了點力，“是我有話要問你，不是我接受你的審問?？辞宄约旱奈恢??！?/br>
    院長被掐的呼吸不上來。她艱難道，“喘不過氣了?！?/br>
    云昕稍稍松了點力道，逼問，“說，怎么找上我們的？”

    院長看向吳鵬，“力0.9，敏0.9，體0.9，靈1.7?！?/br>
    “??？”吳鵬一臉茫然。

    云昕倒是隱約明白了什么。

    院長看向云昕，笑著表示，“你，我看不透?？墒俏异`4.7，超能力是偵查，能看出所有靈低于我的人的四維屬性?！?/br>
    這該死的超能力！

    云昕低聲咒罵。

    上回也是，她都把謊圓過去了，童佳覺醒了超能力，一下子發覺不對勁。

    這次也是。都沒偵查明白，只是因為看不穿她，就知道她有問題。

    往后這日子還能過嗎？

    云昕隱隱有些絕望。

    “你們在說什么？”吳鵬完全狀況外。

    “我說，”院長轉眼換了副說辭，“我知道你的事?！?/br>
    “某天非說商場外的雕塑會落下，攔著路人，不讓他們從雕塑底下經過。結果商場員工人認為你是搗亂的，故意妨礙他們經營，報了警。你被警察帶走，sao亂平息。結果三個小時后，雕塑真的落下，砸中7名路人，5死2傷?！?/br>
    “你是怎么知道的？”吳鵬心里直發毛，感覺自己跟被扒了皮似的，光禿禿站在陽光底下。

    “我是警局在職人員，各種稀奇古怪的報道，最終都會匯集到我這里?！痹洪L解釋說，“我再從中篩選，親自見見那些人。有沒有特殊本事，我站在遠處，看一眼就能知道?！?/br>
    “不可能！”吳鵬不信，“警察怎么會干黑心買賣，限制公民人身自由？”

    “沒有干壞事，所有事都是有原因的，不過不能告訴你?！痹洪L輕嘆一聲，“人生啊，還是要得a才行?！?/br>
    “放屁?！眳蛆i因為過于生氣，開始罵臟話，“憑什么得a才行？bcdefg就不活了嗎？什么警察，還搞歧視？我告訴你，人生而平等，就算沒有才能，考不到a，也有權利活在這個世界上！”

    這就屬于完全聽不懂的鐵憨憨。

    云昕則呢喃道，“因為只有獲得a及a以上評價，才能獲知世界真相?！?/br>
    “接下來的談話他不方便聽，讓他出去吧?！痹洪L告訴云昕，“養老院里的職工都是我的同事，不會有人傷害他?！?/br>
    “別了吧……”吳鵬慫慫的，感覺除了云昕，其他沒有一個是自己人。

    “去吧?！痹脐堪参克?，“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一定給你報仇?！?/br>
    吳鵬開始還覺得挺欣慰，后來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等滿臉問號的時候，人已經被匆忙趕來的其他保鏢帶走。

    院長室大門再度關上，屋子里只剩下院長跟云昕兩人。

    “手放下吧，一直掐脖子不累嗎？”院長試著緩和氣氛，“如果你想，我可以給你看我的警員證?！?/br>
    云昕松開手，“掐脖子只是一種手段，為的是讓你說真話。如果你肯說，不掐也行?！?/br>
    院長終于能從墻壁上下來。她揉了揉被掐的發青的脖子，雙手插兜，問云昕，“想知道什么？”

    “全部?！痹脐恳稽c沒客氣，“怎么知道我的？都知道些什么？找我來有什么企圖？”

    “我叫白薇，今年三十三歲，是名普通警察……在我拆除商場炸彈、救了二十多人前，情況確實是這樣沒錯?！痹洪L白薇示意云昕坐下聊。

    “自身在意外/事故中存活下來，又直接拯救了十人及十人以上，一般就能得a。不過得a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反而是噩夢的開始?！?/br>
    “看見面板后，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想要向上級匯報?！?/br>
    在此，她特地強調，“我有看見注釋，但我認為一切困難都是可以解決的。重要的是向上級匯報，然后告知所有人。很不幸，在我告知上級后的第三天，上級被卷入一起事故中，為了救人意外喪命?！?/br>
    “之后又經過了多種嘗試，用‘不可言說的存在’代替了‘進化游戲’，并在盡量不提及‘進化游戲’的前提下，轉述了‘人類正面臨巨大危機’的客觀現實?！?/br>
    “因為始終不知道，如何在不傷害他們的情況下告知、警示不知情群眾，經過政府批準，我們開始實驗?！?/br>
    “你是想告訴我，整個養老院就是個實驗室？這里的老人們，都被告知了‘進化游戲’的存在，所以才頻繁遇到意外？”云昕十分無語，“死刑犯是死光了嗎？要拿普通公民做實驗？”

    “你怎么知道沒有？”白薇反問，“這是第15場實驗，前面的都失敗了?！?/br>
    云昕失語。

    有一瞬間，她突然想問這個世界怎么了？老板成稀缺品就算了，怎么死刑犯也成稀缺品了？

    旁邊，白薇繼續說，“食物中毒，燃氣泄露爆炸，火災，地震……一旦被告知‘進化游戲’的存在，總會有莫名其妙的意外發生，奪走他們性命?！?/br>
    “為了解決這個難題，我一直在搜尋預知危險型人才?！?/br>
    “事實上，這次受到邀請的總共有五人，可最后只有你和吳鵬來了?！?/br>
    “研究結果顯示，女性在‘靈’這一屬性上有特殊優勢，也就是俗稱的‘女性普遍具有敏銳的第六感’。但是‘靈’低的時候，第六感有所反應，本人可能并不知曉第六感要她去做什么?！?/br>
    “隨著‘靈’屬性提升，會有一種模糊、迫切的感覺去做一件事。等到突破3，正式擁有超能力，會更清晰地明白那種感覺預示著什么。也會更了解，怎樣運用自己的能力?！?/br>
    “‘力’、‘敏’、‘體’同理。順便說一句，屋外兩名保鏢，一個‘力’超過3，一個‘體’超過3，都被你打趴下了?！?/br>
    云昕只當沒聽見，“說了半天你還是沒告訴我，為什么把我和吳鵬找來?！?/br>
    白薇直截了當道，“預知危險，規避危險，讓所有人得救。我想救下他們，我需要你們的力量?！?/br>
    “直說不行嗎？非得把人騙過來？”云昕難以理解。

    說到這個，白薇直嘆氣，“之前有嘗試過說明情況，并發出邀請，不過她們都拒絕了。因為都是遵紀守法的普通公民，也不能采取強制行動，只能尊重個人意愿?！?/br>
    “近五年每年因意外死亡的人數是五年前的十多倍，近期還有逐年增長的趨勢，實驗進度卻停止不前，我不能放任這一切繼續?！?/br>
    “用欺騙的手段把你們喊過來，是我一個人的主意，我愿意對此負全責?！?/br>
    “如果把你們騙來，能讓實驗獲得突破性進展，那么我雖然對不起你們，卻對得起全人類?！?/br>
    云昕十分無語，“如果你把我們騙來，實驗又沒有任何進展，那你就只是對不起我們，對全人類也沒做出什么貢獻?！?/br>
    “總得試試?！卑邹泵奸g帶著說不出的疲憊，“很多事我沒有辦法對上級、領導說，要不然就是謀殺?！?/br>
    “用有限的詞匯，并不能把我的意思完整地表達出來。許多事都得由我拿主意，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辦?！?/br>
    “只能不斷試錯，總結反思。然后有了新的設想，再去嘗試?！?/br>
    云昕懷疑對方企圖賣慘打動她，可惜沒有證據。

    “老人們知道嗎？”她問。

    “不知情?！卑邹睋u了搖頭。

    云昕剛皺眉，就聽對方接著說，“事先做過問卷調查。如果明天即將死去，他們是希望知道明天要死，恐懼地活過今天，還是選擇什么都不知道，遇見意外突然死掉。他們選擇了‘什么都不知道’?！?/br>
    “這里的老人都是精心挑選過的，全部是自愿。有的生了重病，治不好；有的本身喪失活下去的意志，數次嘗試自殺；有的說他活夠了，既然政府需要，他愿意豁出這條命，主動申請參加實驗?！?/br>
    “雖然不一定能阻止死亡，不過其余的事，盡可能尊重他們的意愿?！?/br>
    “他們也不知道‘進化游戲’的事。我給他們安排了很多講座，其中有一場是，‘假如現實是一場游戲’。他們大概以為，那只是一個假設，只是一場講座?！?/br>
    “所以，”云昕敏銳地意識到，“假如單方面告知，被告知者并不相信‘進化游戲’存在，同樣會被判定為‘非法知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