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嬌嗔(重生) 第11節
煙楣匆匆扶住長樂。 就在她扶長樂的時候,周遭頓時響起一陣驚呼,煙楣又趕忙抬頭去看,正看見幾個人圍在一起,絞殺季妄言,想將季妄言掀下馬。 第11章 好貍奴 一見此景,四周的姑娘們都驚叫起來。 “怎么剛開局就開始圍獵了?” “太危險了!” “天啊,太子要受傷了!” 圍獵,便是一群人圍著一個人打,每次對抗賽進行到最后的時候,都是一方剩下的人多,一方剩下的人少,多的那一方就會對少的那一方進行圍獵絞殺,一般到了這個時候,少的那一方就會投降,因為若是尋常對戰賽沖撞,頂多摔下馬,及時避開的話,養個一兩日就好了,但若是被圍獵絞殺,運氣不好,是會摔斷手臂、腿腳的,不過是學子對抗,又不是真的上陣殺敵,不需要如此。 可是,今日卻是一上場,足有四個學子圍著太子下手! 煙楣被長樂的身體給壓得坐在地上,僵立的看著那一幕。 季妄言在馬背上騰空躍起,抬手揮棍,內勁游走間,直接將與他對戰的人掀翻下去,神駒兇猛依誮,卻并不失控,一個轉身,便牢牢地接住了從半空中落下的季妄言。 此景何其驚險,卻不過幾剎那間。 煙楣看他的時候,季妄言剛剛坐好,他單手握著馬韁,四周是倒了一片的人,他高坐于神駒之上,回過頭來,抬著下頜,漫不經心的遠遠地望了煙楣一眼。 他沒說話,甚至都沒什么表情,但煙楣就是讀懂了他的意思。 一群蠢貨,怎么能動得了孤呢? 他知道的。 煙楣的頭皮都跟著驟然麻起來了。 他最開始就是知道的! 季妄言只望了她一眼,便轉而去看李夫子了。 李夫子在眾人圍剿的時候就被驚的魂飛魄散了,趕忙過來厲聲呵斥:“都住手!” 但她的聲音喊下來的時候,季妄言已經將人都踹下去了。 四周其他在對戰的學子們都住手,看向季妄言。 這突如其來的插曲讓整個跑馬場都靜下來了。 地上躺著的人都在哀嚎,他們已經失去了爬起來的能力,輕則斷胳膊斷腿,重則氣若游絲,怎么都爬不起來了。 需要住手的,只有季妄言一個。 至于季妄言,他懶懶的一提馬韁,道:“夫子不必擔憂,不過是一場小對抗賽罷了,尋御醫來為他們診治便是?!?/br> 說話間,季妄言甩動馬韁,神駒打了個響鼻,向前而行。 馬蹄悠哉的踏過地上躺著的所有人,季妄言如此隨意,李夫子卻不行,她雖然不是入朝為官的人,卻也知曉這官場之爭隨處可見,故而她的臉色十分冷冽,目光嚴肅地掃過地上的所有人,最后深吸一口氣,道:“來人,把他們先送到醫館去?!?/br> 而在這時,一旁的煙楣終于緩過勁兒來了,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白月明——白月明立在馬上,一張臉白的像是紙一樣,滿目驚恐。 “敢問,可是煙楣姑娘?!币坏缆曇糇詿熼股砗箜懫?,煙楣驚的回過頭,發覺是一個身穿宮袍的宮女,立在她身后,態度格外尊敬。 這宮女不知什么時候出現的,總之煙楣是沒聽見動靜。 煙楣驚的只點頭:“是,是我?!?/br> “太子命奴婢帶長樂郡主與您去一趟紫松園,為長樂郡主診治?!睂m女道。 四周的姑娘們都不敢說話,只一雙雙眼看著彼此,用目光推測,交流。 煙楣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站起身,道:“是?!?/br> 宮女抬手,輕而易舉的將昏倒的長樂從煙楣身上抱起來,然后領著煙楣走。 煙楣跟著宮女離開的時候,國子監學堂內的女學子和男學子都在打量她,煙楣透過他們的眼,都能夠猜到他們的疑慮。 他們在想,剛才那些人圍獵太子是不是意外? 煙楣和太子說了什么? 太子為何要帶煙楣和昏迷的長樂回紫松園? 一個個念頭在他們的眼眸中閃爍,但沒人問出來,煙楣垂眸跟著那宮女先進了千松院,千松院是男子居住的地方,而紫松院,是千松院中最偏僻的一個園。 紫松院,就是太子住的地方,規格與梨花園是一樣的,她們到了紫松院之后,宮女帶著昏迷的長樂進了偏房,并對煙楣說道:“煙楣姑娘請入后院,太子殿下在后院紫松林旁等您?!?/br> 煙楣人在屋檐下,只能聽安排,她手心都是冷汗,走進了后院。 她到后院的時候,果真看見一片紫松林,紫松林前方擺著一個貴妃榻的靠椅,剛才還在跑馬場肆意奔馳的太子此時懶洋洋的歪在塌上,一張鋒銳的臉上帶著幾分倦怠,百無聊賴的靠著,見她來了,才終于露出了點笑意,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煙楣白著臉走過去。 她到現在還覺得心口發緊,今日的事情發生的太快,讓她猝不及防,而她走的又太慢,季妄言等得不耐煩,直接從腰間抽出骨鞭,向前一卷,就在煙楣驟然瞪大眼的瞬間,將煙楣卷到了貴妃榻上,煙楣直接跌坐了他的懷里。 軟香溫玉抱了個滿懷,太子的心情顯然更好了些,他拍著煙楣的后背,親昵的捏了捏煙楣冰涼的臉蛋,問她:“好貍奴,小貓貓,真聽話,今日想要什么獎勵,嗯?” 煙楣對上他的臉,只覺得被他箍著的腰一點一點的麻起來了。 因為她主動告知他馬被下毒了,所以此刻他對她如此溫柔,但如果她沒有告知呢? 她不敢面對此刻季妄言的臉,只顧左右而言他,語句混亂的道:“今天,你,你知道為什么還要上馬?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白月明,他,他怎么處置?他為什么給你下藥?” 季妄言此刻對她格外好,煙楣在馬場上主動告知他馬匹有毒,顯然是已經愛上了他,女人便是如此,愛一個男人,便愿意為這個男人做一切事,一想到煙楣愛他,季妄言便對她多了幾分縱容,甚至還溫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別怕,然后道:“孤上馬,自是因為孤不怕,孤一身功夫,若是連幾個蠢貨都打不過,還做什么太子?至于知道——孤自是早便知道了,白月明早先來孤身邊,便是不安好心?!?/br> 否則,季妄言不會如此看不順眼就給他一鞭子,他對自己人一向會寬縱兩分。 “至于白月明怎么處置——”季妄言低笑了一聲,轉而沖旁邊道:“把人拉出來?!?/br> 煙楣此時與季妄言一道坐靠在貴妃榻上,整個人都被季妄言抱著,一看到他與旁人說話,驚的想要坐直——她方才沒瞧見人! “是孤的暗衛?!奔就员Ьo她的腰,牢牢地將她摁住,不讓她動,見她神情,便挑眉低聲道:“當日在船艙,他可就在外面,現在害羞晚了些?!?/br> 煙楣的臉、耳朵、脖子全都漲紅了,眼里都因為羞憤而泛起了水光,但又不敢罵人,只能委委屈屈的把腦袋縮起來。 季妄言勾唇,隨意從貴妃榻上扯過來一條綢毯,為煙楣從頭道腳蓋上,與她道:“你害羞,孤給你蓋上,可好?他們便都瞧不見你了?!?/br> 說話間,煙楣聽見了一陣“嗚嗚”的聲音。 她維持著躺靠在椅上的動作看過去。 白月明被一名渾身都是盔甲,帶著黑色鐵面具的暗衛拎著脖子給扯出來了,白月明身上還穿著學子服,但嘴巴被堵著,手腳都被束縛著,暗衛將他提出來后,直接用一根繩子將他吊在了一顆紫松上,他頭朝下,腳朝上。 煙楣看過去的時候,季妄言比劃了一個手勢。 暗衛從腰后抽出了一把刀。 “開始?!奔就缘?。 煙楣沒聽懂,但隱約間意識到了不好,她忍不住往錦被里縮,靠近唯一的熱源——季妄言的胸膛。 而下一瞬,暗衛扯下了白月明口中的布團,手中的刀轉了一圈,在白月明驚恐的表情中,一刀割下了白月明的一只耳朵。 白月明的尖叫和煙楣的尖叫同時響起。 白月明是痛的,煙楣是嚇的,她兩只手摁在了眼上,被嚇的不敢動作,而她身邊的季妄言用錦被把她裹的更緊,拍著她的背道:“好貍奴,不敢看便躲孤懷里?!?/br> 第12章 孤許你逾越 煙楣順從的被季妄言抱了個滿懷。 然后,煙楣聽到他問:“白月明,是誰讓你策劃這一場“馬場意外”的?” 煙楣聽見白月明負隅頑抗的道:“就是我想殺你,你日日□□與我,我恨你!” 季妄言低笑了一聲,對暗衛打了個手勢。 煙楣藏在他懷里,什么都看不到,但能聽到白月明的尖叫聲,一聲比一聲慘,煙楣聽得發抖,季妄言便伸出兩只手,替她捂住了兩只耳朵。 終于,白月明招了,他斷斷續續的說:“是三皇子,三皇子說了,我若能讓你斷腿斷手,便,便許我榮華富貴?!?/br> “馬場上的那些人呢?”季妄言又問:“也都是三皇子安排的嗎?” 今日對他圍剿的那群人,來勢洶洶且早有準備,若是他功夫差上兩分,必定會受傷。 “是?!卑自旅鞯穆曇魯鄶嗬m續,期間還伴隨著一陣濃郁的血腥味兒。 季妄言聽到想聽的了,比劃了一個手勢,暗衛提著還未死的白月明離開,并迅速將松樹下的血跡清理干凈。 此時,季妄言終于松開了煙楣的耳朵,隨即低頭與她道:“好楣兒,可聽見了?他害孤是因為孤那好三弟,孤準備把他手腳砍了,給孤的好三弟和白家分而送去,作為還禮?!?/br> 他說這些令人膽寒的話的時候,臉上的竟然還是帶著幾分柔和的笑的,一只手還拍著煙楣的后背安撫她。 煙楣臉色發白的看著他,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季妄言是在回答她之前那幾個問題。 她問季妄言,白月明為什么下毒,他就將白月明直接審給她看,她問白月明該怎么處理,他就告訴他,斷手斷腳,分而送還兩處。 他心情好的時候,大有一種煙楣要什么,他就給什么的架勢,周身都帶著一種烽火戲諸侯的昏君之意。 “那,我今日,若是沒有告知殿下呢?”煙楣望著他的臉,隱約間覺得她這個問題雖然有些冒犯,但季妄言不會生她的氣。 她仿佛隱約間找到了季妄言的怒點,只要她沒有背叛季妄言,那她做什么,季妄言都不在意,說不準她殺人,季妄言還在一旁鼓掌。 “那就是楣兒不乖?!奔就圆[起丹鳳眼,語氣微微拉長,道:“要受罰的?!?/br> 至于是怎么罰,煙楣就不敢問了。 “殿下就不怕他事成了么?”煙楣低聲問:“若是他事成,殿下會如何?我又會如何?” “孤不怕他事成,孤敢上,自是能贏?!奔就缘溃骸巴艘蝗f步講,就算孤真的受傷了,他也動搖不了孤的根基,但是,孤今日若是昏迷了,被送回東宮,你便活不了了?!?/br> 季妄言道:“傻貍奴,若孤當真出事了,他達到目的后,第一件事便是滅你的口,昨日不殺你,不過是不想打草驚蛇罷了?!?/br> 煙楣聽的心驚膽寒。 是了,她昨日根本沒想到這一茬,現在后知后覺的想起來,越想越怕。 她情不自禁的抓住了季妄言的袖子。 雖說季妄言也挺不是個東西,但是...但是她若是聽話,季妄言自會待她好些。 “好楣兒可想出要什么了?”季妄言望著煙楣那張嬌艷的臉,聲線放得低沉,帶著幾分誘哄般的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