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今朝誰人眼前來

    2022年1月20日

    天云寨自上次異亂過后便已恢復平靜，寨主的重新歸位與寨子的清洗都是在暗中略過，對于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此處的大部分人而言，平平淡淡才是他們生活的本味。

    可今日的天云寨卻有些不一樣，寨中最平闊的祭祀地之上忽然冒出七彩的靈柱，那是天云大陣開啟的預兆。

    阿爹和眾多天云寨中的長老已經聚集在此處，天云大陣的開啟與指揮歷來由寨主負責，他人絕無插手的可能，可今朝的靈柱勢起，大陣松動明顯不是寨主之意，寨子中不論男女老少，都圍著靈柱指指點點，沒有一人愿意聽話離去。

    阿爹看著光芒大盛的靈柱亦是疑惑不已，自他接過衣缽擔任寨主，守護大陣已經二十年有余，加上前代寨主的各種記載，都不曾見過大陣這般異像，今日大陣突發情況，也不知會發生什么狀況。

    靈光盛至極境又突然消散，只留下點點光斑，楚無涯隨著光柱的消逝突然出現，震驚了周圍的寨子眾人。

    “你，怎么會是你？”阿爹距離光柱最近，看到披著光斑的楚無涯甚是震撼。

    諸位長老待辨清來者身份，更是紛紛拿起手中的鐵器石刃指向楚無涯，面容嚴峻，團團相圍。

    “怎么會，你怎么會還沒死？”阿爹看到楚無涯如今完好無損的站在眼前，心中終于升起一陣惶恐，就連緊握的鐵刃都有一些抖動。

    “這些對我沒用的?！背o涯一一掃過寨子眾人手中的擺件，搖搖頭，魔焰從空中直接涌現，無論是何種材質打造，皆在魔焰的吞噬中快速湮滅，僅僅過了一會兒，就只余下一縷縷的黑煙漂浮在眾人眼前。

    阿爹看到這等仙跡，干脆扔掉手中刀把，徑直走到楚無涯面前，同時雙手張開，示意寨子各人退后。

    “你與寨子已經再無聯系，今朝又再度闖入，到底為何東西？”

    楚無涯沒有動作，等著眾人慢慢從他身邊退去，他望向天際，似乎有被這個問題迷惑，像是在苦苦思索的樣子。

    “不要有別的心思，我現在方寸之間毫發之時就可以將天云寨殺個一干二凈?！?/br>
    阿爹剛剛靠近，楚無涯的警告就隨即而至。

    楚無涯靈識展開，他發現寨子眾人皆聚集于此，可那個呆呆傻傻的人卻不知所蹤，他皺起眉頭，心中有些怒氣與怨意，可他卻不知這來自何處，又該向誰發泄。

    楚無涯故作高深的沉默半響，實則靈識早早掃過寨子中的每一處，都沒有找到如意的蹤影，這個之前還癡癡傻傻粘著他的女子怎的這般開始躲藏于他？

    楚大佬莫名更加生氣，自己脫離險境又強闖大陣回到寨子中，還想給小姑娘報一個平安，不想讓她擔憂受怕，可事到臨頭竟然連小姑娘人都找不到。

    “寨子亂起之時，我一人誅殺首賊，救你于水火之中，可你恩將仇報，對我升起宵小之意，我不與你等計較，舉兵刺殺之心放任不顧，本只想脫離此處行事，可你最后依然賊心不死陷我于極南地那等仙魔不渡之處，如今我自那處歸來，你說我應該干什么?！?/br>
    楚無涯一胸燥氣，對著阿爹咄咄逼人。

    “一人行事一人擔，寨子世世代代有規有矩，我怎能讓你一個外人輕易破壞？你若有怨生恨，盡管朝著我一個人來，寨子諸人卻是無意，不要為難他們?！卑⒌ζ鹦靥?，怒目而視楚無涯，一點也不掩飾心中的怒火。

    “嗯，你之性命我必取之，只是這些還是不夠?！背o涯話語之間手指點向阿爹，阿爹直接凌空飄起，魔焰一撮一撮的圍在阿爹的身邊，只需要楚無涯的一個念頭，魔焰就能瞬間吞沒空中的這個人。

    可此刻楚無涯卻又想起如意的音容笑貌，若是這人如此逝去，如意會不會很傷心？她肯定會很難過。

    眼前掙扎的阿爹忽然變換出如意的種種樣貌，楚無涯一時竟是無法狠下心去。

    “哼！這般殺你豈不是太便宜于你，往后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背o涯撤走了阿爹周圍的魔氣，看著摔在地上一直掙扎的阿爹，竟然沒有一絲復仇的快感與隨心所欲的喜意。

    “如意呢？”楚無涯蹲下，又用手抬起阿爹的面容，盯著他的眼睛，明明心中很是跳動卻裝的有些隨意。

    阿爹聽到楚無涯問起如意，眼中有一道精光閃過，他別扭看向另一邊，沒有絲毫向楚無涯妥協的意思。

    “好得很，你現在不說，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張嘴?！背o涯隨手一道魔焰射向遠方的寨子，寨子中燃起烈焰，只過了一小會兒，一整片的竹屋在魔焰的燃燒中全部消失。

    “現在是屋子，后面就該是人了?！背o涯掃過遙遙而望的寨子中人，注意到了一個瑟瑟發抖的小女孩，他靈識鎖定，小女孩被強迫的脫離娘親的懷抱，被魔焰帶向此處。

    小女孩被魔焰環繞，片刻便哭聲大起，她的娘親看到自家孩子被魔焰選中，也是聲嘶力竭的呼喊，她本想奮力的撲向自己的孩子，卻被楚無涯有意的用魔氣所定，立在原地不得自由。

    寨子的男女老少看到如此情景，一個個都眼紅血涌，一個個舉著鐵刃竹槍向著楚無涯逼近。

    阿爹看到楚無涯竟如此歹毒，心中怒火又上一層樓，他并無言語，只是盯著楚無涯的眼睛想

    要將他一口吞下。

    楚無涯忽的心中一陣悸動，從未體會到的絕望與悲傷映入他的胸口，他頓時急躁不已，想要找到如意的念頭越發旺盛。

    “好，你不說，會有人告訴我的?！彼檫^手心，任由阿爹癱倒在地，而后目光注視到女孩的娘親，他靈識隨心，直接沖到她的周圍。

    “滾開！”楚無涯身邊魔焰成環，除了女孩的娘親其他的寨子之人紛紛被彈開。

    “告訴我如意在哪里，說了我便放你孩子一條生路?！背o涯指著小女孩，女孩子頭上的一摞羊角小辮被黑焰燃起。

    女子看到自家閨女這樣，再也堅持不住，她指了指西南邊那座有些蜿蜒的山峰，“求求你，求求你放過阿丫，如意就在山上的山泉洞中?！?/br>
    楚無涯得到了如意的行蹤之后也沒有為難母女兩人，他嗯了一聲，小女孩便完好無損的回到娘親的懷抱，此刻終于解除禁錮的女子抱著自己的孩子喜極而泣，卻又一步不停的帶著女孩逃離楚無涯的附近。

    楚無涯不再注意寨子眾人的神色，望向并不遙遠的山峰，隨手點過被他擊倒的一個男子，“帶我去山泉洞去?！?/br>
    那男子被楚無涯點起，嚇的又要癱軟在地，楚無涯有些生氣，一拳將他錘飛，他這拳沒有收力，男子被砸向祭祀地的石柱上，已是當場斃命。

    楚無涯又再度指著周圍的一名年輕女子，“走，你帶我去山泉洞，不聽話的下場你也看到了?！?/br>
    女子被楚無涯剛剛的兇狠所恐懼，支支吾吾話都說不清，楚無涯本欲將這名女子也錘飛到石柱邊，剛想抬手，卻被阿爹的聲音所吸引。

    “我帶你去，你不要為難他們?！卑⒌Z氣之間很是虛弱，卻強撐著自己的身體走向楚無涯。

    楚無涯沒有再對女子下狠手，掃了一眼血跡斑斑的阿爹，指了指遠方的山峰，

    “你也可以，但是我的耐心有限?！背o涯說完就拉起阿爹，直直的向山峰沖去。

    待兩人離開眾人，一向沉默的阿爹卻主動開口，“如意心地善良，不曉世事，從不做與人為惡之事，前段更是忤逆我意救了你的性命?！?/br>
    阿爹此刻在楚無涯的身后，想要觀察楚無涯的神色卻是徒勞，他音色恨恨，緊盯著楚無涯的身影，“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于你？寨子眾人對她已是難以容忍，而今你又口口聲聲為她輕易殺害我天云寨人，她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這輩子都入不了你等修靈之士的法眼，你又為何一定要苦苦為難她？”

    阿爹心中憤憤不平，“殺你之心是我之意，如意自小在寨子中無憂無慮長大，又豈會徒生殘害之意？有什么事情你盡管沖著我來，不要欺負我家閨女?！?/br>
    楚無涯罕見的沒有發怒，任阿爹說完這迢迢言語，甚至不愿回身答復。

    又等了一會兒，楚無涯才終于有所回應，“你說的對，如意是個好人?！?/br>
    阿爹聽到楚無涯的回答，胸中氣血上涌，血腥味蔓延上來，他一口吐沫吐了下去，帶著一片血絲。

    雖然阿爹心中很是不情愿，但仍是將楚無涯帶到山泉洞的入口。

    “如意因你而受到責罰，我讓她在山泉洞中隱修，山泉洞中有天命泉水與守護泉水的泉祖，你不要在其中橫起沖突，這會”

    阿爹滔滔不絕的給楚無涯說清要記之事，可楚無涯面色一緊，猛然化作一團焰火，向著深不可測的洞中沖去。

    “不可！”阿爹剛想阻止，卻撲了個空，楚無涯早已不見蹤影。

    如意不吭不叫的任由浮云褻玩著她的身體，時景每過一刻，她的內心就灰死一分。

    “??！”又是一道天雷鞭笞在她的身上，她往昔光潔的后背早已血rou淋漓沒有一片完整的肌膚，天雷無處可擊，直得向她的兩條手臂打去，又在她白嫩的胳膊上掀起一道血印。

    “叫什么叫？老子不準你亂叫！”浮云在如意的下面轉個不停，浮云一直無法突破女孩的那層屏障。

    “該死的，老子讓樹藤來好好教教你做人?！备≡坪鋈幌氲胶棉k法，立馬嘿咻的引過兩顆粗大的藤蔓。

    “雖然老子嘗不到味道，就讓我這子子孫孫嘗嘗你這兩處?！备≡坪敛辉谝馊缫獾姆磻?，說的話也是粗魯鄙俗。

    如意聽到它的自言自語，卻不知該呼喚求救與誰，她的每一次低吟都會招致暴怒的雷擊，天命泉水與妖丹的生命力卻讓她一直存活至今。

    “阿哥，你會來救我嗎”如意剛有言語，已是一道天雷隨即而至，這次天雷明顯更加威猛，直直的朝著她的面容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