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樣喜歡我 第15節
賀知野腳步沒停,偏頭掃了他一眼,眼神里充分展示了“你有這腦補能力不如去寫小說”的深層含義。 馬嘉悅絲毫不在意,只客觀分析:“那你給我解釋解釋,為什么要我給她換筷子?!?/br> 賀知野停下來。 “不熟?!辟R知野看著他,語調平淡,不帶任何個人情緒地說,“人小姑娘也不好意思說?!?/br> “……”馬嘉悅只覺得他這句話的收尾,應該不會慈悲地用句號。 而是還有后綴:她嫌棄你。 - 黨夏在小食堂“西邊”吃了半天,左等右等岑枳沒來,才想起忘了加岑枳聯系方式,問都沒法兒問。 后來看見“東邊”南樓北區大佬激.情碰撞——準確點兒來說,是南樓大佬單方面的無效挑釁,才發現岑枳在那兒。 她也不是沒義氣,就是單純地怵賀知野。 觀察了大半天,也沒敢去。 這才在小食堂門口埋伏來著。 解釋清了誤會。 “可是……”黨夏一臉迷茫,“不是上北下南左西右東嗎?”問完又開始學渣的自我懷疑,“我不會連這個都能記錯吧?!” 岑枳趕緊安慰她:“沒有沒有,你沒記錯?!?/br> 然后抬手比劃給她看:“只是小食堂正門朝北開,西邊自然是進門右手邊了哦?!?/br> “……哦,原來那門朝北?”黨夏一本正經,“懂了。懂了?!?/br> 岑枳:“……好?!?/br> 倆人默契地越過這一話題,黨夏又好奇:“對了,你不是s市來的嗎?怎么口音一點都不像?!?/br> 甚至和他們這兒說的普通話差不多,除了an和ang這樣明顯的前后鼻音,別的都有些分不清。 “啊?!贬最D了幾秒,然后慢吞吞地說,“我有親人,是這里人。所以……” 鄭醫生告訴過她,許多年幼的阿斯,會模仿自己第一次聽到的語言發音,并維持到成年。 國外還有病例個體,僅僅是小時候聽了某部電影,就成了外國人的口音。 這種情況很像幼鳥的印隨行為,譬如剛孵化的小鴨子,一睜眼看見的移動物體是人,就會覺得這是自己的mama。 “原來是這樣啊?!秉h夏說不上哪里奇怪,但也沒多想,拍了下腦門兒,趕緊和岑枳交換了聯系方式。 免得她下回,又被上北下南誤了。 - 岑枳回了教室,趴桌上小憩了一會兒,倒也沒把中午遇到簡星疏的事兒放在心上。 直到下午最后一節自習,都快放學了,突然收到簡星疏的消息。 簡星疏:【你就沒什么要跟我坦白的?】 岑枳看見是他的消息,下意識把手機往課桌肚里塞了塞。 然后才茫然抬手,慢吞吞地撓完臉。問他:【應該……有嗎?】 對面正在輸入了八次,終于憋過來一句:【放學別走,去小cao場等我?!?/br> 岑枳眨眨眼,乖乖應下:【好哦?!?/br> 又挺高興地問他:【小叔叔,你是因為打字慢,才沒回我昨天那條消息的嗎?】 【??】簡星疏看出了她話里nongnong的諷刺??! 岑枳以為自己講話太跳躍,和他解釋:【我看見你剛剛正在輸入了八次?!?/br> 簡星疏:【……】 對面又正在輸入了八次。 簡星疏:【有人告訴過你,你這么說話,容易挨揍嗎?】 岑枳老實:【有哦?!?/br> “??”簡星疏差點對晚輩飚臟話。這才和賀知野坐了兩天,就這么會挑釁了?? 【放學等著就行!別廢話!】簡星疏拿出長輩的威嚴。 岑枳愣愣地看著這倆感嘆號,揣摩他是不是又生氣了。緩緩打下個“哦”發送,又覺得這可能也是廢話,遂撤回,退出和他的對話框。 “……”簡星疏氣得胸痛。 這行為在他眼里看來,就是“晚輩連一個面無表情敷衍的‘哦’都要撤回”。 重新塞好手機,岑枳鬼鬼祟祟看了賀知野一眼。 中午看簡星疏對賀知野的態度,她琢磨了一下,倆人關系應該不太好。 結果,正好對上他視線。 “……”岑枳跟被人摁了暫停鍵似的宕機了三秒,慌慌張張偏開視線的同時大喘了一口氣。 賀知野只覺得有些好笑。 小姑娘先前發消息都光明正大,這會兒倒跟做賊似的。連對上他視線都忘了呼吸。 鑒于她上回一發完消息就“看看腿”的惡行,賀知野懶散地靠著椅背,不涼不熱地問她:“又在研究什么呢?” 岑枳:“……” 不想說謊,答應了小叔叔的事情也不能食言——只好講點別的了。 岑枳重新“看”向他,很真誠地問道:“你吃藥了嗎?” 賀知野:“……?” 岑枳:“我看你感冒,好像比昨天嚴重了?!?/br> 賀知野微頓了下,沒說話。 少年面無表情的,岑枳分析不出他的心態,只好繼續說:“要是你家里沒有,我明天帶給你?” 賀知野還是沒回她,岑枳不清楚哪一步話沒說對,有些緊張地捏了捏手指頭,低聲道:“我家有個小藥箱,我從小,爸爸mama就會在里面備齊常用藥,你需要的話,我在家拿就行?!?/br> 在c市的這個“家”里,也有份一樣的。 賀知野終于有了反應,垂眼看著她,意味不明地笑了聲,聲音沙啞又淡:“不用?!?/br> 他不知道岑枳是因為什么原因,才大老遠地從l省轉學到教材高考都不同步的c市來。 但這大概率就是一朵,被人套在玻璃罩子里,隔絕了現實和一切丑陋的東西,看誰都是“好人”的,嬌嬌弱弱小玫瑰。 “這樣啊?!贬滓卜植怀鰟e人說“不用”是真的“不用”,還是“你再客氣兩次我就答應了”的那種“不用”。 于是戰術性撓臉拖延了兩秒鐘時間以作思考,然后認真道,“可是你傳染給我的話,好像也不太好哦?!?/br> 賀知野眼皮子一跳:“……?” 第10章 岑枳說這話也是有原因的。 對正常人來說,疼痛是機體的一種自我保護。 可她卻遲鈍得很難體會。 她跟著岑景川趙桑晚回家的第一年,下著大雪,穿了件薄毛衣就跑去院子里玩。 因為她覺得……也不怎么冷。 當天晚上就發起了燒,她都沒多大感覺,只覺得身上熱乎乎的,喝醉了一樣,很想睡覺。 直到第二天一早,趙桑晚敲門她怎么都沒聲兒,進屋才發現她燒得整個人都迷糊了,趕緊把她送去醫院。 岑枳迷迷糊糊掛上吊針,還聽見醫生責備他們不上心,小孩兒燒成這樣了都不知道。 回頭燒傻了可別哭。 夫妻倆又心疼又自責,抱著她掛水,問她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小岑枳很努力地,費力搖了搖頭。 岑景川和趙桑晚眼睛都紅了,直說這孩子是不是在福利院受虐待了,生病了自己扛著,都燒糊涂了還這么懂事,就怕給他們添麻煩似的。 結果,和鄭醫生溝通了才知道,她這不知冷不知熱,還對疼痛不怎么敏.感的情況,也是有些阿斯會有的癥狀。 這癥狀聽上去不錯,可對她本人來說卻很危險。畢竟她還是會實實在在地中暑、著涼、生病。但她感覺遲鈍,很有可能等發現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 從那之后,家里的藥箱就備得比小藥房還齊。小時候她每天該穿的衣服,爸爸mama都會根據天氣預報,提前一晚給她備好。 又反復叮囑她,室內該穿多少,室外該穿多少。 當初,趙桑晚和岑景川想領養她的時候,福利院的阿姨好心勸過他們:這小孩兒長得是好看,某些地方也聰明,譬如院里上小學的孩子不會做的數學題,她不知道從哪兒看的,話都說不清楚,倒是已經會做??伤趾孟衤牪欢畡e人說話一樣,經常奇奇怪怪的。自理能力也很差。 歸根結底:養她,是一件挺麻煩的事情。 但爸爸mama,還是堅定地選擇了她。 …… 所以按她這個體質,新同桌要是不趕緊吃藥,傳染給了她她也不知道——畢竟現在也沒人會注意她有沒有生病——然后她又再次傳染給新同桌。 這樣雞生蛋蛋生雞地沒完沒了,他們兩個豈不是要感冒兩年? 她是無所謂哦,反正除了鼻子塞著,喉嚨里堵了一團東西似的發脹,也不是特別難受??缮驈┟炕馗袀€冒,都要死要活地說他自己快不行了,恨不得立下遺囑,把他的奧特曼zr卡都傳給她和戚舟。 那說明正常小朋友生病,還是很難受的。 畢竟這么熱的天都能感冒,新同桌應該也蠻嬌弱的。 岑枳很真摯地替賀知野考慮著。 賀知野卻快被她氣樂了,合著半天是在考慮她自己呢? 輕嗤似的一聲氣音,賀知野椅子往后挪了挪,吊兒郎當地看著她,認真建議:“那你換個座兒?”