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的脾氣
“你去哪了?”段嘉憶悶悶地問:“為什么不回我消息?!?/br> 林挽月回抱著他:“隨便走走,我沒帶手機?!?/br> “我剛剛……”這種話題他本以為他不會對任何人說,但是在她面前,只是起了個頭,他就覺得沒那么難,他沒什么話不能對她說的:“剛剛領了助學金?!?/br> 只是這樣?這個東西他年年都領,林挽月不是不知道,段嘉憶也從不避諱自己的家世,只是這樣的話,他不至于會慌成這樣。 她靜靜地等他自己說。 “哪里是想資助我們?!彼е溃骸芭e著牌子給他們做戲、拍照、再上個新聞?!?/br> “拿錢買名聲罷了?!?/br> “有兩個臭錢就這么惡心人?!?/br> 這些話讓誰聽了恐怕都覺得段嘉憶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拿了人家錢,反說人不好,說出口后,他自己后知后覺擔心林挽月覺得他心理陰暗,側過臉觀察她的神色。 聽著他抱怨,林挽月騰出一只手撫摸著他的后頸。 看她像不覺得他說的有什么不對,段嘉憶放下心接著吐苦水:“等我有錢了,我也去資助學生,才不會這么磋磨人,直接寄錢,最好不跟他們見面?!?/br> “是是是?!绷滞煸码S口應和。 “早知道這樣,我就跟班主任說這次別把我報上去了,煩人?!?/br> “那你到了那,發現不對就沒馬上跑?”她問。 “我怎么跑!”他聲音上揚,怒道:“我腿要是沒斷還好說,我這個樣子跑得過誰!” 林挽月忍著笑,得,這么說還有她的一份責任在,畢竟他的腿是為了她斷的。 段嘉憶的音調又降了下來:“那大喇叭都叫我的名字了,再說那錢也不少……我總不能不拿吧?!?/br> 她來了點興趣:“多少錢?” “八千,”他想了想又加了句:“是最多的一檔,好像沒幾個人拿到?!?/br> 林挽月哭笑不得:“就這么點錢?” “不少了,平常每年也就八九百?!彼破盏?,這才有了點領了很多錢的愉悅感。 撫著他后頸的手往上移,她摸了摸他的頭:“以后要是不想,就不要去了。再有這樣的事情,你就走,別說八千,八萬也不行,犯不著?!?/br> 段嘉憶笑了:“有錢不要,那不是傻嗎?” “你要錢,我給你?!绷滞煸抡f:“別委屈自己?!?/br> 她可不是眼看著段嘉憶和許芊羽恩恩愛愛在旁祝福的大善人。 段嘉憶一定是她的,她不會讓他難過。 不就是男女朋友,都沒結婚,結婚也能再離。 她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段嘉憶抱著她哈哈笑:“行,那我有了錢,我也給你?!?/br> “走吧?!绷滞煸轮浪遣惶诱n的,這會心情平復下來,就想先送他回教室。 “我腿疼?!倍渭螒浽谒i間蹭了蹭,語氣里有他自己都發覺不了的撒嬌意味。 “去醫院看看?!彼鲋竞?,走下樓梯撿起來他的拐杖送回他手上。 跟班主任請了假,去醫院拍了片,換了一次藥,醫生說沒有大礙,但之后還是得少動這條傷腿。 坐在回程的出租車上,段嘉憶問她花了多少錢。 錢她都交了,就沒想過讓他出。但他很執著地問,林挽月只得告訴了他金額。 “我明天給你?!彼幌胱屃滞煸缕瀑M,他知道她家也只是個普通家庭。 林挽月涼涼地看了他一眼,他剛進醫院的時候,半個月的住院費用許芊羽都給他交了,也沒見他這么見外。 既然他要給,那就給吧。 等回到教室,桌上擺了層層迭迭的月考試卷。 年級排名也都出來了,段嘉憶不用確認也知道自己的排名,因此他先拿過了林挽月桌上的一堆看了看,把所有試卷上的分數加總起來,段嘉憶搖了搖頭:“怎么又是這點分數?!?/br> 周放坐他旁邊聽他這話嘴角抽了抽,他以為人人都跟他似的?文曲星下凡。 “你希望我能考好點?”林挽月問。 “當然?!睂W生的第一要務就是學習,段嘉憶肯定希望她好。 “可以?!彼卮?。 對他的承諾,她從不作偽,從那個大雪天開始。 她不把道德禮教放在心上,為了方便省心,也撒過很多謊,對不起很多人。 所以可能是報應,她辜負過很多人,換來她遲到的唯一真心還見不得光。 她肯定的回答在段嘉憶耳朵里滑了過去,沒被他當真。他知道她的性子,要她正兒八經地努力學習難比登天。 加總了自己所有試卷的分數,段嘉憶微皺了下眉,692分,竟然沒到700。寒假里沒日沒夜地打工,開學了又受了傷,他的成績受了點影響也是難免,即便跟自己比有所下滑,可他依然是鐵打的年級第一,是不可逾越的高峰,但他是不滿意的。 之后要再多花些時間在學習上了,他這么想著。 他沒放在心上的話,被林挽月切實地執行著。 答應了他不抽煙,那就不抽,戒煙而已,戒就戒了。 答應了他考好一些,那就多填點正確答案,可分數斷崖式上升又太顯眼,要是被懷疑個作弊,解不解釋都很麻煩。 還是得有個過程,她控制住分寸,讓成績單循序漸進一次次上升。 時間飛快流逝,幾次月考,林挽月的分數一次比一次高。 他們班竄出她這么一匹黑馬,班主任眉開眼笑拿她做例子鼓勵學生們好好學習——“努力就會有回報!” 其實是這些題目本來對她而言都簡單,只是她不想考高分引人矚目,特意控制住了分數處在中庸的水平而已,分數高低,全在她自己心意。 段嘉憶打心眼里為她高興。暑假里段嘉憶為她過了第一次生日,他的腿已經全好了,去她家樓下叫她。 消息發過去的時候,林曜剛從公司趕回來要為她慶生,清雋的青年敲開她房間的門,眼睛是視她如珠如寶的愛意。 俯身要吻上少女的唇時,林挽月偏頭避開了。 林曜神色一滯:“挽挽?” 手機提醒音響起,林挽月劃開屏幕看了看,平淡開口:“我出門了?!?/br> 轉身離開,絲毫沒有要體諒山高水遠趕回來見她的哥哥的意思。 她越過他走到玄關,手放在把手上,身后的青年猛地跑過來從背后抱住她。 “挽挽,”他溫潤的聲線痛苦地顫抖:“你不要我了嗎?” “放手?!绷滞煸潞暤溃骸澳阒牢业钠??!?/br> 他當然知道。 林曜疲憊的眼眶酸澀地積蓄起了眼淚,只得無可奈何地放開了手,看著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