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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獻給偏執太子后 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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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辱罵對謝縛辭不痛不癢,甚至當著她的面,優雅緩慢地將衣袍穿戴了整齊,不過片刻又恢復了往常的一派從容,俊逸溫雅,好似方才說出那樣無恥言語的并非是他。

    謝縛辭擺動腰間玉帶,佇立在榻前,含笑打趣她:“自然是有什么樣的爹,就有什么樣的兒子。你既是蘇嫣的女兒,自也是要步你娘的后塵?!?/br>
    姜沐璃怔了怔,被刺激到久久無法回神,過了半晌,才啞著聲問:“為何?殿下不是即將娶太子妃了么,為何還需要我?!?/br>
    “為何,這偌大的東宮,亦或是長安的哪個世家貴女,殿下想要誰得不到,為何是我?”

    謝縛辭冷笑:“孤只要你?!?/br>
    “為何?只因你好處理,不需要了,孤再殺了泄憤便是?!?/br>
    說的分明是他想說出的話,可當看到她簌簌落下的淚水時,他心里第一感覺卻不是快意,而是無盡的煩悶,對上她含淚的眼睛,更是不自覺閃躲。

    懊意稍縱即逝,轉而想起她一心求死,或是想要離開,諸多反應就是不愿留在他身邊,反而激起他滿腔的狠戾。

    她已經是他的人了,渾身上下充滿他存在的痕跡,更是沾滿了他的氣息,又怎能這樣輕易脫身?

    即使是死,那也只能死成他的鬼。

    他屈膝上榻,身影籠罩下壓迫感更顯,曖.昧地笑了幾聲:“姜沐璃,孤是個男人,男人想要一個女人,除了那檔子事,還能有什么?”

    “難不成,你的娘親她就沒有告訴過你,她曾經是如何伺候我父……”

    姜沐璃渾身顫抖,尖聲哭喊打斷他:“不要提起我娘——”

    她不信。

    她的父母是最恩愛情深的夫妻,父親溫文儒雅,從不對她和弟弟說一句重話,娘親喜靜,極少愿意出門見人,可她絕對是個堅強又溫柔的娘親。

    她的娘親是天底下最好的母親,怎能被太子那樣隨意羞辱!

    姜沐璃哭得頭開始嗡嗡的疼。

    此時此刻,她不知自己來長安究竟是不是對的,不知當初在東宮看到太子時,甚至有一瞬間的欣喜,究竟是不是對的。

    兩年前在江州,及笄那日她赴了邵景的約。

    那天,她和邵景在悅華酒樓一直談到即將傍晚,最后鬧得不歡而散,邵景負氣離去。

    邵景離開后,她在房里靜坐了一會,還未出雅間,便看到有個男人推門而入。

    那是錦樂坊鐘家的小公子,鐘平林。

    她與鐘平林不算相熟,但因他曾經幫她找回了外出走丟的阿臻,便對他很是感激,沒有排斥與他的來往。

    鐘平林擅自闖入雅間,溫聲問她獨自在此做什么,她隨口答了幾句,未曾想鐘林平見這間房間只有她一人,便心生歹念。

    之后她與鐘平林發生了沖突,慌亂中她從悅華酒樓逃了出去,路上卻被鐘平林帶的護衛一直被逼到了東街深巷的角落。

    當時孤立無援,慌亂無措的感覺,她至今都忘不了。

    她多希望能像從前一樣,每回她遇到危險,爹爹都會現身救她,再牽著她的手回家。

    可是爹爹去世后,再也沒人會在她發生危險時,奮不顧身地保護她了。

    現在就連邵景都不在她身邊。

    那時候,她覺得自己大概真的躲不過去,嘶啞無助地哭喊時,忽然一個身穿雪色長袍的男人現身救了她。

    他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那群人輕松打趴。

    就在她想要跟他道謝時,那位恩人卻已經離開了。

    她在方才發生打斗的地方撿到一塊翡翠玉佩,玉佩翠色溫碧,質地精致剔透,黃昏下透著瑩潤光澤,手感光滑細膩,想必玉佩的主人對其極其喜愛,并每日撫摸。

    她還注意到玉佩的背部刻有「瑾瀾」二字。

    當時她便想,這樣好聽的名字,必然是恩人的。

    猜想這枚玉佩對恩人極其重要,為了找到恩人,將這塊玉佩還給他,姜沐璃跑遍東街,直到入夜了才在一家酒樓的二樓窗口處發生了恩人的身影。

    她滿懷期待進了那家酒樓,找到臨窗口的雅間,鼓足了勇氣,帶著自己都尚未察覺的悸動,主動敲響了房門。

    可長久沒有得到回應,擔心里面發生了意外,她便推開門走了進去,卻沒料到,就是進了這扇門,才將她困在恩人的房里整整一夜。

    屋內點了燈,但當時男人狀態十分怪異,渾身發燙,扣緊她手腕的掌心似燒得guntang的鐵,他緊緊鉗住她的腰,不顧她的掙扎,就將她拉入了床榻。

    翌日她渾身酸痛醒來,看著恩人睡熟的面容,內心卻隱隱帶著喜悅。

    小女兒情態的羞赧還未來得及收起,正在躊躇著一會兒該如何跟他說話時,便見他闔著眼,涼薄啟唇:“桌上的所有銀票你都拿走,今后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眼前?!?/br>
    這一句話,如一記重錘,立即將她從虛無縹緲的美夢中徹底砸清醒。

    兩年過去,他們二人又一次發生了關系。

    而他也又一次,對她說了無比殘忍的話。

    姜沐璃回想起兩年前那夜,內心備受煎熬,笑著便流下淚來,眼底盡是悲涼:“殿下?!?/br>
    “你從未記得過我,對嗎?”

    謝縛辭緊咬著牙,看著她清透的淚水滑落到衣襟,頃刻間便洇濕了一片,卻又像是透過衣襟,一滴不落的砸入他的心尖。

    他心里猶如千百斤巨石所壓,頓時引得他透不過氣來,可傲氣使然,仍是緩緩啟唇,冷聲道:“孤要記得你什么?記得你的母親是如何跟陛下一起逼死孤的母后?還是記得你是如何三番兩次欺騙孤?”

    “姜沐璃,你還有沒有良心?”

    他給過她寵愛,給過她依靠,也曾當著眾人的面和皇后的面維護過她,他從未給過任何一個女人如此體面,除了她。

    現在她卻來問一句,他沒有記得她?

    回應他的只有一滴滴淚水無聲的砸落,見她一雙眼高高腫起,他頓時也覺得方才做法太過,可轉念一想又不覺得自己哪里不對,正在想著如何時,突聽到外間一陣女童聲傳來。

    **

    “表哥——”

    “哎喲小郡主啊,殿下還在歇息,沒有起身呢,您還不能進去!”吳毓及時拉住了崔姣姣。

    若是讓這小祖宗進去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那可就糟糕了,他便是有一百條命也沒轍。

    “這都什么時辰了?該用晚膳的時辰了,表哥竟還沒起床?”

    崔姣姣一屁股坐在外間的軟榻上,雙臂抱著,十分不悅地對她身旁那位華貴的婦人,嚷嚷道:“娘親,你看表哥,這么大人了,比姣姣還會躲懶?!?/br>
    淑貞公主明白她女兒的性子,這是找著機會便在為自己今后賴床找借口呢,只搖頭笑了笑,有意不接她的話。

    但現在這個時辰了,太子還未起身,實乃怪哉。

    太子為人最是勤勉,平日極少呆在東宮,即使在東宮,那也是在書房處理政務,何時見過申時了還未睡醒的情況?

    “吳毓,你們殿下昨夜又通宵處理政務了?”

    吳毓暗擦冷汗,心說的確是通宵了,可不是通宵處理政務,而是……

    他正為難著,便聽腳步聲傳來。

    謝縛辭已穿戴整齊,身形頎長,風儀高雅闊步行來,可淑貞公主是過來人,一眼便看出他衣冠楚楚的內里方才發生了什么。

    謝縛辭問道:“姑母怎么來了?!?/br>
    淑貞公主按下心中的好奇,拉著崔姣姣的手,笑道:“還不是姣姣這孩子,說什么明華殿太冷清了,非說要來你這東宮,我實在拗不過她,擔心姣姣又到處亂跑,這才跟她一起來?!?/br>
    淑貞公主下嫁崔老將軍嫡次子崔律已有十年,崔律成婚四年后戰死沙場,淑貞公主便帶著幼女守寡到至今。

    雖說破例住在皇宮里有享受著這至尊榮耀的一切,可到底孤寡娘倆在這后宮還是沒什么歸屬感。

    崔律與謝縛辭舅甥二人關系向來親近,是以淑貞公主母女二人在宮里也與東宮來往密切。

    崔姣姣噔噔噔跑到謝縛辭跟前停下。

    小家伙年僅五歲,身量不高,只能仰著脖子看向表哥,明亮的葡萄眼撲閃撲閃:“表哥——那個漂亮jiejie呢?姣姣要見她?!?/br>
    謝縛辭心知她提的是誰,淡淡道:“哪來的漂亮jiejie,沒有的事?!?/br>
    崔姣姣一聽就知道表哥在糊弄她,氣得她奔到娘親懷里,喊道:“娘親,表哥他藏了一個漂亮jiejie不給姣姣看,除夕那天姣姣親眼看到他懷里就抱了那個漂亮jiejie??!”

    崔姣姣的嗓門極其響亮,謝縛辭頓覺煩躁,方才好不容易將里頭那人安撫入睡,若是又被她吵醒,指不定那人又要對他哭哭啼啼起來。

    “聲音小點?!敝x縛辭出言阻止。

    崔姣姣因他的冷聲警告,嚇得一哆嗦,忙緊緊抱住淑貞公主的纖腰。

    雖說太子表哥對她和她娘親比對其他人較為溫和,可她娘倆也很害怕表哥生氣呀……

    崔姣姣從小就懂見好就收,在謝縛辭的冷目下,忙止住了喊叫聲。

    見她乖順懂事,謝縛辭臉色稍緩,看了一眼外頭昏暗的天色,便吩咐吳毓去準備膳食,要與淑貞公主母女二人共進晚膳。

    末了,又招吳毓附耳過來,低語吩咐了幾句。

    這番交流被淑貞公主都看在眼里,再加上他脖側不容忽視的吻痕,引得她心里困惑更深。

    想起前幾日皇后娘娘對她說過的話,終是忍不住問:“瑾瀾,聽娘娘說,你的東宮里有個侍妾很是得你的寵愛?”

    侍妾二字,莫名惹得謝縛辭渾身不適,他眉宇微蹙,道:“為何你們都對她這樣感興趣?”

    那就是有這回事了。

    淑貞公主心下了然,笑道:“你既有心護著,姑母還能說什么?只是好奇一問罷了?!?/br>
    “不過到底只是個不入流的侍妾,瑾瀾最好還是不要太上心較好,屆時還會影響你同萱兒的夫妻關系?!?/br>
    里間門口,赤足下榻,背脊靠在墻面的姜沐璃,臉色蒼白,雙眼空洞無神垂望著地面上的毛毯。

    隨著謝縛辭淡淡一句,“我心里自有定論?!?/br>
    她無聲苦笑,一步步拖著沉重的步伐往榻前行去。

    昏暗的室內,她身上披著謝縛辭的稠衣,解開了衣帶,就著外間微弱的燭光看清了自己身上醒目的痕跡。

    不久前,謝縛辭說的話一句一句不停在她腦海里穿梭,像是一支一支刺骨的冷箭,兇狠地從她心口穿入。

    她從來不知,原來幾句話,就能有如此殺傷力。

    或許從前是她過于天真。

    原來太子殿下對她母親的怨恨,不僅僅只是昌陵侯害死了崔律小將軍那條命。

    阿娘,您能否告訴緣緣,您真的害死了先皇后嗎?太子說的每句話,她一個字也不愿相信。

    回想起阿娘在世時,因阿娘內斂喜靜的性子,若非必要,是極少出姜府的大門。

    她清晰記得,年幼時好幾回夜里難以入睡,便想去父母的房間找爹娘陪伴,可透過門縫,她多次看到阿娘在爹爹懷里流淚。

    那時候,她極其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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