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大雜院小甜妻 第173節
丁晴對婆婆郭明麗的偏心也看在眼里,只更加心疼自己男人,都是郭明麗的兒子,怎么就能如此區別對待? —— 許盛杰今天去了店里半天,下午回來的時候發現媳婦兒正在給院里種的花澆水,順便也替珊珊的枇杷書澆水。 “我尋思要不要把枇杷樹給移到珊珊窗戶前去?!?/br> 珊珊六歲了,完全可以自己一個人睡,不過她還是有些怕怕的,主要還是她想象力過于豐富,能把屋里再正常不過的東西看成奇形怪狀的玩意兒,特別愛自己嚇唬自己。許盛杰想著讓她能看到外頭的枇杷樹,覺得有她最愛的樹陪著她,興許就有動力了。 梁寶珍覺得這主意倒不錯,“一會兒回來問問她?!?/br> 說話閨女的事兒,梁寶珍看著許盛杰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他,今天陳思賢來過了。 說吧,擔心他生氣,又想起父母的事兒,不說吧,她之前還口口聲聲說兩口子要坦誠呢。 哎,愁人。 “怎么了?”許盛杰一眼看出媳婦兒有心事,兩人夫妻八年,彼此已經十分了解,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明白。 “有什么事兒瞞著我?不方便說?”他走過去接過媳婦兒手中的瓜瓤,替她澆花,“是哪個同志告訴我的,兩口子之間要坦誠,別瞞著對方,不然有人得生氣?!?/br> 梁寶珍聽出許盛杰口中的揶揄,睫毛輕顫看向他,眼珠子轉了轉,“有時候不說可能是為你好呢?!?/br> 雙標,妥妥的雙標!許盛杰當時也是為媳婦兒好沒說,可是他沒膽子翻舊賬。 “也可以,那我下回瞞著你什么事兒,你可不能生氣啊?!?/br> “喲,你這都開始給我打預防針啦?是不是已經有事情瞞著我了?” “我哪兒敢!”許盛杰這輩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趕出去睡的記憶過于慘痛。 “知道就好?!绷簩氄溥@才滿意了。 “那你不說,我也生氣了啊?!痹S盛杰作勢要嚇唬她,反正不管了,先生氣。 “然后呢?你生氣要干嘛?”梁寶珍還挺好奇,他能怎么著?“是不是今晚要把我趕出去睡?那也成,我一會兒就去小雅旁邊的屋子睡,不對,我現在就去鋪床吧?!?/br> “哎!”許盛杰被媳婦兒逗笑了,這是懲罰她嗎?這是懲罰自己吧! 完蛋啊,怎么生氣和懲罰也輸啦! 他一把拉住作勢準備去西廂房的媳婦兒,將人扣在原地,“這也太便宜你了?!?/br> “那你能怎么著?”梁寶珍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雖說已經二十八,可這眉目如畫仿佛還是當年二十歲的靈動少女。 尤其是她歪著頭淺笑嫣然看著許盛杰,帶著幾分得逞的勝利姿態,讓人抓心撓肝地發癢。 許盛杰自然不甘示弱,湊到媳婦兒耳邊耳語一番,兩人挨得近,梁寶珍覺得像是有根羽毛似的在自己耳邊掃,以及,這男人說得話是不是太不正經了! “你個老不正經的!” “敢說我老?” “那可不嘛?我二十多,你三十多,你不老誰老!”梁寶珍埋汰完人就準備跑,卻被許盛杰攔腰抱起,插翅難飛。 就這么插科打諢,梁寶珍終究是沒把陳思賢的事兒說出去,許盛杰也沒逼迫媳婦兒,反正她愿意說就說,不說肯定也有道理。 然而,幾天后,陳思賢居然找到他面前去了。 服裝店門口,陳思賢找上許盛杰,把對梁寶珍說過的話又重復一遍。不過許盛杰可沒有寶珍那么好說話,尤其是陳思賢一直在他面前晃悠,說些令人犯惡心的話,他壓著滿身怒火,轉身就走。 “許盛杰同志,我知道這事兒是我們家做得不對,但是我爸已經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我們家也因為這事兒落得現在的下場,我今天來也是想跟你道歉,并且想要跟你贖罪,老一輩的事兒其實也過去了,希望你不要對我抱有這么大敵意。畢竟我和你父母當年的死沒有關系?!?/br> 許盛杰側頭看著這個滿嘴仁義道德說的人,捏緊了拳頭,見他一直喋喋不休,這個陳家人不斷提前自己父母,仿佛一只蒼蠅一直在自己跟前晃,還非要反復提起過去的事情,一次次揭開你的傷疤。 “滾?!?/br> 不愿和這人多言,面上露出些狠厲神色的許盛杰冷冰冰吐出這個字兒,踏步進了服裝店。 一旁的洪三兒是半路過來偷聽的,聽了一耳朵就來氣了,什么玩意兒啊。誰要跟你個殺父殺母仇人的兒子親親熱熱說話啊,還不要抱有敵意? 我呸! “滾滾滾!給我們滾遠點兒!”洪三兒比許盛杰橫多了,對著陳思賢就是破口大罵,“我們這兒不歡迎姓陳,來一次我們打一次你信不信!” 等打發走了陳思賢,洪三兒還沒罵夠,轉身看著許盛杰的背影有些替兄弟難受,不過他也說不出什么煽情掏心的話,只過去把著他的肩膀鬧道,“怎么說,今晚去我家吃飯吧?我爸我媽可惦記你?!?/br> “改天我去看看叔叔阿姨,今天家里還有事兒?!?/br> “行,我爸可給你留了好酒,我都不能沾的,我媽說了給你□□吃的,給你燒rou,早點來啊?!?/br> “好?!?/br> 許盛杰從服裝店回去的路上便平復了心情,他剛剛聽陳思賢說起才知道,原來這人昨天去找過寶珍了,不過寶珍明顯是不希望自己再被提起傷心事兒,所以不愿意講出來。 他也就當不知道,至于今天陳思賢又找上門,自然也沒必要對寶珍說,何必大家徒增煩惱。 今晚家里確實有事兒,他要回去給閨女移栽枇杷樹。 珊珊還是得習慣自己睡覺,爸爸告訴她讓枇杷樹陪著她,她立馬同意了。 畢竟這是她親自喂養的樹,是整個院子里她最寶貝的東西。 移栽之前,珊珊反復和爸爸確認,“爸爸,它不會壞吧?你要小心一點兒,輕一點兒哦?!?/br> 許盛杰心想,一顆小小的枇杷樹還需要怎么小心?不過算了,看著閨女認真嚴肅的模樣,他也認真應下。 將枇杷樹移栽到西耳房前的整個過程都很順利,樹根栽進提前挖好的坑里,再將周遭的土壤埋好,用腳在附近踩踩給踩平整,珊珊也跟著去,小腳踩踩踩。 這棵枇杷樹真的蹭蹭蹭地就跑到自己屋子前面啦。 她蹦蹦跶跶跑進自己的屋子,站在窗戶邊踩上小凳子,或者站在床上,正好都能看見玻璃窗外的枇杷樹,爸爸沒有騙人!以后自己住在這里,真的能看到枇杷樹。 “mama,我要自己睡覺?!庇需凌藰涫刂约?,她可不怕黑夜了! “希望你這回說得是真的?!痹诹簩氄湫睦?,珊珊要自己睡這句話的殺傷力基本和狼來了差不多,一次次被騙,已經不太值得期待了。 夜里,許盛杰和梁寶珍將閨女安頓后,回了自己的屋子。 兩人躺到床上各自看書看報紙,不過都不太看得進去。 梁寶珍合攏書頁,轉頭看過去,身邊的男人也將報紙放下了,她身子湊過去,和許盛杰商量,“你覺得珊珊一會兒會不會跑回來?” 這話問得已經是很有經驗,因為從五歲到六歲的一年時間里,珊珊已經四次放出豪言壯志要一個人睡一個屋,結果次次都以跑回爸爸mama屋里告終。 不過人還是有進步的,第一次是嗷嗷哭著回來的,第二次是哭得梨花帶雨回來的,第三次是沒掉眼淚只紅了眼眶沙啞著聲音要找mama回來的,第四次最出息,對于這套流程已經很是熟練,并且覺得之前的自己有些丟人的珊珊是強顏歡笑回來的。 一進屋就說擔心mama沒有自己抱著睡不好,要回來和mama一塊兒睡。 今天是第五次了,梁寶珍不知道孩子是會重復過去的劇情還是書寫新的篇章。梁寶珍其實私下問過閨女,為什么總是害怕呢。 結果珊珊說自己一個人在屋里,要是四周又燈光昏暗的話,總是會把墻上的燈罩影子看成是一只巨大的蟲子,旁邊的柜子就是個怪物,還有白天漂漂亮亮的窗簾在夜里也像可怕的大鳥。 她指著窗簾問mama,“mama你看,它晚上會變成另外一只很大很大揮著翅膀的鳥的?!?/br> 梁寶珍不太懂小孩兒的奇思妙想,只覺得閨女這聯想能力是不是太豐富了。 孩子爸把報紙放在一邊,略一思索,“也許這回不一樣了,畢竟都六歲了?!?/br> “要不要打賭?”梁寶珍看他說得有模有樣的立時來了興趣。 “行啊,那我就才猜珊珊會回來?!?/br> “哎,你剛不還說六歲了不一樣嘛?!?/br> “說是那么說,真要打賭,我肯定得選容易贏的。怎么樣?要不然我讓給你,你選珊珊會回來?!?/br> “別,不要你施舍啊,那我就相信一回我閨女,興許今天真的能自己一人睡一屋睡一整晚?!?/br> “那賭什么?” “你想賭什么?” 說到這個,許盛杰可就不困了,湊過去和媳婦兒說話,得了媳婦兒一個白眼。 ...... 結果,到了半夜,梁寶珍已經香甜地進入夢鄉,四周靜悄悄的,許盛杰還沒睡著,他看著自己屋門,這都幾點了,怎么還沒動靜? 他起身往閨女屋外去,透著玻璃窗戶,能看見里面床上的珊珊睡得香,就這一會兒功夫,還翻了個身,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怎么樣?”梁寶珍打著哈欠起來,進屋給閨女掖被角,看著許盛杰有些得意,“我贏了?!?/br> 許盛杰看著里頭睡得跟頭小豬一樣的閨女有些無奈,關鍵時刻還挺勇敢了是吧。 第二天,興奮的珊珊恨不得昭告天下,她已經是個能獨立睡覺的大孩子了,甚至撥通電話給遠在大面村的姥姥姥爺打去電話,周云一輩子節儉慣了,覺得為這事兒花電話費真是rou疼??! 偏偏曾孫女還說個沒完,最后還是同樣節儉的宋春花夸了外孫女好幾句哄著她掛了電話,不然啊,這電話費不知道得花多少,雖然不是花她的錢,可是她也替閨女心疼啊,畢竟賺錢都不容易呢。 珊珊能自己睡覺了,可把父母兩個高興壞了,這意味著兩人夜里也能稍稍輕松些,不過還是得時不時去看看孩子,有沒有踢被子,可別著涼了。 時值九月,能勇敢一個人睡覺的珊珊終于要成為一名光榮的小學生了。 梁寶珍提前給孩子報名了春日里胡同所在轄區的紅旗小學,紅旗小學坐落于距離春日里胡同幾公里外的街道。 是一個擁有五座教學樓和一個體育場一個食堂的小學。 紅磚青瓦,學校環境不錯,梁寶珍帶著孩子去報名那天見到的老師也是和善親切的。 上學第一天,周云和許盛偉許盛雅都在院里送她,看著珊珊背上了祖奶奶親手縫制的書包,一個大紅色雙肩書包,周云第一回 縫制雙肩的,還是梁寶珍給她說的樣兒。 周云針線活特別好,全是幾十年的手藝,縫的書包針腳細密,模樣特別好,還特意給珊珊縫了一朵藍色小花。 書包里裝著一個軍用水壺和一條毛巾一條手帕,一支筆,一個本子。 原本珊珊想帶著小叔叔比賽贏回來的巨大搪瓷盅去學校喝水用的,還是被mama給攔了下來,那搪瓷盅也太大了,給孩子那個軍用水壺就差不多了。 背上心愛的小書包,珊珊左手拉著mama,右手牽著爸爸,去上學咯。 開學第一天,天氣晴好,萬里無云,只有一只只嘰嘰喳喳的小麻雀飛進小學校園。 平日里自己帶一個孩子還不覺得,梁寶珍此刻站在小學校園里,只覺得這殺傷力驚人,四周都是聲音,小孩子們活潑好動,嗓門又大又亮,有的孩子興奮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有的孩子害怕哭著鬧著要回家,這地方簡直堪比菜市場了,不,簡直是比菜市場還鬧騰。 許盛杰更不必多說,那叫一個頭皮發麻。 一轉頭就看到個小胖墩躺在地上打滾兒,嚷著不想上學,哭得眼淚鼻涕一起掉,旁邊是他的mama,一臉拿兒子沒辦法的為難樣。 珊珊沒上過幼兒園,對于上小學早就充滿了期待,她背著小書包看著在地上打滾的小哥哥,湊過去問一句,“小哥哥,你為什么不想上學呀?” 正又哭又鬧的胖胖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打斷了節奏,打了個哭嗝看著珊珊,“我...” 哎,自己為什么不想上學來著?他眼里還包著淚花,哭得人都懵了,半晌沒想起來為什么不想上學。 珊珊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在心里嘆口氣,小哥哥怎么傻傻的。 原來,小傻子才不想上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