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國好好學習生活 第2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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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燉的臘rou跟筒子骨,香噴噴油花花的,她楞說有什么味兒,不吃;腌好的酸白菜、酸豇豆,她說人腌的時候沒洗手,也不吃;還有那白面饃饃,落地上沾點灰,沾灰的地方撕了也不吃…… “你說這妮兒是個啥人,我養這妮兒不容易啊,把她養活這大我去了半條命。 “總算把她養活成人,這么大的出息,這么大的能耐;都說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珍卿,到你敬我的時候了——” 珍卿多少有點無語:“祖父,我還沒到三十嘞……”吳二姐和陸三哥都暗里發笑。 杜太爺橫眉怒目: “那就是個說法兒,你跟我較啥真兒,還差那一年兩年噠???;真要等到你三十歲,我骨頭都化了我,你還敬我個啥,只能給我進三炷香…… “哼,一把屎一把尿,養你成了人,如今有出息長本事了,眼也高人也厲害了,不把你爺放眼里頭了……辛苦給你曬的魚干,不吭不嗯就扔下了,哼…… “那圣人還說了嘞:長者賜不可辭,辭之不恭……” 二姐和三哥就是聽著,不了解老爺子的脾氣,暫時按兵不動。 珍卿也聽杜太爺絮叨,一直不插話兒不頂嘴兒。 她太了解杜太爺了:老頭兒是可惜那魚,覺得心意被糟蹋了,面上也有點過不去,讓他絮叨一下事就過了。 杜太爺最后哼一聲,憤憤地說:“那是玉帶河的鮮魚曬的……” 珍卿最后哄杜太爺兩句,他總算不叨咕了。 聽他們祖孫倆說話,用的非常樸素的鄉音,老人家雖然行事怪誕,心里確實惦記孫女。 過了一會兒,杜太爺顧念起繼孫子、孫女,說給大家帶了好多皮子。 那都是從關外販來的好皮子,很多是存得好好的皮筒子。 叫繼孫子做成皮襖皮褲,入冬穿上既靈便又排場;還叫吳二姐做成皮大衣穿,說現在的官太太們,都喜歡穿個皮大衣,洋氣得很。 杜太爺還帶了不少土產,像毛筆、錫器、陶人、韶酒,還有那煙草、瓷器、茶葉、繡品,提了快有十大箱子來,可把人累了個夠嗆的…… 吳二姐和陸三哥都捧場,賣力恭維杜太爺一路,可把這老頭子舒坦壞了。 珍卿看杜太爺舒展的眉眼,就曉得他心情放松了。 畢竟,后媽家有錢有勢門第高,他一個僻野鄉村來的人,難免怕人不拿他當回事。 兩輛汽車駛到東方飯店,那餐廳經理率著一眾屬下,迎接欽差大臣一樣站外頭迎接貴客。 這陣勢說大也不大,卻還是把睢縣來人震著,杜太爺走那旋轉門的時候,差點又把自家旋轉出去。 大家的衣裳或多或少濕了,早由等候著的男侍應帶著,各自到房間洗澡換衣服去了。 酒店還給杜太爺請了醫生,收拾完了以后就給看病。 珍卿和二姐、三哥一起,守著大夫給杜太爺看病。 杜太爺就是暈船引發的腸胃炎,年紀大了脾胃虛弱,所以癥狀顯得嚴重些,暫時沒有大礙,先吃點藥再說。 臨到餐廳吃飯的時候,謝董事長和杜教授,竟然一直都沒有露面兒。 后來三哥接了個電話,回來時神色淡了下來,說請他們先入席,他要上樓打兩個電話,待會兒就下來。 珍卿曉得肯定有事,要不然,不至于兩個人都不來,三哥也不會臨入席再打電話。 兒子兒媳都沒來,杜太爺雖說反應不大,但也不能叫他憑白誤會。 珍卿悄悄告訴杜太爺,最近總有人查商戶的稅,一個不好人還要坐牢,這事兒一點不能大意,必須后媽親自去坐鎮,杜教授也能在邊上幫幫忙…… 給睢縣來人辦的接風宴,雖說謝董事長和杜教授都缺席,但謝董事長把錢給到位,把這小宴弄得像皇宮盛宴。 瞅瞅那锃明瓦亮的屋子,看看那新鮮洋氣的陳設,還有那一個個裝束光鮮的后生,板著小臉往那兒一站,那訓練有素的言語舉動,客人的自我感覺立刻良好。 杜太爺在接風宴上,享受的是美食美器,聽的是西洋樂器。 他看著杜家兩兄弟,還有楊家二外甥,都有點受寵若驚,也沒見過多大世面似的,他心里這得意勁兒哦,比當了太上皇還過癮。 不過杜太爺得意是得意,這也好多地方不習慣,這上菜不先上齊就吃,他就覺得別別扭扭。 到后來他憋得想解個大手,珍卿叫謝公館的男聽差,上房間里的馬桶。 杜太爺對個菜盆樣的馬桶,蹲在上面死活上不出來。后來沒奈何,只得叫侍應給他找個痰盂,他終于解決了生理問題。 這一頓接風洗塵的午餐,吃得勉強算是賓主盡歡。 下午也沒有別的事,他們并未在飯店多逗留。 杜明堂被他弟弟杜遠堂,直接帶到他家里住去了。 吳二姐回了眾仁醫院。 陸三哥一直沒離開,和珍卿一道兒,帶著杜太爺、二表伯、傭人,雨幕中回到楚州路的杜宅。 珍卿住了一年的謝公館,終于撈到自己的宅子住,想想還是蠻有成就感的。 公館一詞來歷復雜,古時指皇家宮室或別館,亦可指公家的館舍,時下多指官員、富人住宅。 珍卿自忖非官員、富人,把住宅叫成“杜公館”,聽起來太過托大,就簡單叫一個“杜宅”。 到杜宅的時候,金媽和胖媽,領著黃大光、新雇丫鬟來娣,早在小樓臺階下迎候了。 這一會兒雨不大,但還是淅淅瀝瀝的。 胖媽給珍卿舉著傘,珍卿招呼杜太爺一行人,一路上臺階進到門廳里頭,先換上準備好的單鞋子。 黃大光給杜太爺換鞋,杜太爺打量屋頂的燭形吊燈,驚奇地問珍卿:“這燈吊那么高,不好點燈吧?!?/br> 胖媽笑著上來說:“太爺,這是電燈,不用點火。開關一摁就開了?!?/br> 說著,胖媽去摁了開關,昏暗的大廳一下亮如晴日。 杜太爺神情頗是驚詫,但是當著城里的傭人,他怕自己這主人家反倒現眼,就故作淡定地頷首,言簡意賅地說:“不錯?!?/br> 怕杜太爺腿腳不方便,珍卿把樓下最大的房間,給杜太爺隔成一個套間。 之前先批送回的行李,早給他送到樓下套間里。 大家先去看杜太爺的房間,他的房里多是暗色系: 床架、窗子、衣柜等,都是紅色的; 而多寶閣、書桌、斗柜等,一律是都是黑色的; 窗簾桌布都是灰色系的; 地板是棕色的實木,桌柜的類型都古樸。 這里面的電燈、電扇也都齊全。 珍卿教杜太爺怎么用電器,他大致學會之后,珍卿又囑咐他一些安全事項。 杜太爺的房間是珍卿布置的,果然知爺莫若孫,杜太爺一點沒有不滿意。 陸浩云一直甘于沉默,沒有在杜太爺面前,特意逞能表現自己,他還在觀察這對祖孫的相處。 在祖父面前的小五,跟在哥姐面前的小五,有一點微妙的不同——她似乎謹慎而莊重些。 回想杜太爺在車上的話,也不難猜想這是為什么。 祖孫倆相互間有感情,然而又不能無障礙地溝通——顯然問題主要在杜太爺這方面。 陸三哥有自知之明,他活了二十六年,不太擅長與杜太爺這種人打交道?!丝犊亟o他花錢,更好的溝通辦法,目前尚在摸索之中。 看完一層杜太爺的房間,大家一起移到二樓客房。 給二表伯安排的房間,是二樓靠中間的客房——離樓梯遠住起來清凈些。 一塊觀摩房間的杜太爺,發現前頭的陽臺窗子,是從前面拱出去的。 他一聽說是洋人建的,就撇撇嘴有點蔑然。覺得這房子建得犄里拐角,就是不如中國人的房子方正。 不過他怕改造房子白花錢,瞧不上也不多說什么。 杜太爺覺得百葉柜也造得怪,全部都漆成白色的不說,還非要漏出那么多縫隙來——這洋人真不會過日子,瞧瞧都弄得什么玩意兒。 杜太爺唯一覺得好的,就是這房子封閉性好,窗子關上不會漏風漏雨的。 過一會兒他對房中的地毯,產生了強烈的興趣(敵意?) 他圍著地毯繞了一圈,看半天沒看出啥名堂,又把地毯掀開看底下,也沒有看出啥名堂。 他像遇到了世紀謎題,問珍卿: “這么大塊羊毛氈,撂地下干啥嘞?房子漏雨還是咋?” 珍卿就解釋說: “住二樓的人動靜大了,一樓就吵得慌。這不是隔雨的羊毛氈子,這叫隔音地毯。人在這隔音地毯上走,樓下面的人吵得會好些?!?/br> 杜太爺一抬腳,在地毯上跺兩下,還是覺得不能接受,眉心深深地皺著說: “過日子跟繡花一樣,過這精細哪兒成呢?這花多少錢???” 胖媽接嘴說了一句:“太爺,這不是貴地毯,才二十塊一張。要說貴,還是謝公館的地毯貴,一張地毯幾百上塊的,家里就有幾十張呢?!?/br> 杜太爺聽了胖媽的話,像吞了只蒼蠅似的,嘴里的話吐不出咽不下的。 他一時覺得,珍卿為個不實用的東西,一花花二十塊錢,實在不會過日子。 又想珍卿她那后媽,家里幾百上千的毯子,張嘴就說有幾十張,也不曉得送幾張來,給她后姑娘撐撐門面,還要讓她自家花錢買便宜貨。 杜太爺心里難受,覺得珍卿這后媽,對珍卿不夠盡心。 他瞅向名義上的孫子——陸浩云。 聽那浩云正跟她二表伯,聊啥子各地方的官話,說南方官話還不一樣。 杜太爺心里更不高興,珍卿這個后三哥,肯定是故意裝聽不見。 他這一天跑前跑后,那么殷勤周全的行事,肯定就是做做樣子,也不是真心疼愛后meimei。 杜太爺瞪著后孫子,默默地在心里運氣: 這么傻的大個子,一點不會來事兒。meimei用錢不湊手的地方,meimei不吭聲,他就該主動幫著花錢奔走,難道還叫一個妮兒自家要嗎? 陸三哥跟這二表伯,倒還能溝通得了。 一抬頭見杜太爺拿眼瞪她,他記得他們剛才說地毯,就走過來,跟珍卿和杜太爺笑著說: “小五,我有一個外國朋友,從舊京定做的好地毯,他原本要裝飾新家,現在他急著回國,想把地毯低價賣與我。 “我如今也沒有用處,放我這里還要保管打理,就拿來給你用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