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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陣子 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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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站在走廊拐角處,聽到這里,轉身便往學生寓所走。其他人聽得一愣一愣,看晚詞的目光都充滿了敬佩。

    晚詞心想這國子監真是人才濟濟,有會唱戲的,有會說書的,日后若是仕途不順,倒也不愁出路。

    章衡走到這里,聽朱海通說得有趣,笑了一笑。他個子高,晚詞一眼便看見他,轉頭拉了拉朱海通的衣袖,道:“別說了,教習快來了,進去罷?!?/br>
    王教習走進課室,眾人已各就其位,點了一遍,除了隔三差五告病的余曾,只有家荃沒來。一名與家荃走得近的學生見王教習問起,便說家荃有事去見孫尚書了。王教習點點頭,也沒說什么。

    晚詞覺得不大對勁,又想家荃去見孫尚書也是很尋常的事,或許是自己多心了。章衡和劉密也是這般心思,各自不言。

    中午吃飯時,來了一名公人,走到章衡面前道:“章公子,蘇大人有要事相請?!?/br>
    章衡知道他是蘇主事的手下,不免問道:“是何要事?”

    公人道:“早上在那采花賊的住所搜出一件東西,似與寶珠禪院的無頭女尸案有關,蘇大人想請公子去認一認?!?/br>
    這兩件案子怎么會有聯系?章衡甚是詫異,想了一想,道:“正林,你也去罷?!庇值溃骸澳銈兩缘?,我去去就來?!?/br>
    第二十七章

    寒門子

    這一上午,教習們也在議論趙小官人智擒采花賊一事,趙公始知女兒昨晚在春柳棚的風光事跡,又聽這個夸她小諸葛,那個夸她智多星,一片贊美聲中,趙公面上有光,心中歡喜,真不枉生了這么個女兒,中午見了她卻不好夸獎。

    畢竟姑娘家逛勾欄實在不成體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便算是褒獎了。晚詞望見父親眼角眉梢的笑意,心知他都聽說了,今后再逛勾欄便有了個正經名目,暗自偷樂。飯吃了一半,下人說章衡求見,趙公讓他進來。章衡向趙公行過禮,道:“適才刑部來人,說在采花賊了聽的住處發現一件東西,似與無頭女尸案有關,學生想請商英一道過去看看?!壁w公知道女兒巴不得湊這份熱鬧,點點頭,道:“你們去罷?!蓖碓~一直以為章衡不甚待見自己,見他來請,其實有些意外。她走在他身旁,春風穿堂而過,吹得彼此衣袖摩擦。她聞著那股淡而凜冽的香氣,為這份意外說不出的高興,卻又不想這份高興被他察覺,心在鼓舞,面上故作淡然。劉密料到章衡是去叫她了,這兩件案子都有她的功勞,斷無撇開她繼續的道理。章衡看似冷淡,其實頗曉世故,有本事,又不貪功,無怪乎姚尚書喜歡。公人駕著馬車往刑部去,晚詞從未去過刑部,想來那里都是刑具,堂上坐著個不茍言笑的刑部尚書,兩邊站著一溜兒如狼似虎的官差,動不動拶人打人,就和畫上的陰曹地府差不多?!耙膊恢崎g在牢里怎么樣?!蓖碓~替湘痕擔著心。章衡道:“姚伯已經覺得這是一樁冤案,不會為難他的?!蓖碓~道:“閻王好惹,小鬼難纏,云間父母無權無勢,底下那些人能不作踐他么?”章衡道:“你也把他們想得太短淺了,倘若真是一樁冤案,云間釋放之后,恢復功名,將來做他們的長官也未可知,這一點他們想得到的?!眲⒚芙又脑挼溃骸昂螞r云間和孫小姐的事抖了出來,待他高中,孫尚書為了遮羞,十有八九會成全他們,那些人想到這一層,更不敢為難他了?!蓖碓~不及他們經歷多,想不到這些彎彎繞繞,聽了才明白,感嘆道:“原來在衙門里當個底下人還要瞻前顧后,費盡神思?!眲ⅰ?/br>
    這一上午,教習們也在議論趙小官人智擒采花賊一事,趙公始知女兒昨晚在春柳棚的風光事跡,又聽這個夸她小諸葛,那個夸她智多星,一片贊美聲中,趙公面上有光,心中歡喜,真不枉生了這么個女兒,中午見了她卻不好夸獎。

    畢竟姑娘家逛勾欄實在不成體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便算是褒獎了。

    晚詞望見父親眼角眉梢的笑意,心知他都聽說了,今后再逛勾欄便有了個正經名目,暗自偷樂。

    飯吃了一半,下人說章衡求見,趙公讓他進來。

    章衡向趙公行過禮,道:“適才刑部來人,說在采花賊了聽的住處發現一件東西,似與無頭女尸案有關,學生想請商英一道過去看看?!?/br>
    趙公知道女兒巴不得湊這份熱鬧,點點頭,道:“你們去罷?!?/br>
    晚詞一直以為章衡不甚待見自己,見他來請,其實有些意外。她走在他身旁,春風穿堂而過,吹得彼此衣袖摩擦。她聞著那股淡而凜冽的香氣,為這份意外說不出的高興,卻又不想這份高興被他察覺,心在鼓舞,面上故作淡然。

    劉密料到章衡是去叫她了,這兩件案子都有她的功勞,斷無撇開她繼續的道理。章衡看似冷淡,其實頗曉世故,有本事,又不貪功,無怪乎姚尚書喜歡。

    公人駕著馬車往刑部去,晚詞從未去過刑部,想來那里都是刑具,堂上坐著個不茍言笑的刑部尚書,兩邊站著一溜兒如狼似虎的官差,動不動拶人打人,就和畫上的陰曹地府差不多。

    “也不知云間在牢里怎么樣?!蓖碓~替湘痕擔著心。

    章衡道:“姚伯已經覺得這是一樁冤案,不會為難他的?!?/br>
    晚詞道:“閻王好惹,小鬼難纏,云間父母無權無勢,底下那些人能不作踐他么?”

    章衡道:“你也把他們想得太短淺了,倘若真是一樁冤案,云間釋放之后,恢復功名,將來做他們的長官也未可知,這一點他們想得到的?!?/br>
    劉密接著他的話道:“何況云間和孫小姐的事抖了出來,待他高中,孫尚書為了遮羞,十有八九會成全他們,那些人想到這一層,更不敢為難他了?!?/br>
    晚詞不及他們經歷多,想不到這些彎彎繞繞,聽了才明白,感嘆道:“原來在衙門里當個底下人還要瞻前顧后,費盡神思?!?/br>
    劉密笑道:“大到宰相,小到獄卒,其實都是給官家當差,都不容易?!?/br>
    刑部有牢房,占地頗廣,此時并未審理案件,大堂清清靜靜,上方掛著明鏡高懸的匾額,兩旁有一副對聯:看階前草綠苔青,無非生意。聽墻外鴉啼雀噪,恐有冤情。

    走到后院,只見中間一條磚砌甬道,兩旁扎著兩重細巧籬笆,籬笆內一畦青菜,邊上還有一架瓜棚,結了四五個瓜,垂垂欲墜。

    這番田園風光與晚詞想象中的閻羅殿截然不同,一時詫異地東張西望,好像走錯了地方。上首一屋,高檻曲欄,是姚尚書的值房。他穿著一領緋色軟緞官袍,正坐在椅上和蘇主事說話,見他們來了,止住話頭。

    三人上前行禮,晚詞動作一頓,定定地看著紫檀木桌上的香囊。這香囊顏色式樣都和家荃那個一模一樣,只不過繡的是銀蛇纏兔。

    章衡和劉密也看見了,又驚又奇,章衡問道:“姚伯,這香囊是從了聽那里搜出來的?”

    姚尚書點了點頭,道:“之前聽你說家荃有一個金蛇纏兔的香囊,應有一個銀蛇纏兔的香囊在與他相好的女子身上,我便告訴了景期,讓他留意。上午他去了聽的住處搜檢贓物,發現了這個香囊。你們看看,和家荃那個可是一對?”

    章衡知道晚詞心細,接過香囊便遞給了她。

    晚詞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又聞了聞,篤定道:“是一對,這里面的香料很特別,不會是巧合?!?/br>
    姚尚書打量著她,微微笑道:“想必你就是幫我們捉住采花賊的小諸葛了?!?/br>
    晚詞聽他這么說,倒有些害臊,臉紅道:“大人謬贊,學生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運氣使然罷了?!毕肓讼?,又道:“既然這個香囊在了聽那里,他多半是見過那名女子的,何不讓他去認尸?”

    姚尚書道:“我們正有此意?!?/br>
    蘇主事道:“那卑職這就叫人把尸體運過來?!?/br>
    姚尚書點點頭,道:“你們坐罷,等尸體運來了,看那了聽怎么說?!?/br>
    三人道了謝,在一張圓桌旁坐下,差役端來三盞香茶,晚詞吃了幾口,心頭卻發寒。倘若那具女尸真是家荃的相好,她懷著身孕,千里迢迢來到京城尋他商議對策。家荃為避人耳目,必然要給她安排住處,又不能常去看她。

    了聽那晚險些被抓,又受了傷,不敢再去官邸犯案,或許便在逡巡中發現了這可憐的女子,趁家荃不在時,潛入房中,犯事后拿走了她的香囊。

    家荃原本殺心已起,見她被人jian污,更無憐惜。他心思縝密,知道香囊被了聽拿走,今日又聽說他被抓,難保不會溜之大吉。

    晚詞剛想到這里,便聽見章衡道:“姚伯,恐怕家荃知道了聽被抓,已經逃跑了?!?/br>
    姚尚書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擔心。

    棺材運來放在一片空地上,六名獄卒押著了聽走過來,他戴著特制的重枷,腳上纏著鐐銬,每走一步都很吃力的樣子。饒是如此,周圍還站滿了衙役,生怕他逃跑。

    蘇主事本來和章衡并肩站著,見他來了,不著痕跡地往章衡身后退了一步。

    晚詞和劉密站在另一邊,她倒是不怕,只厭惡地看著這千刀萬剮都不為過的yin賊,忽嘀咕了一句:“怎么采花賊都是男的?”

    劉密道:“或許也有女子,只是苦主通不作聲罷了?!?/br>
    晚詞想了想,道:“你說的也有道理?!?/br>
    了聽緩緩走到棺材旁,盯著里面那張被劃花的臉看了半晌,點了點頭。

    終于有了證人,卻是另一個傷害她的人,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蘇主事沒讓了聽多說什么,叫人把他押回大牢,出牌拘家荃來明日當堂對質。

    此案已經鬧得人盡皆知,嫌犯又是兩名監生,姚尚書十分慎重,讓蘇主事主審,杜侍郎陪審,大理寺,都察院,國子監也都有人來。晚詞想來旁聽,姚尚書也答應了。

    家荃是在碼頭被拘的,原來自從章衡告訴姚尚書他有嫌疑,姚尚書便一直派人暗中盯梢。三人站在大堂廊下,看著他被帶過來,神色卻是異常的平靜,甚至比平時多了幾分輕松。

    他向他們遞去一眼,徑直走到堂中跪下。

    蘇主事身著綠袍,杜侍郎身著紫袍,兩個都是那種五官端正,戴上烏紗帽,便很有威儀的長相。

    蘇主事把驚堂木一拍,道:“寶珠禪院無頭女尸一案經由本部勘察,現已有了眉目?!?/br>
    他眼風一掃堂下侍立的衙役,道:“將物證取來當堂驗過?!?/br>
    衙役用托盤將那只銀蛇纏兔的香囊呈上,蘇主事道:“家荃,你可識得這個香囊?”

    家荃淡淡道:“當然識得,這是家母親手做的,與我這個是一對?!闭f著從懷中拿出那個金蛇纏兔的香囊,笑容嘲諷道:“蛇纏兔,輩輩富,這是我們那里的一句俗語。家母望我娶一門好親,要我把這個銀蛇纏兔的香囊送給京中的小姐,她不知道,京中的小姐喜歡鮮花綢緞,珠寶香料,哪里看得上這種東西?”

    蘇主事默然片刻,道:“你既然承認,速將那女子是誰,你殺害她的詳情從實招來!”

    家荃道:“她叫阿繡,住在我家隔壁,山里人沒那么多講究,我們自小便認識。半個月前,她來到京城,托人傳信給我。我與她在朱侯酒樓見了面,她說她懷了我的孩子,恐家里待不下去,問我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家荃低聲重復這話,偏過頭,哂笑道:“我連她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誰的尚且不確定,如何是好?”

    晚詞忍不住道:“不管是誰的,你也不該殺他們!”

    劉密忙打手勢示意她不要大聲喧嘩,蘇主事拍了下驚堂木,惹來她一個白眼。

    家荃轉過頭,看著廊下的晚詞,道:“趙琴,你若是我這樣的出身,不見得比我善良?!?/br>
    晚詞把放屁兩個字生生憋了回去,杜侍郎聽不下去道:“照你這么說,寒門子弟都要殺人才有出路了?這叫什么話!自古科舉取士,為的就是給寒門子弟出人頭地的機會,分明是你太貪心,想著借孫尚書的東風一飛沖天,才做出這種有辱儒林,駭人聽聞的事!”

    其他幾位大人紛紛點頭,家荃輕輕一笑,道:“出人頭地?嘉佑二十年后,三公九卿中可有出身寒微者?”

    沒有,朝中要職皆被世家大族占據,連科舉名次也在他們的掌控中。試圖改變這一現狀的呂大學士深受排擠,終究以變法失敗收場。

    堂上一片沉默,晚詞悄悄看向章衡,他父親當年也是新法支持者之一。

    章衡無甚表情,聽家荃交代了殺人經過,與自己推測的差不多。衙役取一副大枷枷了,押著走出大堂,又經過廊下。

    章衡忽道:“你若再狠一點,把她的臉砸爛了,或許我們永遠拿不住你?!?/br>
    家荃站住腳,道:“死了也好,活著太累了?!蹦抗庖晦D,看住晚詞,道:“趙琴,若不是你,或許我不會殺她?!?/br>
    晚詞一愣,道:“你殺人,與我何干?”

    家荃道:“是你讓我發現,不僅孫小姐無意于我,在孫尚書眼里,我也是可有可無的。得到希望,又失去希望的滋味會把人逼上絕路?!?/br>
    晚詞望著他走過去,心中悲涼漸生,他若知道自己是女子,生來便沒有和他們爭的權力,該作何感想?

    劉密聽了家荃的話,只覺得有些可笑,恐晚詞在意,道:“商英,此事與你毫無干系,你莫要當真,他這樣的人薄情寡義,冷酷自私,遲早要走上邪路的?!?/br>
    晚詞不作聲,默默走出刑部大門,乘轎回去了。

    第二十八章

    鬢邊花

    家荃入獄當日,常云間便無罪釋放還家了。常大夫和渾家自是歡喜不盡,因兒子與孫小姐的事已顯露,總不能裝聾作啞,便置辦了禮物,預備上門謝罪。這日上午,劉密來看望常云間,見他們父子要去孫府,勸道:“家荃深受孫尚書青睞,如今他出了事,孫尚書面上也無光,云間你與伯父這會兒子上門,只會招他不痛快。此案麗泉和商英出力頗多,麗泉一向好清靜,也不必專程去謝他,但祭酒和商英都在趙府,不去恐怕說不過去。孫府最好過兩日再去罷?!背T崎g是個書呆子,常大夫專心醫術,對人情世故都不大通,聞言才明白過來,連連點頭。父子兩個叫人挑了禮物,一徑來到趙府。趙公對常云間原本印象頗佳,知道他與孫小姐之事后,便有些不待見了。管家領著他們父子走到廳上,趙公見常云間步履蹣跚,臉色憔悴,料想是在刑部吃了苦,心又軟了,道:“不必多禮,坐罷。綿竹,給云間拿個軟墊來?!背T崎g道:“學生德行有失,還請祭酒責罰?!壁w公嘆口氣,道:“這些話,你留著給孫大人說去罷?!背4蠓蛞沧载熈艘环?,道:“聽說犬子的案子,多賴小公子出力,老夫想當面道謝?!壁w公道:“他出什么力,不過湊熱鬧罷了,常大夫不必客氣?!背4蠓驁猿忠?,趙公拗不過,便叫人請侄少爺出來。小廝去了一會兒,回來道:“老爺,侄少爺出門了?!壁w公無奈地笑道:“小孩子沒個定性,又不知去哪兒頑了?!背4蠓蛑缓米髁T,吃了回茶,父子二人起身告辭。趙公也沒有多留,讓管家拿了些補品,和帶來的禮物都叫他們拿回去。常大夫再四推辭,趙公只留下了一盒茶葉,其它的堅決不受。這幾日湘痕困在房中,外面的消息一點傳不進,欄桿倚遍,只盼著晚詞來。晚詞知道她心急,一早便去了孫府。湘痕見她來了,渾似天上掉下來一般,忙迎上前道:“好meimei,事情怎么樣了?”晚詞道:“jiejie盡管放心,常云間已經回家了?!毕婧鄞蟠蟮厮闪丝跉?,喜形于色道:“那兇手究竟是誰?”晚詞便將家荃殺害阿繡,嫁禍常云間之事細細說了一遍。湘痕聽得又驚又奇,又恨又惱…

    家荃入獄當日,常云間便無罪釋放還家了。常大夫和渾家自是歡喜不盡,因兒子與孫小姐的事已顯露,總不能裝聾作啞,便置辦了禮物,預備上門謝罪。

    這日上午,劉密來看望常云間,見他們父子要去孫府,勸道:“家荃深受孫尚書青睞,如今他出了事,孫尚書面上也無光,云間你與伯父這會兒子上門,只會招他不痛快。此案麗泉和商英出力頗多,麗泉一向好清靜,也不必專程去謝他,但祭酒和商英都在趙府,不去恐怕說不過去。孫府最好過兩日再去罷?!?/br>
    常云間是個書呆子,常大夫專心醫術,對人情世故都不大通,聞言才明白過來,連連點頭。

    父子兩個叫人挑了禮物,一徑來到趙府。

    趙公對常云間原本印象頗佳,知道他與孫小姐之事后,便有些不待見了。

    管家領著他們父子走到廳上,趙公見常云間步履蹣跚,臉色憔悴,料想是在刑部吃了苦,心又軟了,道:“不必多禮,坐罷。綿竹,給云間拿個軟墊來?!?/br>
    常云間道:“學生德行有失,還請祭酒責罰?!?/br>
    趙公嘆口氣,道:“這些話,你留著給孫大人說去罷?!?/br>
    常大夫也自責了一番,道:“聽說犬子的案子,多賴小公子出力,老夫想當面道謝?!?/br>
    趙公道:“他出什么力,不過湊熱鬧罷了,常大夫不必客氣?!?/br>
    常大夫堅持要見,趙公拗不過,便叫人請侄少爺出來。

    小廝去了一會兒,回來道:“老爺,侄少爺出門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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